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片,余长东握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了过去。
这是他从余归晚手机里找到的,只备注了一个顾,应该是顾夏端,他们父女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不想让余归晚留下遗憾,想替她争取一下。
接通只响了几声对面就接了起来。
“您好,哪位?”声音很冷淡。
“你好,是顾夏端吗?”
顾夏端将手机拿开又看了一眼那个号码,归属地显示的确实是余归晚老家,他以为是余归晚打来的才会接起来。
“你打错电话了。”
若是以往,顾夏端会立刻挂掉电话的,但不知何故,他朝对方解释了一句。
“打错了吗?小晚手机里确实存的这个号码呀。”
听到对面提起的名字,顾夏端有些诧异,这个人明显和余归晚认识,难道是余归晚出了什么事。
“我是顾夏端,请问你哪位?”
“我是余归晚的父亲,我现在在榕城第一医院,你能过来一趟吗,我有些话想和你当面说。”
顾夏端蹙眉,不知道余归晚的父亲找他有什么事,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可以谈的。
但鬼使神差的,他让助理推掉了下午的会议答应了下来。
余长东收起手机,让护士推着他去了楼下的花园,还请求护士帮他坐在了医院供病人休息的长椅上。
“麻烦你把轮椅先推走吧,我在这里晒一会太阳,晚一会想回去了给你打电话。”
护士有些诧异他的要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但她还有其他工作要忙,还是按他要求的把轮椅先推走了。
顾夏端赶到医院,按照电话里的描述找到余长东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很深的痕迹,让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苍老许多。
宽大的病号服挂在他身上,让他看起来病恹恹的,状态特别不好。
余长东抬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正在打量着他,就朝他摆摆手。
“你是小顾吧。”
顾夏端总感觉奇怪,两个可以说是陌生的人,第一次见面不该站起来打招呼吗,但碍于余长东是长辈,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可能是顾夏端身上那种跟他不同阶级的气势,余长东没想好要怎么开口,紧张地搓了搓手,看向远处一颗枫树。
“伯父是身体不舒服吗?”
余长东看了看自己的腿,他是怕被顾夏端看不起,才特意让护士把轮椅推走的,至少他这样坐在这里看起来是一个健全的人。
这是他的宝贝女儿爱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原本不该是这样的,他只想保留最后那点可怜的体面。
拉回思绪,余长东应道:“老毛病了,来这里检查一下,不碍事的。”
顾夏端不置可否,转头直视着他,切入正题;“你找我来是有什么话说?”
“你跟小晚,”余长东斟酌着用词,“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还......你还喜欢......”
“伯父,如果你找我来就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那我就先告辞了。”
他态度冷漠的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我跟她早在三年前就分手了,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余长东猛地抬头看向他,他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会喜欢这样一个人。
但是,谁让余归晚这么多年都没忘记他呢,就硬着头皮又追问了一句。
“那你们之间还有可能吗?”
顾夏端站起来,掸了掸裤子上坐出来的褶皱,觉得今天自己真是魔怔了,居然会因为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来到这个地方。
看他要走,余长东下意识地想站起来阻止,但他很快就想起来自己根本站不起来,他总是忘记自己已经瘫痪。
顾夏端冷漠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站在自己面前恨不得马上和他撇清关系。
是他把事情想的太好了,现实像无情的冷水直接泼在脸上。
“既然你跟小晚没有可能,”余长东抬起头,仰望着那个跟他两个世界的人,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我希望你们以后都不要再联系,你的新朋友也不要再来找小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