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让侍卫搬来了一把椅子。
拿着一个小紫砂壶，坐在回廊下，看着那些家伙互抽耳光。
时不时的抿上一口茶水，不亦乐乎。
直到听到了哪边的耳光声减弱，这才会抬眼看过去。
“小凳子，你是后院儿伙房的吧，平时没少偷吃东西，前两天还偷了半只羊腿出去，怎么这会儿一点劲儿都没有？”
“杏花，我记得你来我府上之前是浣衣局的，平日里以你洗的衣服最干净利索，一巴掌下去拍晕过一只恶犬，今天是没吃饭？”
“小豆子，你前两天找的对食儿不是给你寻了一块牛腱子，怎么今天打起人来软绵绵的？”
张楚的嘲讽声，时而回荡在那些人的耳中。
惹得被盯准的几个人，连忙加大了力道。
心中的不满和怨怼，逐渐化作紧张和恐惧。
刚才张楚说出来的，都是他们最近做的荒唐事。
而且还都是那种从来不跟人张扬的私密事儿！
都是天知地知自己知的情况。
张楚这个窝囊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还这么精准的点了出来。
难不成，张楚之前一直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想到了这种可能，众人的情绪越发紧张。
尤其是联想到了张楚进宫的事情后，这些人相互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难道说，这位窝囊王爷真的被赐死了……这是他最后的疯狂？
那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要陪葬？
一时间，方才还算整齐划一的耳光声，开始紊乱起来。
其中还夹杂起了一些强压住的抽泣声。
张楚不但是在抽他们的耳光，还在抽他们心底的希望。
杀人，还要诛心！
感觉到了这些人的紧张情绪之后，张楚的嘴角翘了起来，踹翻了两个距离自己最近的婢女后，眼神幽幽转冷。
“我平日里对你们太放纵了。是不是让你们以为自己才是主子？”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点儿偷鸡摸狗的事儿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勾结外面的人算计我！”
“本王不过是让你们自己惩罚一下自己，居然还敢跟本王偷奸耍。”
他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几个侍卫。
“都数着呢吧？”
“刚才耳光打的最多的，最标准的是小林子和月牙那组。”
“按照他们那组的标准，剩下的人少打一个耳光的，剁一根手指头。”
“手指头不够的，用脚凑，脚指头要是还不够的，脑袋摘下来！”
张楚的这几句话，惹得在场众人全是一愣。
哪怕是那几个最为忠心的侍卫，此时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但任凭他们怎么来看张楚，张楚的表情也都是无比淡然。
神情更是十分坚定！
“…是，殿下！”
六七个侍卫相互看了一眼，一咬牙应下了这个命令，随后同时抽刀走进了人群之中。
而那些太监和宫女，此时全都吓傻了。
谁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在这个窝囊主子嘴里听见这样的命令。
也没有想到那些侍卫竟然真的就毫不犹豫动了刀子。
直到其中一个婢女的手指头落了地。
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总算是有人反应了过来，开始连滚带爬的往张楚这边跑。
“殿下，我们知道错了，放过我们吧！”
“之前都是我们不好，我们认罚，但是还请您收回成命，我们还想活着！”
“殿下饶命啊！”
那几个侍卫比起婢女和太监来说，毕竟人数太少。
虽然说踹翻了几个，但仍然是有漏网之鱼。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不停地磕着头，很快就将额头磕成了鲜红色的几个仆役。
张楚不为所动。
“求饶者，杀！”
随着他再次一声令下，站在暗处的其他侍卫，纷纷走了出来。
一时间场面开始变得血腥无比。
“这些人毕竟都是你府上的人，要是全都废掉，你接下来用谁？”
眼看着那些人脸颊肿胀，嘴角流血，惨兮兮的等着被剁手指头，却强憋着不敢吭声的模样，左灵珊的表情出现了一丝变化。
她自诩这些年在宫中见过的事情不少。
自己也已经锤炼得百毒不侵。
但怎么也没想到，张楚竟然比她之前所见到过的所有人都要狠……
简直就是个疯子！
“我府上的人？”
张楚看了一眼左灵珊，不无讥讽的说道。
“他们确实是我府上的人，但却不是我的人！”
“不知道你们这儿有没有一句俗语，睡榻之侧岂容卧虎？”
“经过了今天在大殿之上的事情，我现在就宛如是坐在火山口之上。随时可能都会被喷薄而出的熔岩烧死，身边怎么可能会留着这些二五仔？”
这几句话，左灵珊听得半知半解，但也同样被张楚的狠意再次震惊。
左灵珊瞬间明白过来。
张楚……没有发疯！
非但没有发疯。
反而异常清醒！
他看似是在发癫，但实际上却是在剪除自己身边的卧底。
趁着前往北莽之前的这段空窗期，整肃王府，减轻跟外界之间的不可控接触……
这个家伙的心思，实在是太可怕了！
脑子里如同是电闪雷鸣一样，想通了这个念头之后，左灵珊的小脸顿时煞白一片。
看像张楚的时候，眼神之中也多出了一抹惊疑。
与此同时。
方才在那些仆役当中唯一获得了张楚肯定的太监和宫女缓缓走了出来。
正是分别叫小林子和月牙的那两个。
两人眼看着张楚没有对自己下手，还以为是逃过了一劫。
同时跪倒在了张楚的身前。
“殿下，奴婢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招惹是非！”
“幸而殿下大人有大量，愿意对奴婢之前所犯下的事情既往不咎。”
“从今日起，奴婢二人绝对不敢对殿下有二心，绝对会时刻掏心掏肺，肝胆相照……”
听到了这两个人的话，张楚眼角再次闪过了一抹冷意。
他之所以暂时放过这两人，并不是因为他们确实达到了自己的心理预期。
而是因为这两个人来历特殊，一个是皇后娘娘安插过来的眼线，一个则是淑妃娘娘安排过来的钉子。
比那些单纯狗眼看人低的蠢货，更让人恨！
自然也需要特殊对待。
“掏心掏肺？这可是你们说的！”
张楚冷笑了一声之后从腰间拔出了一柄短刀。
直接扔到了这两人的身前。
随后满脸戏谑的说道。
“不如现在你们两个就掏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