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谁还活着？”宋二娘愣愣地问道，她说着，眸光落在了季忱面前的桌子上，瞥见了上面人的一点点影子，旋即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震动似的，匆忙跑了过来，一把抓起桌上的画像，“你们怎会有这副画像？”
余小刀张张嘴，关于这件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宋二娘说。
“娘，您先别激动，您坐下，听我和季忱慢慢跟你说。”
季忱搬了椅子过来，放到了宋二娘的面前，余小刀扶着宋二娘在椅子上坐下。坐下后，宋二娘仍旧盯着手中的画像。
多少年了，她以为自己快将他忘记了，可瞧见这幅画像的时候，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画像是我从奶奶那边临摹过来的。奶奶的马车里有一幅这样的画像，余管家说，这画上的人是爹。”
宋二娘的嘴唇颤抖：“那你们先前说——”
余小刀道，“文德学堂有个护院叫周升，和这画上的人，生的极其相似。只是——”
“只是什么？”宋二娘追问。
“周叔的武功高强，并非画上人一身儒雅。”
宋二娘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季忱的手：“季忱，你能带我去见见他吗？只要见过他，是不是小刀的父亲，我一眼就能认出来。”
宋二娘抓的有点紧，可是季忱一点也不介意，他望着面前面容恳切的人，轻轻嗯了一声：“娘，你别着急，即便你不说，我明日里也会带你见见周叔。哪怕有一丝的可能性，我们也不会放弃，更何况，周叔和爹如此相信，这世上应当没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嗯。”宋二娘热泪盈眶，画像被她都抓出了褶皱。
季忱给余小刀递了一个眼色，余小刀会意，安慰宋二娘：“娘，您别难过了，咱们如今有了爹的消息，您该高兴是不是？”
“小刀说的对，我该高兴，我该高兴。”宋二娘低喃，赶紧抹掉了眼眶中的泪水，冲着两人露出了笑容。而后她拉着季忱问：“你跟我说说他的事情吧？”
季忱虽然在文德读书。
可周升身为文德的护院，和学院中的学生接触的并不多，因此，季忱对周升也没多少了解，说不上来多少东西，不过他还是将自己仅知的那些都告诉了宋二娘。
宋二娘听着，虽然不多，她也觉得满足。
会是他吗？
宋二娘心中也不确定，不过她却希冀是。
余小刀担心宋二娘，晚上陪着宋二娘，等到宋二娘睡着后，才从房间内出来，出来后，就见到了站在院中的季忱。
她走了过去。
“娘睡着了？”
“嗯。”余小刀点点头：“即便是睡着了，娘仍旧哭的很伤心，枕头都湿了，我瞧着着实有些心疼。”
“这么些年，娘虽然没说，可对于爹当年出事的事情，娘必然耿耿于怀，如今突然得知爹可能没死，娘难过也是难免的。”季忱轻抚着余小刀的头发，继续道：“别担心了，等明日醒来，咱们去了学堂，若是确定了周叔的身份，娘定然会高兴。”
“嗯。”
虽然没找周升验证，可季忱心里觉得这事情八九不离十。
翌日里，天还没亮，余小刀就醒了。
她心里藏着事情，就有些睡不着。季忱察觉到身侧的动静，也醒了过来。
“怎醒这么早？”
“睡不着。”
余小刀坐了起来，季忱也跟着坐了起来，将人搂入怀中：“在想爹的事情？”
“嗯。”余小刀转头看向季忱：“季忱，我有些担心。你说万一不是——”
“别担心这些，一定会是的。”
虽然如此说，余小刀心中还是有些担心，她主要是怕，这万一不是，她娘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余小刀忍不住叹息一声。
见她如此发愁的模样，季忱有些无奈，他陪着她说说话，想要缓解她心底的担忧，刚没说两句，就听见院中响起一阵动静。
余小刀下意识朝着外面看去。
门窗都关着，她当然看不到什么，可这些不过是下意识的举动。
“是娘。”季忱道。
“你怎知道？”
“我是习武之人，耳力好。加之一直生活在一起，对你们都熟悉，所以我通过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是谁。”
“娘都起了，我们也起吧。”
“嗯。”
两人说着起身，从屋内出来时，就见宋二娘穿戴整齐，在堂屋里坐着，僵直的身体，表明了她此刻的紧张。
今日里的宋二娘特地打扮过。
这么些年，余小刀从来没见过她娘打扮自己，这还是头一回。
“娘。”两人踏进堂屋，喊了一声。
宋二娘笑着招呼：“你们醒来，怎醒这么早？”
“不知怎的就醒了，然后就没睡着。”
“是我吵到你们了吗？”
“没有。”季忱接过话：“应当是我们昨晚睡得早。”
宋二娘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们醒了，可饿了？早饭我已经做好了，我去给你们端过来。”
余小刀闻言一愣。
早饭都做好了？
她朝着外面瞧去，黑乎乎的。
现在就做好了早饭，那得起多早？
季忱看着宋二娘。
虽然她没说，可季忱心里也明白，宋二娘怕是急着去文德，只是她却没好意思说。
季忱敛眉道：“既然娘都做好了早饭，那我们就早些吃过，去文德吧。”
余小刀也明白了什么，当即点头：“好。”
两人洗漱过后，三人就围坐在桌子前吃饭，等到吃过饭后，外面的天才马虎亮。李婶子这会儿起来了，从屋内出来，看到三人时，还一怔，当即满目歉意地道：“是我不好，起的有点晚了，我这就去做饭。”
“李婶，你不用忙乎了，早饭娘已经做好了。眼下我们要出门，回头元琅元夕就交给你照顾了。”
“哎，好，姑娘尽管放心。”
叮嘱过后，三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坐上马车，朝着文德而去。
等到天大亮的时候，他们站在了文德山脚下。
宋二娘仰头，看向眼前长长的阶梯，眸光微闪。
这么些年，他一直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吗？如若真的是他，为何不来寻她？
宋二娘心中忐忑。
她既担心余项不认他，又担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另娶他人，她的出现会不会打扰他的生活？
无数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她踏上了第一个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