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陈母目光浑浊，“我的身体我知道，治不好的，家里的钱也没了，我不想拖累你，就让我死吧。”
陈修年心如刀割，却还要努力笑出来：“我能赚钱了，会治好的，只是早期而已，会好的。”
“你才大三，你怎么赚钱？家里的钱都让你爸……”
“怪我，都怪我。”
“我死了就好了，你就不会这么痛苦，阿平也不会抛弃我们，都是因为我！”
说着说着，陈母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直接大喊起来，两只手开始拔身上插的管子。
陈修年动作熟练的冲过去将她控制住，但陈母张嘴咬住陈修年的手臂，剧烈的疼痛袭来，陈修年忍着痛按下呼叫铃。
不久后，医生和护士冲进来，将他们分开，有条不紊的给陈母打镇定剂。
陈修年看着被按在床上的陈母，看着一针下去渐渐冷静下来的母亲，心中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一名护士突然注意到他的袖子被血浸湿，更有血液从被衣服掩盖的胳膊上流，顺着手指流到地上，一滴一滴的滴落成一小摊血泊。
“呀，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陈修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状况，护士已经小跑着去取东西，他掀开袖子看着深深的齿痕。
“你妈妈的状况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在不好转的话我们医院就不能继续收了。”医生犹豫片刻开口，“需要转到特殊的精神病院，她的精神几近崩溃。”
陈修年用力按向伤口，剧烈的疼痛压下他所有的情绪。
良久，他抬头：“我知道了，之前您说的那些药，用上吧。”
医生提醒道：“那些药很贵，你……”
陈修年的手指陷进伤口里，笑着说：“用，我说用。”
他的视线让医生身体一僵，劝人的话咽了下去，道：“好。”
——
程元宋没想到能在西郊的空地上见到宋和继。
面对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出来的宋和继，他看了眼四周，确定这里没事其他人之后才松了口气。
闫承香直接没忍住爆了粗口。
程元宋扯唇道：“宋二少，这么巧，正要给您打电话。”
宋和继在这里等了半天，没想到真的等到了程元宋，想到大哥笃定的话，他还是有些震惊。
“是吗，那正好。”宋和继蹲的腿有些麻，站在原地缓了一下。
“我这不是想着提前来看看，到时候跟你说的时候能更准确一些。”
程元宋真没想到他能这么敬业，他看着周围已经暗下来的天色。
“那我可洗耳恭听了。”程元宋说。
这片地特别大，走一圈下来都要好久，程元宋原本就只是打算来看上一眼就走人，没想到被他逮到了。
最后演变成三个人整整绕着走了一圈，宋和继一直说着他们的规划和能给他带来的利益，听的出来是做过很深的功课。
绕是程元宋都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判断，终于结束之后，他觉得这趟来的也不赖。
“目前就是这些了，希望程总能考虑一下我们宋氏，我可能做不到让您满意，但是宋氏集团在我大哥的带领下一定可以让您满意。”
这里没什么灯，程元宋也能感受到面前的这双眼睛有多明亮。
这宋和继过了半天是被人夺舍了吗？
“宋二少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我会好好考虑的。”程元宋真心道。
“真的吗，我觉得刚才说的还不够好，精髓用嘴根本说不出来，怪我嘴笨。”宋和继道。
怕他继续说，程元宋连忙说：“宋二少说的特别好，给了我很多新的启发。”
说完，他看了眼闫承香。
闫承香微微点头后看了眼时间，道：“程总，时间到了。”
程元宋“如梦初醒”，“宋二少，我得走了，飞机快赶不上了。”
宋和继忙说：“您请。”
等程元宋离开，宋和继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的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手机一直处于通话中，他控制着语气，笑着说：“大哥，成了。”
那头静默片刻，一道声音传来：“宋二少，宋总刚才出去了，他说您这次做的很好。”
宋和继硬挤出来的笑容消失，他的身影和黑夜融为一体，狭长的眸子眯起，左手的大拇指抚摸着平滑的小拇指。
“宋二少？”那头的人惴惴不安开口。
“告诉宋总，我要在东市多待几天。”他声音带着阴凉。
“是，二少。”
宋和继手指紧紧捏着手机，直到手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他迈步离开，只留下一句话久久不散。
“宋和业，你就真的这么不信任我吗。”
“程总，刚才那个是宋和继的双胞胎哥哥吗？”半路上，闫承香没忍住问。
“你真能猜。”程元宋嗤笑一声，“不过，他和中午见到的确实不一样，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刚才看上去正经的让我有些害怕。”闫承香抖了一下，“怕他突然掏出来一把刀，然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夜深人静的，还挺适合杀人抛尸的。”
……
沉默。
程元宋无语片刻，说：“你不该当我的助理，你该去写恐怖小说。”
闫承香最近就在看，并且十分入迷，不然也不会想到这个了。
“程总，你不觉得吗？”他反问。
程元宋想了一下，被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那种感觉了。
“别自己吓自己，再说我们两个人还能被他给……”程元宋说，“不对，都被你带偏了。”
程元宋舒服的靠在后座上，懒懒的说：“说不定是宋和业说了什么，不然以他的性子我可不觉得他会蹲在那里乖乖等我们过去。”
突然有铃声进来，是陌生号码，几秒后，程元宋接通。
刚说完不太美妙的话题，就有电话进来。
只能说这通电话来的时间有些微妙，程元宋都有些怕传来宋和继的声音，然后喊他们回去，像闫承香幻想的那样。
程元宋等着对方开口，可只有淡淡的呼吸声传来，就在准备挂断的时候，那头的人才说话。
程元宋原本凝重的眼神变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