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明京城。\2.c¢y,x~s?w-.?n¨e-t/
往日里车水马龙的天香楼,今日闭门谢客。
雕栏玉砌的楼阁内外,被一群身着统一褐色厂服,腰佩制式腰刀的东厂番子围得水泄不通,肃杀之气冲散了此地的繁华。
楼内,酒宴正酣。
主位上,一个面白无须,眼角吊梢的阴柔青年,正翘着兰花指,享受着满堂阿谀。
他便是东厂督主曹正淳的干儿子,人称“小曹公”的曹少钦。
“小曹公今日设宴,真是给足了咱们面子!”
“那是,如今护龙山庄那条老狗都夹起尾巴做人了,这大明天下,还有谁敢跟咱们东厂叫板?”
曹少钦听着吹捧,脸上是病态的满足,目光扫过在座宾客。
角落里,两桌人格外显眼,与周遭的谄媚格格不入。
一桌是名魁梧大汉,身形如铁塔,古铜色的脸上刻着风霜,眼神锐利。鬼王虚若无麾下心腹副将,“雷枪”岳山。
另一桌则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穿素袍,乃白道名门西宁派在京城的主事长老。
二人皆是迫于东厂淫威,不得不来,脸上的厌恶几乎不加掩饰。
曹少钦自然看到了,眼中闪过阴狠,但今天他心情好,懒得计较。
他把玩着酒杯,忽然眼神一亮,落在一个指挥侍女上菜的绝色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袭黑裙,曲线惊心动魄,脸蛋妖媚入骨,顾盼之间,能将人的魂魄勾走。
天香楼的新主人,林仙儿。
“哟,天香楼换了主人,货色都变得这么顶了?”曹少钦阴阳怪气地开口,尖细的声音让岳山和西宁派长老眉头大皱。
“你,过来。”
他对着林仙儿勾了勾手指,姿态轻佻,像在召唤一条狗。.咸′鱼~看?书+ *首\发¨
“给咱家,把这杯酒满上。”
满场目光瞬间聚焦在林仙儿身上。
按照林玄的剧本,林仙儿娇躯一颤,那张妖媚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无助。
她咬着红唇,水汪汪的眸子望向在座宾客,投去求助的目光。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点燃了曹少钦变态的征服欲。
“怎么?咱家的话,你没听见?”曹少钦脸色一沉,身边的两个番子立刻狞笑着上前抓人。
岳山的手已按在刀柄上,西宁派长老也微不可查地摇头。
他们瞧不起阉党,但更不想为一个风尘女子,此刻与曹少钦撕破脸。
就在番子的手即将触碰林仙儿的瞬间。
“咚,咚,咚。”
楼梯处,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整个喧闹的大堂,瞬间死寂。
所有人都下意识望去。
一个玄衣年轻男子,正缓缓走下。
左边,跟着一个白衣胜雪,神情冰冷的女子。
右边,则是一个青衣罩体,气质温婉的女子。
当看清那两个女子的面容时,岳山和西宁派长老瞳孔骤缩!
邀月!怜星!
移花宫的两位宫主!她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玄看都未看曹少钦,径直走到林仙儿身前,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后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宠物。
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眼,目光落在曹少钦那张错愕的脸上。
“我的人,你也敢碰?”
平淡的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霸道。
全场死寂。
曹少钦身边一个心腹高手反应过来,又惊又怒。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对小曹公如此无礼!”
他怒喝一声,拔出腰刀,刀光闪烁,直劈林玄面门。′m¨z!j+g?y¢n′y,.?c*o′m`
刀锋未至半途。
站在林玄身侧的邀月,甚至未看那番子一眼,仅皓腕轻抬,屈指一弹。
一道无形气劲后发先至,精准地弹在刀身之上。
“叮!”
一声脆响。
那柄百炼精钢的腰刀,瞬间寸寸碎裂!
紧接着,余劲撞在番子胸口,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人胸骨塌陷,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滑落成一滩烂泥,人事不省。
嘶——!
满场倒抽冷气。
弹指碎刀,隔空杀人?这是什么怪物!
曹少钦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他再嚣张,也知道宗师境意味着什么。
他惊怒交加,指着林玄,色厉内荏地尖叫:“你……你好大的胆子!”
“咱家义父乃东厂督主曹正淳!咱家代表的是朝廷!你敢在这里动手,是想造反吗?”
他试图用朝廷大义压人。
可惜,他找错了对象。
林玄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
“朝廷?”
他松开林仙儿,缓步走向曹少钦。
“那你告诉本座,这大明,是你东厂说了算,还是皇帝说了算?”
“你……”曹少钦被噎得说不出话。
“又或者……”林玄已站定在他面前,俯视着他,声音冰冷刺骨,“你觉得,本座灭了你这小小的东厂分部,你那干爹,敢为了你,带兵踏平我移花宫吗?”
轰!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曹少钦的心头。
他瞬间想起那个传遍天下的消息。
铁胆神侯朱无视,带兵围攻移花宫,结果惨败而归!四大密探折损其二,护龙山庄威名扫地,至今龟缩不出!
连朱无视都栽了,他曹少钦算个屁?
他干爹曹正淳会为了他去步朱无视的后尘?绝无可能!
冷汗,瞬间浸湿了曹少钦的后背。
他怕了,彻底怕了。
看着曹少钦那张惨白如纸的脸,林玄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杀一条狗,远没有当众把这条狗的尊严踩进泥里有趣。
他伸出一根手指,轻点桌面。
“你的人,弄脏了我家楼阁的地板,吓到了我的女人。”
“这事,总得给个说法吧?”
曹少钦哆嗦着嘴唇,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您说,该……该怎么办?”
“简单。”林玄收回手指,“把你,还有你这群狗腿子身上带的银票,全部留下。”
“就当是……赔罪金。”
什么?
曹少钦眼睛瞪圆。
这不是赔罪,这是赤裸裸的抢劫!是把他们东厂的脸,按在地上疯狂摩擦!
可他看着林玄身后,那道冰冷的,随时能取他性命的目光,所有怒火瞬间浇灭。
“拿……拿出来!都给咱家拿出来!”曹少钦几乎是哭喊着下令。
一众番子面面相觑,最后在死亡的威胁下,屈辱地掏空自己口袋。
很快,一堆面额巨大的银票,堆在了桌上。
林仙儿上前,熟练地点清,对林玄点头:“主人,共计黄金一万三千两。”
“嗯。”林玄挥挥手,像在赶苍蝇。
“滚吧。”
曹少钦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带着他那群噤若寒蝉的手下,狼狈逃离了天香楼。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东厂阉党,此刻,沦为全京城的笑话。
风波过后,场中只剩下岳山和西宁派长老。
林玄重新坐回主位,怜星已为他斟上新茶。
他看向岳山,语气温和了许多:“岳将军,本座敬佩鬼王镇守边疆的功绩,无意与军方为敌。”
“今日之事,不过是教训一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阉党,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岳山心中一凛,抱拳道:“林公子言重了,岳某也看不惯这群阉竖的作风。”
林玄满意地点头,目光又转向西宁派长老,语气则带上了审视。
“长老,西宁派乃白道领袖,与阉竖为伍,不觉得丢人么?”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内敛的气势从他身上一放即收。
先天大成!
西宁派长老心中巨震,连忙起身拱手:“公子教训的是,老朽惭愧。”
林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一威一恩,分寸拿捏得炉火纯青。
他对着林仙儿示意。
林仙儿会意,将桌上那堆银票一分为二,亲自捧到二人面前。
“两位受惊了,这是我家主人给二位的压惊礼,还请务必收下。”
用东厂的钱,给他们压惊?
这操作,简直绝了!
岳山和西宁派长老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
他们知道,今天发生的一切,必须一字不漏,立刻汇报回去。
京城,来了一条行事霸道至极,偏偏实力又深不可测的过江猛龙!
二人收下银票,带着满腹心事,匆匆告辞。
软榻上,林玄把玩着茶杯,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楼阁,望向了京城深处的两座府邸。
猎场的帷幕,已经拉开。
而他的“影子”,也该送上第一份,关于“猎物”的情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