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刀盯着发簪。
梅花的纹饰，简单而古朴，温婉而大气，她很喜欢。
她想着将发簪递到季忱的手中，“你再帮我簪上吧。”
余小刀盯着发簪看的时候，季忱担心她会发现发簪上的秘密，紧张的不行，可当她并未发现时，心底反而有股淡淡的失落。
季忱想。
这难道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滋味？
他仔细品了品，这样的感觉虽然有些奇怪，可他并不讨厌。
他接过发簪，重新别在余小刀的头上。
临考在即，接下来的几天，季忱将心思收了收，专心准备乡试。
余小刀也没去铺子里，而是在家陪着季忱。
眨眼间，便到了乡试的日子。
一大早，张伯就赶着马车，来到了季家门前来接季忱。
因着秦令先前说过，考试所需的东西，秦夫人都替他准备了，他也没带什么，就带上惯常用的笔墨。从院中出来的时候，见院外站了不少村民。
他们见到两人，当即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季忱啊，你去考试，我们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就准备了些干粮，你带上吧。”
季忱低头，看了一眼乡亲们送来的东西，本想说不用，却见余小刀收下了，季忱也没说什么。
“谢谢大家。”余小刀笑着道。
她简单应付了两句，瞧着时间不早了，正要和季忱上马车，就见李双燕和张翠花匆匆赶了过来。
到了近前，张翠花气喘吁吁地道：“还好赶得上，都怪你爷爷磨蹭。”张翠花笑呵呵地，将这段时间连夜赶制出来的护膝递到了季忱的手中。
“小季忱，你去考试，我也想不到能送你什么，就做了一双护膝。我听说，这考试要考好几天呢，这护膝你晚上穿上，我加了好些棉花，可暖和呢。”
季忱瞅了那护膝一眼。
乡试监考很严。
考前也会进行严密的筛查，为了以防万一，旁人送来的东西，季忱不会使用，不过张翠花不是外人，于是季忱就将护膝给收下了。
“谢谢奶奶。”
张翠花见季忱收下了，笑开了花。
李双燕道：“我琢磨着，季忱也不需要我准备啥，就没准备什么东西，我就祝季忱高中吧！”
季忱也谢过李双燕。
季明文盯着季忱，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就让他们离开了。
两人上了马车，冲着乡亲们挥手：“都回去吧。”
张伯驾着马车离开，村民们却没有立刻走，他们送着两人到了村口，这才各自散去。
余小刀也坐回了马车。
“考场监管严格，他人的东西，我不会轻易使用。”季忱瞥了一眼马车旁边放着的一些吃的。
就算是吃的，也要以防万一。
“我知道。可这些都是乡亲们的心意，若是直接拒绝，多不好，就算你不吃，咱们也要收着，这样乡亲们也高兴。”
季忱瞥了余小刀一眼，没说什么。
余小刀笑着道：“你不也收了奶的护膝？”
“那不一样。”
余小刀当然知道不一样。
季忱这人虽然见人都笑呵呵的，可这性情还是冷的，余小刀知道，这些年来，真正被他当做亲人的也没几人，他能将奶看做家人，余小刀很高兴。
至少和原书中相比，如今的季忱还是很有人情味。
马车很快到了秦家。
秦夫人和秦令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们见到马车停下，立刻走了过来。
余小刀和季忱从马车里出来。
“小刀。”秦夫人喊了一声。
自打余小刀离开秦家后，两人已经好些日子没见面了，如今瞧见了，自然是亲切的不行。秦夫人立刻握住了余小刀的手，余小刀也喊了声姐姐。
“季忱，你紧张吗？”秦令问。
昨日里还好些，不知怎的，今天起来后，他猛然意识到，很快就要进考场了，突然就紧张了起来。
季忱瞥了秦令一眼。
“不紧张。”他淡淡地道。
季忱是真的不紧张。
秦令嘴角一抽，他有些后悔问季忱这个问题。
瞧着他一脸淡漠的模样，像是紧张的模样吗？
几人闲聊几句，就上了马车。秦夫人要随他们一起送两人去考试，不光秦夫人，就连一向很少露面的秦老爷也来送儿子赶考。
季忱见过秦老爷，就上了各自的马车。
人多，一辆马车坐不下，秦家父子和季忱坐在一辆马车上，余小刀和秦夫人坐在一辆马车上。路上秦夫人见余小刀一脸淡然的模样，于是问道：“小刀，季忱就要参加乡试了，我怎么瞧着你一点也不紧张？”
秦夫人这两日都要紧张死的。
余小刀被问的一愣。
她似乎表现的确实淡定了些！
她不紧张，是因为知道，这次季忱必然能一举得魁！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
“姐姐，我其实也很紧张，只是在季忱面前的时候，我不敢表现出来。如今要参加考试的是他，他心里必然紧张，若是见我也紧张，只怕会影响他，弄得他更紧张了。其实我心里紧张的不行。”
余小刀说着，将手伸了起来：“姐姐瞧，我的手抖得不行。”
余小刀朝着自己的手瞥了一眼，忍不住在心中自夸一句。
嗯，这抖得真不错，好像得了帕金森似的！
秦夫人听到这话，稍稍宽慰了些，又觉得余小刀刚刚说的话有道理，于是道：“你说的不错，回头在令儿面前，我也要装的淡定点才成。”
“嗯。”
泗水城便是省城，贡院坐落在泗水城内，从镇上到贡院，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
他们到的时候，贡院门前，已经人山人海。
有前来赶考的学子，也有来送学子的家人们。
乡试在贡院考核，季忱他们还比较幸运，住的比较近，有些家离的远的，提前几日就过来了，在省城住下，等到考核这日，才来贡院。
他们到了后，秦令见到了学堂的同窗，过去和他们打招呼。
这些同窗都是他们转班之前的，后来两人去了举子班后，因着这届班级里，就只有他们两人是秀才，所以这次乡试，并没有同班的人前来参加考核。
大齐科举考试，落榜的举子朝廷不会给安排官职，有些举子回到家乡后，一部分可以凭借本事进入县衙，当个县丞，大部分人都会选择继续备考。
也因此，文德才会设立举子班。
秦令拉着季忱去和以前那些同窗聊天，余小刀和秦夫人等人并未过去。
余小刀看着被众人围着的季忱，少年清隽，气质出众，虽年纪尚轻，却十分沉稳，若是单看气度，瞧着一点也不像是十五岁的少年。
考场前，也有不少待嫁的姑娘，她们四下张望，瞧见四周的青年才俊，双颊染上了红晕。当看到人群中的季忱时，当即怔住，都忘记将目光收回了！
一丝不适从余小刀的心头划过，她并未注意，耳边传来秦夫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