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已经没有人能够替代她了。
绯于画上落下最后一笔。
画上笑意嫣然的貌美姑娘睁眼望着前方,仿若透过纸张望向了将自己绘出的绯。
画中人眸光温柔,笑意恬静,光是那双眼眸就已经含有无尽情意。
宛如看到了自己深爱之人。
绯收笔站直身子,倚靠在软榻上昏昏欲睡的姑娘清醒过来,她伸了伸懒腰。
“画好了?”
姑娘轻柔却平静的声音将她从画中世界拉出,绯点点头,随后抬眸望着慕月。
她内心在期待着什么呢?
期待着眼前人能够像画中人一样,用这样的目光看向自己吗?
绯看着慕月走近自己,看着她低下头回看自己。
那双望向自己的茶眸明净如水,眼底除了倒影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画中人的半分柔情。
什么时候她才会像画里那样看我呢?
绯想着。
大概还要等待很久很久。
但没有关系,她最不怕的就是等待了。
慕月低头看了一眼画作,原本扬起的眉梢微微压平,似乎有些不满意。
她伸出手沿着画中人面部轮廓慢慢往上,最终停留在那一双含着深深情谊的美眸之上。
那是一双与慕月相似却又不似的眼睛。
慕月笑意清浅,“果然,不画脸的话,与本公主还是有九成相似的。”
“只是这眼睛……”
“好看。”
绯突然说道,她望着慕月,墨瞳漆黑不辨识度,只知少女神情严肃认真,“你的眼睛,很好看。”
难得被绯打断话语的慕月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画中那张脸分明一模一样。
但慕月知晓自己从来不会对人露出这样的神情。
至少在这个世界,她未曾对任何一人展露过这样柔情蜜意的眼神。
不可否认,绯在这张画中融入了自己的幻想。
或许是在梦中见过,又或许在他人神情中见过,最终再与画中之人的脸部融为一体。
倒颇有几分韵味在其中。
所以画中人像慕月,又不像慕月。
画中人笑得太过温柔。
不像她。
一点也不像。
至少慕月是不认的。
即使这幅画完美将她的所有优点呈现出来。
但慕月觉得这并不是她。
只是绯幻想中的一个与自己有着一样面貌的爱人。
“绯说的是画中人的眼睛好看,还是本公主的眼睛?”慕月将二者分得清清楚楚。
可绯却觉得,自己明明画的就是她。
只是加上了只会在她的梦里出现的温柔注视。
加上了些许自己对于未来的幻想。
……她不喜欢吗?
绯再次低头看了一眼画上美人。
那双望向虚无的眼眸仍旧柔情似水,是绯梦寐以求的注视。
是想要从慕月身上看到的东西。
可惜终不是活物。
也不会成为现实。
“你的眼睛更好看。”绯说道。
慕月注视着少女漆黑双瞳,轻笑一声,“你撒谎了。”
她说话的时候,面向慕月的心脏不够忠诚。
慕月“看”到了。
她有些不太高兴。
“绯,本公主不喜欢欺骗。”
突如其来的话语让少女有些慌乱,她拉住眼前人的衣袖,墨瞳深深倒映公主容颜,“不会有下次了。”
“我错了。”
慕月拉低眼帘,挡住眸光晦涩。
她望着少女深蓝近黑的长发,声音轻轻,“不会有下一次了,绯。”
……
……
永宁公主搬离皇宫的那天,场面不可谓不盛大壮观。
宫门大开,侍卫手握长柄利器站至两侧开路。
几乎整个寻安城的居民都站在道路旁,想要一睹这位虽没有在寻安出现过,但故事早已在街坊邻里流传已久的公主芳容。
人们对这位只流传在故事之中的公主极为好奇。
公主永宁的故事,自她出生时便已经开始在民间流传。
不论是先帝在位时,亦或是新帝登基后,永宁长公主从未真真正正现于人前,而这也加深了人们对于她的好奇。
大街小巷处关于永宁公主的话本种类万千。
听闻她是先皇后诞下的唯一子嗣,诞生之时天际突显祥瑞之兆,甚至皇宫处还有鸾凤和鸣之音回响。
先帝大喜,将其称为天命所归,或是神女下凡。
自诞生之时,便已受尽万千宠爱。
又听闻永宁公主样貌非凡,倾国倾城,而早在幼年初绽芳华时,先帝便因为怕公主这副好样貌惹来歹人加害,一直保护在深宫之中。
曾有宫人无意间窥见公主摘下面纱之后的侧脸,当时惊觉天人,此后满心满眼都是永宁公主那张脸,日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要一直陪伴于公主身侧。
又听闻……
当今圣上早在少年时期,便已经深深爱上了自己的这位皇妹。而在那场帝位之争中,便少不了永宁公主在背后的倾囊相助。
否则,也不可能甘愿将王权天下平分。
而他耗费无数金银国力在宫中建立的那栋摘星楼,便是为了将永宁长公主永远囚困在后宫之中。
好让公主永远陪伴着他。
……
流传的故事版本有很多,但那些故事都默契地保持着同一个既定事实。
这位先帝最宠爱的孩子,唯一在当年那场帝位之争中存活下来且与帝王平分天下的永宁长公主,绝对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如此,寻安城内的百姓可谓是拉满了期待感。
可惜的是,正当众人翘首以盼之时,那辆载着永宁公主的华丽马车出现了,但是马车四面几乎都用厚厚纱帐围上了。
马车被包裹得密不透风,看不见车厢内丝毫。
想来永宁公主是不想被太多人如此注视的。
只不过当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