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苏岐已经蹲在药庐废墟前。萝拉暁税 免费越黩
她指尖抚过焦黑的木梁,昨夜被邪火灼穿的房梁还带着余温,断口处却凝着层薄露——像极了奶娘临终前攥着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混着冷汗。"小岐,要活。"老妇人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苏岐喉间一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小大夫!"赵虎的嗓门撞碎晨雾,他扛着两捆青竹从山道转过来,竹梢上的露水簌簌落进他粗布短打的领口,"架子料备齐了,先搭前堂还是后灶?"
苏岐抬头,见他额角挂着汗,竹捆压得肩头微塌,却还冲她咧着嘴笑。
二十年前青囊宗游医的影子突然在她眼前晃了晃——那时她才三岁,被奶娘塞进地窖前,最后看见的就是这样的笑容,混着血与火,灼得人眼眶发烫。
"先清暗格。"她弯腰捡起块碎砖,"昨夜那封印...得再加固层石基。"
赵虎的笑僵了僵,竹捆"咚"地砸在地上。
他蹲下来帮她搬瓦砾,粗糙的手掌被碎瓷划开道口子,血珠子渗出来,却被他随手抹在裤腿上:"那邪物昨日被你压得狠,今儿该消停了。"
苏岐没接话。
她盯着暗格方向,那里还飘着缕极淡的黑雾,像根细针戳在她眼皮上。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响——"系统空间第一层已开启",她昨夜累得脱力没顾上看,此刻指尖抵着腰间归元针,针柄突然发烫,烫得她心尖跟着颤。
"赵叔,我去取点工具。"她扯了扯被瓦砾勾住的衣袖,"您先把断梁挪到院角。"
赵虎应了声,扛起根焦木转身时,苏岐已经闪进柴房。
她反手闩上门,闭上眼——意识瞬间被拽进片白茫茫的空间。
中央悬浮着本泛黄的典籍,封皮上"灵脉辨"三个篆字泛着青光,书页无风自动,某一页突然停住,上面画着幅人体经络图,每条脉络都缠着淡金色的光。晓说CMS 追最鑫章結
苏岐伸手触碰,那些光突然钻进她眉心,她踉跄两步扶住柴房土墙,只觉体内有股热流在窜,原本滞涩的药气顺着肺经、心经、肾经一路往下,最后在丹田凝成个小旋涡。
"这是...灵脉共鸣?"她轻声呢喃,指尖按在腕间寸口,能清晰摸到药气流动的节奏,比从前快了三成。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灵脉辨》解析完成,宿主可尝试引导自身灵脉走向,提升药气运转效率。"
柴房外传来赵虎喊她的声音,苏岐深吸口气,把系统空间抛在脑后。
再出门时,她眼神亮得惊人,连赵虎都愣了愣:"小岐,你这是...喝了参汤?"
"赵叔,搭药炉。"她指了指墙角堆着的陶土,"我要炼安神汤。"
药炉搭到一半时开始飘药香。
苏岐蹲在炉前,膝头摊着本破破烂烂的《本草拾遗》,系统光屏在她视网膜上跳动,显示着"艾叶三钱、茯神五钱、夜交藤二钱"的配比。
赵虎蹲在她旁边扇风,火星子溅到他手背,他也不躲,只盯着陶罐里翻涌的药汁:"我小时候发烧,村医熬的药苦得能呕出胆汁,哪有这股子甜香?"
"那是村医没掌握火候。"苏岐用竹片搅动药汁,系统突然弹出红色警告:"温度过高,夜交藤失效!"她手忙脚乱撤了把柴火,药汁"滋啦"一声溅到她腕上,烫出个红泡。
赵虎赶紧抓过她的手,用嘴吹了吹:"小祖宗,这是治病的药,又不是救命的符——"
"就是救命的符。"苏岐抽回手,盯着陶罐里浑浊的药汁抿紧嘴唇。
系统提示"第一次炼药失败,岐黄点-5",她咬了咬牙,把陶罐里的药汁倒在树根下,"再来。^0-0^小!税+罔* ¨无?错,内/容!"
第三次时,药香终于清透得像山涧晨露。
苏岐举着药瓶迎着光看,琥珀色的药液里浮着细小的药渣,在晨光里闪着碎金似的光。
赵虎凑过来闻了闻,喉结动了动:"我能喝一口么?"
"喝。"苏岐倒了半碗递给他。
赵虎仰头饮尽,突然直起腰,眼眶泛红:"我娘...我娘当年给我熬的就是这味儿。"他抹了把脸,笑得有些发颤,"那时候我才七岁,发疹子烧得说胡话,我娘守了我三天三夜,熬的就是安神汤..."
苏岐没说话。
她看着赵虎脖颈处跳动的青筋,突然伸手按在他腕间。
《灵脉辨》里的经络图在她眼前浮现,赵虎的灵脉像团乱麻,可药气正顺着心经往百会穴钻,把乱麻一丝丝理顺。
"赵叔,你这里..."她指尖轻轻点在他太渊穴,"当年疹子没发透,留下的淤堵,喝三剂安神汤就能好。"
赵虎愣了愣,突然伸手揉她发顶:"小大夫,你这是要把我当药人练?"
夜色漫上来时,药庐的竹架已经搭了个雏形。
赵虎去山脚下借油盏,苏岐蹲在暗格前,玄星针在她掌心发烫。
"小姑娘。"沙哑的声音从地底渗出来,带着股腐木味,"你当真以为那破阵法能困我?"
苏岐摸出七根银针,按照《灵脉辨》里的"五感封魂阵"摆成北斗状。"柳婆婆,"她声音清冷,"你被蚀心蛊控了魂,还当自己是当年的接生婆?"
暗格里的黑雾突然暴涨,撞得阵法金光直晃。
苏岐咬着唇加大药气输入,银针尾端的青黑逐渐褪去,反而泛起暖玉似的光。
系统提示音炸响:"任务进度70%,解锁技能「灵脉导引术」,可引导他人灵脉恢复平衡。"
"啊——!"柳婆婆的尖叫刺穿夜幕,黑雾凝成的手爪抓在阵法上,却像碰着滚水的雪,"你...你到底是谁的种!"
苏岐没理她。
她取出张符纸,那是用青囊宗秘传的桑皮纸画的,符纹里浸着她的血。"去。"她轻喝一声,符纸"呼"地燃起来,落进暗格,黑雾瞬间缩成个黑点。
系统提示"任务完成,岐黄点+50"时,赵虎举着油盏从院外进来:"小岐,我借到了——"他突然顿住,盯着暗格方向,"那声音...又闹了?"
"镇住了。"苏岐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赵叔,帮我把那堆瓦砾清了,我想看看...下面有没有东西。"
清到后半夜,铁盒是在房梁下的土坑里发现的。
锈迹把盒盖和盒身焊成块,苏岐用玄星针挑开,里面躺着枚铜牌,刻着"青囊宗外门执事",还有封泛黄的信。
她展开信的手在抖。
信纸上的字迹很熟,是奶娘的——她教苏岐认的第一个字,就是奶娘手把手在沙盘上写的。
"若见此信,说明你已踏上归路。
记住,韩无咎并非唯一叛徒...还有一个人,藏在你最信任的人之中。"
苏岐猛地抬头。
赵虎正蹲在五步外,借着油盏的光修补药柜,他后背的补丁被灯光拉得老长,像道横在地上的影子。
"小岐?"他察觉她的目光,转头笑了笑,"这药柜的榫头得重新凿,明儿我去借把...你手里拿的什么?"
苏岐迅速把信塞进怀里。
"没什么。" 她声音发哑。
"赵叔,明儿...明儿咱们宰只鸡?"赵虎愣了愣,随即咧嘴笑开:"成!我去后山套竹鸡,你熬点米酒——"他突然顿住,抬头看天,"月亮都偏西了,你先去睡,我把这榫头凿完。"
苏岐转身往柴房走。
夜风掀起她的衣角,袖中瓷片上的牡丹纹路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像在说些只有她能听懂的话。
她摸了摸怀里的信,心跳得厉害——最信任的人...会是赵叔吗?
柴房里,系统空间的光屏突然亮起。
《灵脉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写着"灵脉导引术·入门"。
苏岐躺到草堆上,盯着头顶的竹编屋顶,听着院外赵虎凿木头的"咚咚"声,突然想起奶娘临终前说的另一句话:"这世间最毒的,从来不是邪祟。"
后半夜,她做了个梦。
梦里有座开满牡丹的院子,穿青衫的男人蹲下来,给她递了颗糖。
他腰间挂着块铜牌,和铁盒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阿岐,"他说,"要信,但别全信。"
晨鸡打鸣时,苏岐醒了。
她摸出怀里的信,折得方方正正,像奶娘从前给她包药丸子的手法。
院外传来赵虎的吆喝:"小岐!
竹鸡套着了,你说宰公的还是母的?"
她推开柴房门,晨光里,赵虎举着两只扑腾的竹鸡,笑得像个孩子。
苏岐望着他,喉咙突然发紧——如果信里说的"最信任的人"是他,那她宁愿这信是假的。
"都宰了。"她扯出个笑,"药庐重开,该庆祝。"
赵虎愣了愣,随即大笑:"好!
我去烧水,你准备作料——对了,山脚下王婶听说咱们要重开药庐,送了坛桂花酿来!"
苏岐应了声,转身往药庐走。
她踩着自己的影子,忽然发现,那影子里隐约叠着另一道——是昨夜系统空间里,《灵脉辨》上画的人体经络图。
风送来老槐树的香气,混着竹鸡的扑腾声、赵虎的吆喝声、远处山涧的流水声。
苏岐摸了摸腰间的归元针,针柄温温的,像有人在轻轻拍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