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府上的那些探子，已经被全数揪出，就连陛下之前安排下来的暗桩，也被查到……”
“其他人安排的那些探子都已经被果郡王给弄死。只有您的那个探子还活着……”
锦衣卫左指挥使龚开疆跪在养心殿门口，低声汇报着情况。
此时一字一句将自己所探听到的情报给说出来之后，龚开疆只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早在朝会结束的时候，他就接到了皇帝的命令，让他派人去果郡王府查探情况。
原本他还以为这一次跟往常一样，只是例行公事。
谁能想到他的人派过去之后竟然差点儿被人发现。
而且还在王府当中看见了震慑人心的一幕。
为确保万无一失，龚开疆只能亲自前往查看，并且将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观摩了一遍。
从果郡王府院墙上下来的时候，他的双腿都是软的。
身为锦衣卫指挥室，他见过的血腥场面何止万千。
但那都是在监牢之中折磨犯人时才会出现的场景。
他怎么也想象不到在那王府。光天化日之下居然会……
有两个宫中派出去的探子，在表明了自己身份之后，非但没有受到礼遇，反而被逼得当场来了个掏心掏肺。
那种场面堪称修罗地狱！
张景龙坐在高高的坐榻之上，一眼就看出了这位锦衣卫指挥使的神情变化。
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你是说老八竟然让人当面自剖……”
“这小子难不成是真的得了失心疯了？”
听到龚开疆的汇报后，张景龙虽然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这时候还是有些惊疑。
原本他还以为自家的八儿子是一直都在韬光养晦，故意扮猪吃老虎，所以今天才会有那么一次爆发。
这跟他年轻时候的隐忍如出一辙。
在大殿之上的应对更是让他起了恻隐之心，这才会饶了八皇子一命。
谁能想到那小子居然会做出如此暴虐之事……
虽然说身为皇族之人，就不该有太过仁慈的心思，可这小子也有点儿太过暴戾了点。
听到了皇帝的质疑，龚开疆的眼珠子转了转。
作为只对皇帝负责的锦衣卫，他并不隶属于朝中的任何一个派系。
所以这时候并没有偏袒任何一方的意思。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于夺嫡之事没有半点心思。
之前因为办案的事情，他曾经将太子门生抓起来四五个，也因此触怒了太子。
所以这会儿只要有人站在太子的对立面，他肯定都要尝试帮上一把。
眼看着果郡王这位平日里不受待见的皇子，竟然敢跟太子面对面的硬钢，甚至还把太子给痛打了一顿。
他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沉吟了片刻之后，试探性的说道。
“或许八皇子之所以性情大变，是跟之前发生的几件事儿有关。”
“臣顾及到此，专门找人调查了之前发生的这几件事，发现了一些端倪。”
“恐怕八皇子之前所犯的事情只是有些人捕风捉影，专门的构陷。”
此事毕竟牵扯到了皇帝的绿帽子问题。
龚开疆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说的太明显，只能是浅尝辄止。
至于有关太子跟武才人之间的事儿，他是半个字儿都不敢提。
光是如此，就惹来了皇帝的不满。
“此事既然是有人构陷，你们当初为什么没有查清？”
“受到了这么大的委屈，还差点被朕在大殿之上赐罪，以至于彻底心灰意冷，只能求往北莽……”
“也难怪老八会一心求死！”
张景龙的神情微微一变，眼神风云变幻。
刚刚龚开疆这几句话算是为他心中的疑团做出了解释。
本来平日里窝窝囊囊，连杀只鸡都不敢的八皇子，这时候竟然敢接连杀人。
显然是已经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儿体察到这位性格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儿子的经历，何至于造成眼前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
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
只是转眼的功夫。
方才那种压人的威势就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疲惫。
“那些人竟然敢往朕的皇子身边安插探子，死了几个人，算作是警示，不足为过。”
“把朕的人给带回来吧。”
“另外明天安排一个时间，让老八自己单独进攻一趟，朕要见他。”
说完这几句话之后，张景龙便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
直接让龚开疆离开了大殿。
龚开疆吃惊于皇帝的表现，本来就有些迟疑的神情变得更加晦暗不定。
在此之前他可从来没有见过皇帝有这种表现。
居然接二连三的因为一个皇子而改变自己的决定。
甚至连照例安排在皇子身边的监察人员都要撤回。
这可是历朝历代的太子都没有的待遇。
难不成八皇子真的要一跃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
……
就在皇帝这边火急火燎的召见龚开疆的时候。
后宫的乾清殿之中。
皇后与脑袋上缠着好几圈纱布，就仿佛是猪头一样的太子见了面。
张峰此时不但是脸上裹着好几圈纱布。就连眼睛也被人用两块大膏药给盖了起来。
样子看上去十分凄惨。
听到了母后的声音之后，顿时咬牙切齿。
“母后，那个王八羔子实在是过分，如果不把他弄死的话，我恐怕接下来要寝食难安了！”
苏婉蓉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儿子这幅惨样，也是咬牙切齿。
不过她并不是因为儿子被张楚收拾，才激动不已。
而是对自己儿子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说你诬陷他什么不好，居然说他跟宫里面的女官私通？”
“就算你说他背地里想要谋反都比这个强！谁不知道真正跟宫中女官有关系的人是你……你这不等同于是贼喊捉贼，还露出了尾巴吗？”
苏婉蓉越说越来气。
照着那裹着纱布的脑袋又是一巴掌。
被母后打了一巴掌，张峰虽然还是有些疼，但不敢说什么，只能是闷哼了一声。
紧接着攥紧了拳头。
“不管怎么说，我一定要让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