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玟姑娘,我对你可是好奇的很。”
岑源笑的格外亲切。
“敢对君上如此直呼其名,你就是他下界找的那个人吧?”
朝玟稍微惊讶,单也毫不避讳的就承认下来,道:“看来沈修慈都跟你说了。”
岑源听后,却突然沉下脸,收起了笑脸,转过身去,冷哼一声。
就在她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他突然喊了起来。
“君上可怜啊,坐在万人之上的宝座上,却没有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朝玟摸不着头脑:“岑仙君?”
这是闹哪样?
岑源继续背对她喊:“君上可怜啊!突然多了一枚同心印,这种旁人遇到了要哭爹抢娘框框撞墙的事,他却只能闷在心里,不知道有多少心酸和恐慌,无人哭诉……”
朝玟手足无措。
这么忽然说起这事来了?
说着,他感同身受般,锤了捶腿。
“每每午夜梦回,想到另一枚不知所踪的印记,他内心哀痛,泪如泉涌,白日只能整天念叨另一枚的印记在哪里,却到处都找不到踪影,时时刻刻都不得安宁。”
朝玟的表情随着他的话几番转变,从懵到慌张,最后变成了深刻怀疑。
她怀疑的问:“……你确定你说的是……沈修慈?”
岑源转回过身,明明没有什么大表情,可朝玟就是莫名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这股杀气让她背后毛毛的,不露声色的向后向后仰了仰。
岑源语气咬牙切齿,说的斩钉截铁。
“是啊,定是如此!所以他才不得安宁,连带着我也不得安宁!”
他脸色发黑,语速飞快。
“我也的确不是说他,他是何等人物?宁可流血也不掉泪,怎么会崩溃怎么会哭?只是苦了我啊,那些恨不得撞墙一死了之的事,我起码替他分担了一半。”
朝玟沉默半晌,道:“你辛苦了,非常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朝玟就是感觉欠了岑源,无比顺口的就将道歉的话说出来了。
她想象不出沈修慈曾经为了找到她做过多少事,但是,一向游刃有余的岑源居然会用怨鬼一样的语气来说话,她就知道这个过程绝对不简单。
她一脸愧色,非常诚恳的承认了错。
他也不是想刁难朝玟,摆摆手道。
“罢了罢了,这也不怪你,我自己选的主君,咬着牙也得……咳,我只是想告诉你,君上找到你不容易。”
朝玟飞快点头。
他想了想,继续说:“你知道的吧,有一种人,从小心智就异于常人,仿佛天生就被天命眷顾,在各个方面都能做到卓尔不群,对别人来说难如登天的事,这种人却总是得到的很容易,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岑源说完,忽然顿住了,看向朝玟,好像在埋怨她怎么不给点反应。
朝玟连忙应和了两声。
岑源这才又接着说道:“但是哪有这种事,所谓毫不费力只是看起来而已,这种人又从小就被寄予厚望,没有过一天正常的人生,能做的,不过是接受和漠视他自己的遭遇而已。”
朝玟:“……”
总感觉,他好像意有所指。
果然,岑源下一句话头一转,又道。
“君上很可怜啊,但这世上怕是没多少人会觉得他可怜吧,世俗上来说,再没有人比他更顺遂成功的人了。”
“可一个从没正视过自己真正意愿的人,从没得到过真正想要的人,一个克制自己到几乎没有欲望的人……倘若有朝一日突然得知他有了牵挂,却没有任何让他习惯的缓冲,你觉得这种人的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第99章 他们要走,却独独留下她
朝玟想了想道:“……应该会感到陌生吧。”
岑源点头:“是啊,陌生,这就好比有人把他从神坛上拽了下来,告诉他,他和人生中会出现各种状况的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他无比陌生,并且完全不会处理这种情况。”
“在知道你存在以后,他就对你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执着,这或许来源于你们之间的过往,也有可能是因为你的存在终于让他无法再漠视他自己的本心,总之他被这种刺激又鲜活的体验完全吸引,他有了欲望。”
“一般人孩童时期就能被发现的欲望,他竟迟至今日才懂。”
“孩童得了新玩具,总要捧在手心把玩许久。可孩童善变,转眼又会被别的新奇玩意吸引,可他却从来只有一个。”
“他不是孩子,他懂得珍惜,并且极其固执,对你异常憧憬。”
这种人有了欲望是很可怕的。
他不知道该如何把控分寸,克制与不克制,都将是一场灾难,难免伤人伤己。
岑源叹气。
“不管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如果你也对他有意,还请坚定一点,哪怕做不到,也请不要再不告而别的就离开他。”
朝玟闪烁眼神,问:“这是他想对我说的吗?”
岑源道:“不,这是我对你的的忠告。”
沈修慈太明白该如何将自己伪装的光明正大,和往常如一,他也一直都是被这样期望的。
可岑源却知道,他私底下做的那些,与那些期望完全相反。
朝玟对他左右摇摆,让他陷于惶恐,他就得看着沈修慈发疯,还要时刻担心他再受什么刺激,害怕他拉着所有人一起疯。
岑源不希望沈修慈在神祗和疯子之间徘徊,如果有得选,他还是想要一个正常人做仙域的君主。
他又道:“这些话本也不该由我来对你说,但对不住,我为君上卖命,自然得为他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