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还未起身,你有事不妨先告知我,我一会转告给小姐。\d¨a?s_h,e+n^k?s′.*c^o_m+”
“二姑娘的云锦襦裙都叫你主子洗破了丝,这会儿倒装起病来了?”
“绝无可能!我亲眼瞧着那衣裳晾晒时还好端端的!”
“怎么?莫非是二姑娘闲来无事,专程来栽赃你们不成?”
周沅也睡眠轻,门外的争吵声愈来愈烈,她很快就被扰醒。
她支起身子,看见身下柔软舒适的床榻和覆在身上的丝绸锦被时,才明白为何她能睡得如此酣甜。
但她顾不上继续睡回笼觉,因为在那争吵声中,她听见了翠儿的声音。
周沅也快速穿好衣裳,强撑酸软的身子推开门:
“吵什么?”
玉兰将湿漉漉的衣裳劈头盖脸朝她砸过来,“二小姐的云锦襦裙都让你洗坏了!还有脸问怎么了?”
周沅也深吸一口气,眼皮上像是有两团火球在烧。
上一世她考虑到在顾府住不长久,尽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倒让这些奴婢家丁都敢骑到她头上。
如今既打定主意要长住,自然不能再任人揉捏。
周沅也跨步出屋,走到玉兰面前,用劲地扇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罚你不知规矩,在主院面前大吼大叫。′z¨h′a~o-x^s·.?n\e/t`”周沅也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反手又是清脆一声响。
“这一巴掌,是罚你不知尊卑有别,僭越了主子。”
玉兰被这两巴掌直接扇懵,她捂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周沅也,嘴半张着。
翠儿也看呆了。
一向温柔软弱的小姐,怎么忽然开始反击了?
但她还是感到兴奋,终于不用跟着小姐过苦日子了!
有了保护伞,她的腰板挺得更直了,直接溜到周沅也身后,挑衅地看着玉兰。
周沅也终究是主子,玉兰再气也不能反手打回她,只好愤愤离去,嘴里念叨着:
“等我去找小姐为我报仇!你给我等着!”
李嬷嬷一直兀立在不远处,见玉兰这样嚣张,便知二小姐那屋信息滞后,还未得知张嬷嬷被侯爷处罚之事。
只是她不免也有疑,周沅也怎好像变了个人一般?从前她可是忍气吞声,任人欺负的。
待玉兰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李嬷嬷这才缓步上前,唤了声:“周小姐。”
周沅也侧头望去,看清来人是老太太身边的红人李嬷嬷,前些年和张嬷嬷没少欺负她。
如今怎的还恭敬叫起了周小姐?
李嬷嬷对身后的丫鬟使了一眼神,身后小丫鬟向前走了几步,两手端着黑漆托盘,碗里汤药还冒着热气。′i·7^b-o_o^k/.*c.o\m′
“周小姐,这是侯爷特意嘱咐让您喝的避子汤,请周小姐趁热喝下吧。”
周沅也心里明镜似的,顾淮忱恨不得她明日就怀上,怎会送这个?
不用说也知道是老太太的手笔,说实话,她现在还不想和老太太争,毕竟老太太同那些下人不同。
那老顽固阴险得很,有的是招数整她,对待这样的人得从长计议。
周沅也不逞这一时之快,端起避子汤,一饮而尽。
“劳烦李嬷嬷去禀告吧。”
李嬷嬷露出满意一笑,她原以为周沅也会不知天高地厚到连老太太都敢得罪。
但看她这般识相,心才落回肚子里。
李嬷嬷走后,翠儿疑惑问:“侯爷怎会让小姐喝避子汤?翠儿听府里人说,张嬷嬷只因对您有一点儿不敬,侯爷就罚她在雪地里跪上两时辰呢。”
“这还用说,定是老太太的奸计,想挑拨我同侯爷之间的关系呢。”周沅也说,也明白李嬷嬷为何会忽然尊称她了。
听了小姐的解释,翠儿心里安定多了,脸上的欣喜压根藏不住,见四下无人,乐道:“小姐,您方才真是好样的!周家大小姐就该如此,绝不能让这些贱婢踩在脚下!”
周沅也看着翠儿这般活泼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在上一世的追杀中,翠儿为了保护她,被利箭刺穿身体,死在了荒野之地。
周沅也抬手揉了揉翠儿的脑袋,眼里满是感激,因为翠儿是前世鲜少对她忠心耿耿的人。
“翠儿,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她默默地想着。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李嬷嬷走了没几步,就撞见了顾淮忱。
看他的样子,大概已经观摩许久,想必把周沅也痛快饮药的场景也看了去。
沉默片刻,顾淮忱问:“她让你们煮的?”
李嬷嬷牢记老太太的叮嘱,恭敬回答:“回侯爷,是。夫人说过,还有一个月便和离,她不想出任何意外。”
果然。
顾淮忱冷冷一笑。
他就说她怎么会一下改变了态度。
不过是换了招数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暮色渐沉时,顾淮忱差人送来整整八箱衣裳头面,是专门给周沅也添置的。
周沅也择了身织金襦裙,锦缎流光间暗纹隐现,衬得她愈发雍容清贵。
她候在屋内,静待侯爷的到来。
须臾,顾淮忱果然推门而入了。
周沅也会心一笑,她就知侯爷是不许她独自在屋里用膳的。
相比之下,顾淮忱的脸色阴沉,带着些怒气,“怎么不一同来用膳?”
周沅也垂眸捻着帕子,喃喃道:“妾身怕老太太不欢迎……”
“你是我的妻子,理应上桌用膳。”顾淮忱握住她的手,稍稍抓紧了些,“还是说,你是故意不想同她们一块用膳?”
这话说得蹊跷,周沅也不解,“侯爷怎么会这么想?”
顾淮忱眯眸,狭长又锋利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毕竟夫人时刻倒计时着和离日期。”
周沅也想同他解释,却被他一记眼光吓得噤了声。
“你说的话有几分真?今夕会叫你知道撒谎的后果。”
周沅也疑惑:她哪里撒谎了?
在她思考间隙,两人已走到了膳堂,老太太、太太以及顾二小姐已端坐等候。
“好大的架子,竟敢让祖母和母亲等你?”信息极为滞后的顾云舒冷不丁飘来一句。
她心里可还记着玉兰的说辞呢,这个女人,居然敢欺负她的奴婢!
但斜眼一瞧,这女人今儿怎穿得这样得体?
难道是兄长为她购置的?那是不是说明兄长是护着她的?
顾云舒顿时后悔说出那句话了,谁知道兄长过后会怎样斥责她!
“妹妹哪里的话,我从未与你们一同用过膳。若不是侯爷来找,我恐怕就在主院凑合吃些了。”周沅也笑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