果然，群里己经彻底疯了。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消息刷屏的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满屏都是感叹号和问号。
【高三（3）班大家庭（48）】
张莉 ： ！！！！！！！！！！！！！！
张莉 ： 我眼花了？？？？？？？？？？？？？？？
刘伟 ： 秦凡？？？省状元？？？704？？？？？北大光华？？？
李倩 ： 哪个电视台？？？省台？？？快告诉我我出现幻觉了！！！
赵强 (小胖) 就是省台！新闻！刚播完！就是他！柳树沟秦凡！穿着他那件破T恤！站在他家破房子前面！省教育厅局长给他发钱！二十万！！！【截图】【截图】（两张模糊的电视画面截图）
王海： 我艹！真tm是秦凡！【截图】（更清晰一点的秦凡特写截图）
陈芳 ： 天啊……704……这分数是人考的吗？他……他平时不是……【欲言又止】
孙浩 ： @陈芳 平时啥？学渣呗！倒数后五名常客！模拟考三百多分！就这？省状元？！开什么国际玩笑！
周梅 ： 是不是搞错了？同名同姓？柳树沟还有第二个秦凡？
赵强 (小胖) ： 错个屁！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认识！电视里拍到他爸了！就开学扛着蛇皮袋送他来那个黑瘦大叔！
王涛 ： 【语音消息 10秒】（点开是王涛气急败坏的声音）“绝对有问题！他肯定作弊了！不然就是电视台搞错了！他什么水平你们不知道？李老师都说了他是烂泥！高考前还让他别考了滚蛋！他能考704？母猪都能上树了！”）
张莉 ： @王涛 你小声点！电视台都报了还能有假？省状元啊！复核多少遍的！
李倩 ： 等等！李老师让他别考了？有这事？@王涛
王涛： 废话！高考前一个月，三模他考砸了，李老师把他和他爸妈叫到办公室，骂得那叫一个难听！说他废物，拉低全班平均分，丢人现眼，让他放弃高考去走单招！我当时就在隔壁班，听得清清楚楚！王校长也在！【语音消息 15秒】（语气急促，带着急于证明的激动）
刘伟 ： 卧槽……真的假的……李老师这么狠？
陈芳： 天……那秦凡和他爸妈当时得多难受啊……
孙浩 ： 等等！那他现在是状元了？！李老师脸不得肿成猪头？【偷笑表情】
赵强 (小胖) ： 【突然想起什么】哎！我好像听我二舅说了个事！我二舅在教育局开车，他下午好像跟着去柳树沟送奖金了！他说……【神秘兮兮】
王涛 ： 说什么？快说啊小胖！急死人了！
赵强 (小胖) ： 他说……好像看到李建国了……被省厅那个大官指着鼻子骂！骂得可凶了！听说……【打字变慢】听说……当场就给开除了！公职没了！教师资格证也吊销了！还要上黑名单，一辈子不能当老师了！
群消息瞬间停滞了2秒钟。′0?0¨暁`税`网^ -已?发-布?蕞_鑫+蟑+劫\
张莉： 【震惊表情】 开……开除了？？？
刘伟 ： 我艹！！！真的假的？？？小胖你别瞎传！
李倩： 天啊！因为秦凡的事？？？
王海 ： 肯定是真的！不然省里大官去干嘛？光发钱？肯定是去处理这事的！李建国这次踢到铁板了！
孙浩 ： 活该！让他平时那么势利！眼里只有王涛他们几个！对秦凡那种差生呼来喝去！报应！【鼓掌表情】
陈芳 ： 【小声】虽然……但是……李老师确实太过分了……秦凡能考出来，真不容易……
王涛 ： 【语音消息 5秒】（声音有点发虚）“开……开除了？那……那王校长呢？” 王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爸跟王校长有点交情，他平时可没少仗着这个在班里嘚瑟。
赵强 (小胖)： 我二舅说……王校长好像也被停职了！要调查！【擦汗表情】
王涛 ： 【手机差点掉地上】……
群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诡异。 震惊于秦凡逆袭的狂潮还未平息，李建国和王校长倒台的消息又像一颗深水炸弹投入湖中。曾经的鄙视链顶端人物瞬间跌落尘埃，而那个被踩在最底层的“烂泥”，却站在了所有人仰望的金字塔尖。巨大的反差让群里所有人都懵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开始弥漫——是后怕？是尴尬？还是……懊悔？
李倩： 那……那秦凡呢？他……他现在什么反应？群里谁有他QQ？快@他出来啊！状元郎！【星星眼表情】
张莉： 对啊对啊！@秦凡 秦凡同学！出来接受膜拜啊！【鲜花】【鲜花】
刘伟 ： @秦凡 凡哥！凡神！收下我的膝盖！【膜拜表情】
孙浩 ： @秦凡 秦哥！以后去了北大光华，苟富贵勿相忘啊！【抱拳】
王海 ： @秦凡 秦凡同学，恭喜恭喜！太为我们班长脸了！【大拇指】
陈芳 ： @秦凡 秦凡，真替你高兴！【微笑】
王涛 ： 【犹豫了一下，也打字】@秦凡 恭喜啊秦凡，真没想到……你藏得够深的！【尴尬表情】
赵强 (小胖)： @秦凡 凡哥！你太牛了！以后回来记得罩着兄弟啊！【咧嘴笑】
消息一条接一条，疯狂地@着那个灰暗了很久的企鹅头像。,小?税_宅^ ¨最!欣*漳*结+哽^芯?快`群里的气氛瞬间从震惊八卦切换成了“大型认亲攀关系现场”。每个人都想跟新科状元、未来的北大才子搭上话，仿佛之前三年对这个沉默寡言、成绩垫底的同学视而不见甚至偶尔嘲讽的不是他们自己。
然而，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那个叫“秦凡”的QQ头像，依旧灰暗着，静静地躺在群成员列表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没有任何回应。
张莉 ： 咦？不在线？
刘伟 ： 可能太忙了吧？记者采访？家里庆祝？
李倩 ： 谁有他手机号？快打个电话问问！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群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孙浩 ： 手机号？谁有秦凡手机号？
王海 ： 好像……没有吧？他好像没手机？
陈芳 ： 我记得……他开学填的联系方式，是他家邻居一个小卖部的座机号……【捂脸表情】
赵强 (小胖) ： 对！就那个号码！我打过一次，找他问作业，接电话的是个老头，喊了半天才把秦凡叫来，信号还贼差！【笑哭】
王涛 ： 【心里咯噔一下】他……他没手机？那QQ呢？他QQ好像从来没亮过？
张莉 ： 对啊！他QQ等级才一颗星星！上次登录……【点开秦凡资料】我看看……我靠！上次登录是……去年九月份？！
刘伟 ： 不是吧？一年没上线了？？？
李倩 ： 天……那他平时怎么跟我们联系？哦对……他好像也不需要跟我们联系……【尴尬】
一股冰凉的现实感瞬间浇灭了群里的热情。他们猛然发现，这个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学，这个刚刚创造了惊天逆袭神话的状元，对他们而言，竟然像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没有手机号，QQ常年隐身甚至不上线，家在一个连手机信号都不好的山沟里……他们甚至想不起，这三年里，除了必要的收作业、被训话，有没有人主动跟秦凡说过一句像样的话？有没有人问过他午饭吃了什么？有没有人在他模拟考倒数被李建国当众辱骂时，哪怕露出一丝同情？
懊悔，像冰冷的藤蔓，开始悄无声息地爬上每个人的心头。
陈芳 ： 【沉默良久】……我们……好像从来没把他当真正的同学。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划破了群里虚伪的热闹。
孙浩 ： 【难得没反驳】……是。平时除了抄他作业（虽然他错的也多），基本不理他。李建国骂他，我们还跟着笑过……
王海 ： 我记得有次他笔掉我脚边了，我……我假装没看见，还用脚踢开了……【冷汗表情】
张莉 ： 运动会他跑三千米，跑最后一名，累得趴地上，好像只有班长递了瓶水……我们都在看台上聊天……
刘伟 ： 高考前那次，李建国在办公室骂他和他爸妈，声音那么大……我们就在走廊……都听见了……可谁进去了？谁帮他说话了？【叹气】
李倩 ： 我当时……有点害怕……就拉着你走了……【对张莉说】
赵强 (小胖)： 我……我还跟着王涛他们背后叫他‘木头疙瘩’、‘山炮’……【捂脸哭】
王涛 ： 【看着屏幕上一条条忏悔般的消息，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悬在键盘上，一个字也打不出来。他想起了自己无数次在秦凡面前优越感十足的炫耀新球鞋、新手机；想起了自己模仿李建国的口吻嘲笑秦凡“榆木脑袋”；想起了秦凡默默坐在角落啃着干硬的馒头时，自己故意把饭盒里的肉吃得很大声……特别是高考前那次，李建国唾沫横飞地辱骂秦凡父母时，他就在门外，不仅没觉得过分，心里甚至还有点“看，李老师都这么说了，他就是个废物”的认同感。巨大的羞耻感和恐慌感淹没了他。他猛地关掉了QQ群，甚至想首接卸载QQ，仿佛那些不断跳出的消息都是烧红的烙铁。】
群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之前的兴奋、八卦、攀附的心思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沉甸甸的、令人窒息的懊悔和难堪。他们错过了什么？一个本可以成为朋友、甚至在未来可能成为重要人脉的天才？还是仅仅错过了作为一个同学最基本的善意？
张莉 ： 【打破沉默】算了……都过去了。秦凡现在……大概也不想理我们吧。他去了北大光华，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刘伟 ： 是啊……人家是状元，是北大的高材生，未来金融精英……我们算啥？【自嘲表情】
赵强 (小胖)： 【不死心】不行！我得试试！我找我二舅！他今天去了柳树沟，说不定有秦凡家邻居那个小卖部的电话！我打过去问问！凡哥不能这么无情吧？好歹同学三年！
【说着就拿起家里的座机开始翻他爸的通讯录找二舅号码】
其他人看着小胖的消息，心思各异。有人觉得小胖傻，人家状元郎现在哪有空理你；有人隐隐也抱着一丝希望，万一呢？万一秦凡还记得一点点同学情谊呢？
而在柳树沟，秦家小院。
昏暗的灯光下，秦凡三口沉默地吃着晚饭。玉米糊糊很稀，桌上只有一小碟咸菜。灶膛的火光映着秦建国依旧沉默紧绷的脸和刘淑芬红肿未消的眼睛。秦凡的手机放在磨盘上，屏幕早己暗了下去。
他脑子里，“预知模块”正平静地梳理着一些关于2014年大宗商品市场可能出现的异动信号，光华的金色院徽在意识深处稳定地散发着微光。
屋外，是寂静的山村夜晚，只有几声零星的犬吠和蛙鸣。屋内的旧电视早己关闭，省台的喧嚣和二十万、三十万的支票，仿佛都被埋进了米缸深处，与这个夜晚无关。
秦凡不知道，也不会在意，在那个曾经容纳了他三年却从未真正接纳他的QQ群里，正上演着一场迟来的、五味杂陈的懊悔风暴。他的路，正如他对李建国说的那样，才刚开始。而起点，早己远远地将那个充斥着势利、冷漠和短暂喧嚣的高中三年，甩在了身后看不见的尘埃里。
赵小胖最终也没能打通那个小卖部的电话——他二舅喝多了，早睡了。他对着忙音的听筒，沮丧地放下电话，看着QQ群里再次陷入死寂，懊恼地抓了抓头发。其他同学，也各自对着电脑或手机屏幕，陷入了复杂的沉默。这个夜晚，注定有很多人难以入眠。
王涛更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着抽屉里那份他爸托王校长关系弄来的、某二本院校的“提前录取意向书”，感觉无比刺眼。他猛地拉开抽屉，把那张纸揉成一团，狠狠地砸进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月光冷冷地照进秦凡家的小窗，落在他平静入睡的脸上。窗外的老枣树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米缸深处，搪瓷缸里的存折和支票，无声无息。一个崭新的时代，一个只属于秦凡的、充斥着未来金融硝烟与资本浪潮的时代，正随着这山村的夜色，悄然降临。而所有过去的轻视与伤害，都成了这启航乐章中，微不足道却又无法抹去的一个休止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