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颖不仅自己复习到位,也顺便帮林海整理出一些数学公式套用方法,他做完一套试题基本上能及格。
后来才知道,这些试题居然全部是何年朔寄过来的。
齐小颖心底不是滋味,想着只能努力考上好学校来完成这场修炼,也顺便让林海的母亲看看她本身实力不比她儿子差。
正想着呢,林海的母亲田氏在大中午的亲自给他们送来排骨煲汤,这在乡下实属过年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田氏是直来直往的人,嘴上说着女人不要太努力学习,只要养好身子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就好。人却是将各方各面做得挺到位,为罗清芸两口子打扫房间收拾东西,毫无怨言,真正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妇人。
齐小颖倒也懒得与她顶嘴,随便几句敷衍她:“你放心好了,以后我肯定会有一儿一女非常能干的,再说了,我考上大学去大城市,我儿女才有更好的生活,也不用在这乡下吃尽苦头。”
林海的母亲看外边阳光正好,正要拿被子出去晒,听到齐小颖的话一愣,想不到还没有生孕过的女人居然会谈起自己的儿女毫无犹疑。
见四下没人,才走过去低声问她:“芸儿,你怎么知道自己会有一儿一女的?”
“我做过梦,梦里有个神仙跟我说的,对了,神仙还说我考上大学就会有好工作单位,以后赚的钱可以养活一大家子。”
“真的吗?哎呀,你可真是个好闺女好媳妇!”
“那你以后可别对我太刻薄了,我以后工作能力都不会差的,现在是要依靠你家读书出来,但是以后就会回报给你的,咱们女人也是可以顶半边天的,不会比男人差的!”
“……”她虽然听着有些别扭,却也不知道怎么回嘴,只得一脸尴尬笑容,“什么你家我家,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
送走田氏,灰斋偷偷溜出来,提醒她:“后天就要去县城参加考试了,你可千万别吃坏肚子!”
“别咒我。”
12月17日,南方高考时间开始,考试进行两天。齐小颖想不到自己人生会重新开始一次高考,居然是反着来的,她进入了文革后第一年高考,心情自然是无比激动,当时看到考题居然是一面笑着做完题的,考完后,她知道自己肯定是一本线,除了几所拔尖的学校,其他学校基本上没问题的。
想着改革开放后,全国基建大力发展,齐小颖再三交代让林海选择建筑或道路桥梁类专业,她因为是文科生,只能选择教育学这块,好歹以后做一名大学老师也是不错的。
后来一想,罗清芸本身气质俱佳,她虽然没说过自己的职业,多少是可以猜到的。
考完的当天晚上,齐小颖回到自己现实的身体中。
虽然并没有改变什么大的进程,但是在小细节上,齐小颖非常有把握,她期待罗清芸能主动上门来找他们。
临近下班还有个把小时,灰斋见她一天没吃,端出一碗水煮面,上面飘着两个荷包蛋,齐小颖一看,两眼发晕。
“灰斋,你这人怎么这样?”
“你不是挺感动的吗?林海每天给你端面看你表情都是一副特别享受的样子。”
“享受个鬼呀!”她说完将碗推过去,“马上下班了,我出去吃顿大餐,这个你自己吃吧。”
“真是同样付出,却被区别对待。”
“你想想那个年代他把最好的给我,你呢,你2023年了给我吃的什么鬼?肉都没有一片。”
灰斋见她真不想吃,于是端着碗准备再去加工一番,过了一会,出来一碗热气腾腾上面有虾有肉的香辣牛肉面。
齐小颖两眼放光,端着碗三两下下肚,一边抚摸肚子一边说:“其实林海对罗清芸真的很好,他真的是一心一意付出,之所以后来变了,肯定是因为他母亲田氏自杀的事,要不我再穿一次,争取能改变现在的结局。”
“原本没有的人,如果改变后又出现,这个其实是违背天意的!”
“什么意思?”
“会反噬,影响到你的人间寿命,你可要想清楚。”
“啊?”
“她只想离婚摆脱现状,没必要牺牲自身寿命救一个人,其实按你之前的想法就行,哪怕离婚再和何年朔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灰斋,其实你也觉得何年朔值得罗清芸这样做对吧?”
“无论什么结果都没有对与错,人生能承受得起的才是最重要的。”
过了两日,罗清芸老太太终于亲自过来,这次的她精神爽朗,比起之前气色好了许多,齐小颖想,果真还是有些改变的。
招待好老太太入座后,灰斋立马端出最新研究出的煲汤。
“小伙子可真勤快,以后有了媳妇儿,媳妇儿可有福气!”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媳妇儿?”齐小颖嬉笑一声,也没想会听到什么真实的回答。
“怎么会看不出呢?”老太太端上汤碟,认真放在鼻下闻了闻,一副享受。
“小伙子肯定没有媳妇,他待人真诚热情,却没有宠溺的光,有媳妇的人做这些家务活的时候,是会发光的。”
齐小颖忍不住笑道:“那您是在说叔叔吗?他是真的宠溺你!”
“他不行,做做样子而已。”
“什么意思?难道阿姨您还是想离婚吗吗?”
“是呀,这次我过来是想说,我打听到何年朔在哪了,他呀,这人就是倔,其实呀,我知道我们是互相之间的死结,解不开的话会带到地府去吧!”
齐小颖点点头:“解铃还须系铃人。”
老太太放下手中的汤碗,抓住齐小颖的手说:“姑娘,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许多事忽然顺畅了,却也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这个婚呀,我必须得离,就务必麻烦你们了!”
“没问题的。”
待她离去,齐小颖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再回去一次,她要解救这里所有的人!
她并非是相信爱情会多伟大,或是多值得等待,她只是知道,这场过去的岁月里,没一个人真正快乐过。
灰斋没再阻止她,送她前往门的时候,她特地交代了句:“不要半夜到,不要和一个男人在同一张床上,要不然你死定了。”
“这次绝对不会出错,我叫夜旻特地过来修过一次门的。”
齐小颖满意穿进门内。
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听到一阵阵剧烈的婴儿啼哭声,旁边掺杂着一个稚嫩的男娃娃奶音,在使劲喊着:“妈妈,我饿,妈妈,我饿!”
时间是1981年9月初,也正是说罗清芸按正常学业来才上大四,却有了第二个孩子,恰巧1982年计划生育写进宪法,她和林海在这之前幸运拥有了一儿一女,同时她的学业也拖了两年。
齐小颖看着两岁左右的大儿子嘟嘟囔囔,怀里还躺着个才满月的女娃娃啼哭不止,原来罗清芸是带着孩子入睡的呀!
这一身可真是疲惫不堪,她差点站不起身。
不知道林海去哪了?
却不想从厨房出来的林海母亲田氏骂骂咧咧:“孩子哭这么凶,你不会喂奶水给孩子吗?这么久了带个孩子也不会?”
天啦,她什么时候语气这么凶狠?
齐小颖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不是,你怎么这么凶?”
“我怎么凶了?你是什么意思?我没日没夜帮你照顾孩子照顾这个家,凌晨还要去店铺打理帮忙准备第二天开店需要的食材,我这么拼图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吗?你就天天躺着连个孩子也带不好,天天哭天天哭没完没了的,还说我凶?我不做这些谁来养活你们?”
齐小颖懒得搭理,问她:“林海呢?”
“他上大学需要上课呢,哪有功夫管七管八,不顺利毕业怎么找工作养活你们娘仨!”
齐小颖脑子嗡嗡作响,早知道就再穿前点,将这俩娃子彻底封杀,可一想起会反噬到自己身上,她只得忍耐。
“你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喂娃娃奶水?”
“什,什么?”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她忽然站起身,将小婴儿扔给田氏,说道:“我有些事先出去下,你帮我随便喂点什么,米汤也行。”
“你这是去做什么?”田氏抱着婴儿跟着她走到门口,怎料娃娃哭得更大声,实在没辙田氏没再跟出去破口大骂。
齐小颖果真在破旧的老式楼道下找到灰斋,她恨不得一个拳头砸到他头上,灰斋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她的手。
“你说,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现在一穿进来就要给娃娃喂奶水,你知道这多难为情吗?我都没有生育过,怎么会喂娃娃?”
“这不是很简单吗?她的身体又不是你的身体,奶水肯定是充裕的。”
“灰斋,你个混蛋,你怎么不去喂?”
“我又不是孕妇,帮不上忙真是抱歉。”
“滚吧你!”
原本以为他要离开,却不想灰斋交代了她一句:“今晚十点左右,田氏会跑出去,凌晨跳的河!”
“你说什么?”
所以,无论田氏怎么辱骂,她都不能随便回嘴吗?
可是,如果田氏没有发生事故,她齐小颖会因为强行改命被反噬?
如此想来,她更是头疼不已,要不直接离开这里?回到田氏去世后的时间跟林海说离婚?会不会太过绝情?要不再晚点?先去找何年朔?再离婚?
她想着想着,头皮都快抓破!
灰斋并未离开,问她:“要不要离开?随你决定。”
“我离开吧,先等等,我回去躺在床上睡过去比较好。”
她说完就回到三层的小楼房里,一共两间房,狭小的厨房和公用厕所,实在无法忍受的拥挤,还不如乡下的大平房和大院子。
她正要上床躺着,田氏便将婴儿扔给她,语气更是难听:“你快点喂娃娃奶水不行吗?天天吃现成喝现成的,喂个奶水也是磨磨唧唧,你究竟是几个意思?亏林海把你当女王一样伺候,傻里傻气的,也不知道这绿帽子怎么戴的?”
齐小颖抱住婴儿不停地摇晃着,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你怎么知道你儿子戴了绿帽子的?”
“你和那个叫何年朔的,不是婚前交往过吗?你以为瞒得过我们吗?真是不检点!”
实在是外人都听不下去的刺耳。
“看来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吧,所以总是动不动折磨我是吧?”
“你什么意思?我这两年来什么时候折磨过你?你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还有养孩子的钱,哪样不是我和林海的爸爸努力挣给你们的?我们连乡下的家都放弃了,就为了唯一的儿子为了你们,你却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可是孩子就是林海的,难道你们看到过我和别的男人往来过吗?”
“你,你……”
“妈,你别生气,很多无中生有的事情,你何必要拿出来折磨自己!”齐小颖立即平复心情,语重心长与她说。
田氏并不准备罢休,忽然去翻开柜子捣鼓一阵,翻出一封信件出来,她本人也识得几个字,扔在齐小颖脸上,语气尖锐刻薄:“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荡妇淫夫不要脸的东西。”
齐小颖倒不听她说了什么,只是满腹疑虑打开信件,这信不是罗清芸写的字体,那估摸就是何年朔或是林海写的。
她再看了眼信封,却没有地址,难道是一封没有寄出去的信?
飞快,她几眼扫了信件内容,整个人懵逼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