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就在眼前,其身躯之庞大,朝着地面一点点碾压,蓝火被光亮照拂,有火点坠落,仿若月亮投在沙地里的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众人。+d\u,a¢n`q.i-n-g\s·i_.~o?r!g·
又似是燃烧的余烬,精准地滴落在神殿中,烙印在银白沙地上。
贾想一时哑然,徒劳地张了张嘴。
灌入殿中的风似乎更大了些,卷起咎言海长袍的下摆,吹动额前的碎发,但她的手稳如磐石。
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古老的、属于这片沙海的祷词,只有她自己和这亘古的风沙能够听见。
空气变得粘稠,仿佛有无数的沙砾在看不见的层面随之起舞。
咎言海蹙着眉,她手中的流沙殆尽,手腕沉稳一转,光点在神殿中静静燃烧,不扩散,不熄灭。
圆月祭典彻底展开。
事态发展至此,萧敖不忍再看神台,咎语山必死的结局就好似一条锋利的梗,横插在他与贾想之中,随着祭典逐渐成型。*k^e/n′y¨u`e*d\u/.′c`o!m?
“闻人想,你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贾想只是凝视着神台,理智告诉他祝千龄死去的确能终结一切,这亦是最初贾想收留祝千龄的考量之一。
然而……
贾想抬首。
与祝千龄主导的祭典不同,神台上形成的漩涡是深蓝如海的,温柔地托举着万物,沙粒飞舞,如梦似幻。
谁曾想,干涸、野蛮、黄沙遍野的西沙,竟是如此钟爱海水一般的蓝色。
咎言海动作骤然一顿,她举起双手,拥抱圆月,口中发出一声悠长、清越、穿透风沙的低吟,如同某种沙漠之鸟的孤鸣。
就似云雀鸣唱。
就在这一刹那,阵中所有光点猛地一亮,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与此同时,一道月华,自九天之上垂落,不偏不倚,精准地贯入漩涡之中。`p-i?n?g′f/a`n+w`x`w_.!c+o`m*
整个祭典的中心,亮得令人无法直视。
目盲中,一声沉闷的坠落声响起。
咎言海惊愕的声音穿透白光:“放下月衣,你这是亵神!”
萧敖瞬间紧张起来,不顾阻拦,冲入白昼中。
第80章 第 80 章 闻人辞
这场圆月祭典所要镇守的月衣, 并不是咎语山。
待到白光散去,深蓝漩涡从神台扩散而开,海水从月光中涌来, 所见之处皆是沙与海。
他们看不见咎言海的身影, 神台上连月衣都不曾有,只有悬浮的光圈,在半空中钩织着一副被海蓝与沙白晕染的梦境。
圆月祭典引诱的封印口更加纯粹圣洁,然而漩涡中心凝聚着一团稀释又聚拢的黑点,细看, 只觉得比魔息还要深不可测。
贾想熟悉这种感觉。
魔窟。
萧敖不可置信地往前走了一步, 白光出现直至消散, 还不到半刻钟, 随之墙柱的灯火熄灭,耳目所见所闻皆是空茫茫。
待到他能感知到外界,心中对于西沙封印与咎语山的纠结早已有了定音。
一具魁梧的身躯倒在神台之下,他脖颈折断,似是从神台上被人击退, 重重摔在地上,然而脸上却带着满足的笑容, 贾想只觉得这个笑似曾相识,并不敢再去细想。
萧敖深吸一口气:“咎语山……死了?”
贾想沉默不语。
光是看着场景,当年的历史昭然若揭——白满在圆月祭典时闯入神殿, 替换了月衣,将亲子白乡明置于月衣中, 自己被咎言海攻击坠亡。
咎言海没有救下自己的姊妹,就此献身为西沙封印的养料。
“她在哪儿?”萧敖情绪崩溃。
上一次这般难过,还是东岛封印被解开。魔息在这座曾被誉为不夜城的繁华中肆意妄行, 不少修士贪念妄起,欣然入魔,然而有的却爆体而亡,有的丧失灵智沦为废人,不过须臾间,萧敖长大的城池沦为人间炼狱。
而今,至交好友的死亡更是给他莫大的冲击,哪怕咎语山不顾他们的死活将他们带入诡境,哪怕她声东击西将他们二人丢在最危险的神殿中。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好友曾将其托孤于他,萧敖想责怪闻人想,可思及闻人想对他的千叮咛万嘱咐,是萧敖没有遵守诺言,放任祝千龄黑化。
说来说去,造就当今局面的,每个人都有一份责任,他也不能免责。
贾想亦自知罪孽深重,他捧着祝千龄化身的云雀,沉默半晌,干巴巴道:“去神台上瞧瞧咎语山在哪儿。”
“不必了。”
一道温和的声线自他们身前响起,二人一鸟抬眸一看,莫尔纳手中抱着一具了无生气的躯体,从神台之后现身。
萧敖乍一看见莫尔纳,双眼登时变得通红,他踉踉跄跄地往前去,想要瞧一瞧咎语山,却被贾想一把揪住后衣领。
他不满地朝贾想吼道:“放我过去——”
贾想却语出惊人:“州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