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峨眉金顶。.咸′鱼~看?书+ *首\发¨
“巡天王”的仪仗,那座压在所有人心头的黑色山脉,在一日之间,凭空蒸发。
来时,天崩地裂。
去时,无声无息。
此事,成了大明江湖最大的悬案和最恐怖的传说。
无数人猜测,那位神秘的王爷究竟去了何方,又在谋划何等惊天图谋。
无人知晓。
那位让整个江湖为之颤栗的“巡天王”林玄,此刻,正带着他那位冰山“侍女”,出现在大明与大宋交界的一处三不管地带。
黑风镇。
这里不属皇朝,只遵丛林法则。
力量,是唯一的规矩。
刚踏入镇子,一股混杂着劣质酒水、汗臭与血腥的恶臭便扑面而来,呛人鼻腔。
街道上,满是袒胸露怀、眼神凶悍的亡命之徒,看人的眼神,是饿狼在审视猎物,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恶意。
这里的空气,自由,也危险。
林玄一身普通青衫,长发随意束起,神情悠闲,与这藏污纳垢之地格格不入。
他身侧,邀月换了一身素雅侍女服饰,绝世容颜被面纱遮挡,只露出一双冰冷孤高的凤目。
即便如此,那窈窕的身段和超凡气质,依旧让街道两侧的目光粘稠得像是要将她身上的衣服扒光。
只不过,当那些目光触及邀月眼底那抹视若蝼蚁的冰冷时,又会激起一阵莫名的心悸,悻悻然移开。
两人无视周围的窥探,径直走向镇上唯一一座像样的双层酒楼。
“野马居”。
名字贴切。
刚一踏入,一股更为浓烈的煞气迎面扑来。
酒馆内人声鼎沸,气氛却剑拔弩张,紧绷得能拧出水来。
三伙人马泾渭分明,各占一方,将大堂分割成了三个势力的角斗场。\d¨a?s_h,e+n^k?s′.*c^o_m+
东边一伙,为首的是个壮硕如熊的黑脸大汉,脖子上挂着一串人骨念珠,煞气逼人。
“黑风煞”熊开山。
西边一桌,坐着个精瘦汉子,鹰钩鼻,眼神阴鸷,十指套着锋利铁爪。
“插翅虎”雷豹。
南边靠窗,则是一个手持折扇,看似斯文,眼底却不时闪过狠厉的中年人。
“过江龙”沈天雄。
这三人,是黑风镇周边势力最大的三个山寨头子,平日为地盘生意没少火并。
今天,三头饿狼争斗的中心,却并非金银财宝。
是一个女人。
一个翘着二郎腿,姿态慵懒坐在柜台边,自顾自饮酒的红衣女人。
她三十多岁,一袭火红长裙勾勒出丰腴惹火的曲线,眉梢眼角,皆是风情。
她没有绝世容颜,却有一种能让男人为之疯狂的野性魅力,是一团燃烧的火焰,一匹最烈的野马。
正是大名鼎鼎,让无数江湖汉子又爱又恨的“女马贼”,风四娘。
她很享受这种被众星捧月的感觉,红唇呷了口烈酒,媚眼扫过三位杀气腾腾的寨主,嗓音带着沙哑的磁性。
“三位当家的,这么看着奴家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呢。”
“哼!风四娘,少来这套!”
“黑风煞”熊开山瓮声瓮气地开口,铜铃大的眼睛里满是占有欲,“你偷了老子的货,今天必须给个说法!要么赔钱,要么……留下来给老子当压寨夫人!”
“哎呦,熊大当家好大的火气。”风四娘娇笑,身子前倾,露出惊心动魄的弧度,“可你的货,怎么到了雷当家的地盘上?这事儿,你不该问问他吗?”
“插翅虎”雷豹闻言,阴恻恻地笑起来:“熊开山,你少血口喷人!风妹子说了,你的货是她凭本事‘拿’的,与我何干?倒是风妹子答应了,今晚要去我的山寨做客!”
“放屁!”
“过江龙”沈天雄“刷”地合上折扇,冷冷道,“风姑娘看中的是我那几匹西域宝马,早就约好了一起去遛马!”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争得面红耳赤,麾下小弟们也都握紧了刀柄,一场血腥火并,一触即发。^8′1~k!s.w?.^c!o?m¢
风四娘眼中闪着狡黠,她就喜欢看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在这气氛紧张到极点的时候。
林玄带着邀月,穿过对峙的人群,径直走到酒馆柜台前。
他无视了那三股凝成实质的杀气,也无视了风四娘投来的好奇目光,平静地对那个缩在柜台后瑟瑟发抖的酒保说道。
“两坛最好的女儿红,打包。”
“另外,一间上房,要最安静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整个喧闹的酒馆,诡异地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身上。
哪里来的愣头青?
没看到三位爷正在“办事”吗?
风四娘也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玄。
这个男人,有点意思。
那份从容,不像是装出来的。
“插翅虎”雷豹最先反应过来,他感觉威严受到了挑衅,当即狞笑一声,一拍桌子。
“小子!新来的不懂规矩是吧?”
“这镇子上,所有的酒,所有的女人,现在都归我们哥几个管!”
“想喝酒?可以!”
雷豹指了指自己麾下一个肌肉虬结,满脸横肉的壮汉,“先问问他这沙包大的拳头,答不答应!”
那壮汉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狞笑着朝林玄走来,一边走,一边把指关节捏得“嘎嘣”作响。
“小白脸,下辈子投胎,眼睛放亮点!”
话音未落,他砂锅大的拳头,携着恶风,狠狠砸向林玄的后心!
这一拳,足以开碑裂石!
酒馆里,不少人露出残忍的笑容,准备欣赏一场血腥好戏。
然而,林玄头都没回。
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依旧在等酒保取酒。
他身旁的“侍女”邀月,抬起了眼帘。
那双冰冷的凤目中,是极致的厌恶。
像高居九天的神明,看到了地面上一只嗡嗡作响,惹人心烦的苍蝇。
她屈指,轻弹。
没有声音,没有气爆,没有任何真气波动。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明玉功》气劲,后发先至。
“嘭!”
那壮汉的拳头,距离林玄后背还有三寸。
他整个人却猛地一滞,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恐惧与错愕。
下一秒,他的胸口,肉眼可见地塌陷下去一个恐怖的深坑!
整个人像是被一头无形巨兽迎面撞上,倒飞而出,“轰隆”一声,连续撞碎三四张桌子,最后重重砸在墙壁上,滑落下来,没了声息。
当场毙命。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整个酒馆,所有人都被施了定身法,保持着各种姿势,一动不动。
邀月收回那根纤纤玉指,仿佛真的只是碾死了一只苍蝇,继续安静地站在林玄身后,气质清冷,与这血腥的酒馆格格不入。
熊开山、雷豹、沈天雄三人,脸上的表情,从嚣张,到错愕,再到骇然,最后化作了深深的恐惧。
他们是在刀口上舔血的狠人,眼力不差。
这个侍女,刚才那一手,甚至没动用内力!
这是何等恐怖的修为?
先天大成?还是……宗师?
一个侍女都是宗师,那她侍奉的这个男人……又该是何等深不可测的存在?
冷汗,瞬间浸透了三位枭雄的后背。
他们知道,自己这次,踢到了一块足以撞碎整座黑风山的铁板!
直到酒保颤抖着将两坛女儿红放到柜台上,林玄才拿出一锭银子,缓缓转身。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
最后,落在那三位噤若寒蝉的寨主身上,淡淡开口。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喝杯酒。”
“你们……”
“太吵了。”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却是不容置喙的君王威严。
三位在黑风镇横行霸道的枭雄,此刻连个屁都不敢放,脑袋埋得低低的,生怕被那个煞星多看一眼。
而柜台后。
一直饶有兴致看戏的风四娘,那双明亮妩媚的眸子里,第一次收起了所有玩味与挑逗。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好奇,与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兴奋。
这个男人……这个能让宗师高手心甘情愿当侍女的男人……
比这黑风镇的所有男人加起来,都有意思一万倍。
也比那个一辈子只知道沈璧君的闷葫芦,有趣多了。
就在三位寨主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的时候,一道火红的身影,带着一阵香风,从他们身边走过。
风四娘端着自己的酒杯,摇曳生姿地来到林玄面前,将酒杯轻轻放在他的柜台上,媚眼如丝。
“这位公子,好大的威风。”
“奴家风四娘,这酒,我请了。”
她红唇轻启,吐气如兰,直勾勾地盯着林玄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不知公子,来我这黑风镇,是图财……”
“还是图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