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头上戴着块巾布，手里挥舞着大扫帚，正扫着屋内墙上的蜘蛛网。
季忱走进屋内，将行李放下，过去帮忙：“怎么想起来要打扫？”
“这不是你马上要乡试了吗？等乡试过后，你就是举人了，这可是我们家的大事，到时候少不得要办两桌酒席，热闹一下，家里可是要接待客人的，总要打扫一下。”
季忱心底一动：“你就这么相信我能考中？”
“那是当然！”
他可是季忱！
余小刀记得，原书中，季忱可是三元及第。
想想那么本事的人，如今竟然是她弟弟，余小刀就感到很高兴。
她是不是表现的太明显了？
余小刀想了想似乎这么说，有些不好，于是道：“我自然相信你能考中，不过你考不中也没关系，实在不行，就帮我去卖盐。”
余小刀半开着玩笑。
季忱脸黑：“我不帮你卖盐，我定然能考上。”
余小刀笑眯了眼。
季忱接过扫帚，要帮余小刀扫蜘蛛网，余小刀也没拦着，她将自制的防尘帽去了，戴在季忱的头上，这样的举动在余小刀看来没什么，可季忱的身体微僵。
这帽子——
是她戴过的……
他也不知道余小刀平日里都用什么洗头的，她的头发带着点淡淡的花香，很清雅好闻，季忱的脸颊有些热。
他将心思收了回来，赶紧清扫屋子，余小刀搬了一个凳子，一脸欣慰地望着屋内忙碌了季忱。
“你吃过了吗？”
“还没呢。”
余小刀去锅屋，给季忱做了一碗疙瘩汤，端了过来。
虽然是疙瘩汤，可余小刀加了鸡蛋，还放了肉，除此外还有几颗小青菜以及葱花，色香味俱全。
余小刀喊了一声：“你出来吃饭，我来弄。”
余小刀接过季忱手里的东西。
季忱在院中吃饭的时候，时不时抬眸看向屋内的余小刀，猛然间想，若是两人就这样在这宁静的小院里生活一辈子也很不错！
一辈子？
这个词让季忱的心头发烫。
大扫除之后，两人身上难免一身灰。
余小刀去烧了水，两人都洗了澡。
季忱先洗的。
洗完后，他就站在院中晾晒头发，听到身后传来动静时，转头就看到了擦着头发从屋内出来的余小刀。
这样的场景，他曾经见过无数次。
可今日里，他心跳的却快了不少。
不过面上季忱还和往常一样。
他走了过去，接过余小刀手里的干布：“我帮你擦。”
余小刀没拒绝。
以前季忱也经常会帮她擦，她并没有多想，坐在院中的凳子上，让季忱替她擦头发，金秋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余小刀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忍不住哼起了小调。
季忱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等到擦得差不多了，季忱就坐在了余小刀的身侧，和余小刀一起晒着头发。
临近傍晚的时候，余小刀的头发干了，她站了起来，季忱突然道：“我帮你扎起来吧。”
余小刀好笑地盯着季忱：“你说，你今天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若没有你，我这么些年能如此安心读书吗？今日里我为你做些事情，难道不成吗？”
“成，怎么不成？我弟弟长大了，懂得心疼姐姐了，当然可以！”余小刀笑呵呵地，转过身去，将一头青丝对着季忱。
季忱的目光落在余小刀的青丝上。
青丝如瀑！
怕就是形容眼前的画面。
他伸手摸了摸，很顺滑，像是摸着上好的丝绸。
他拿起一边的梳子，给余小刀梳发，脑海中回想着那些女子盘的发髻，须臾后给余小刀梳了一个元宝髻，又从怀中将金簪掏了出来，插在了上面。
“好了。”
季忱的声音淡淡传来，余小刀拿起镜子瞧了瞧。
她原先还担心，季忱会不会将她扎成一个丑八怪，没想到这头梳的还挺好的。
“你给姑娘梳过头？”
“没有。”
余小刀想想也是，季忱除了在学堂，只要在家中，大部分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要给人梳过头，她怎会不知道？
余小刀忽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地盯着季忱。
季忱头一回给女子梳头，原先还担心自己梳得余小刀不满意，心里有些紧张，对上她的神色后，脸色一黑：“别乱想。我头回做这种事，梳的时候，脑子里想着模样，没想到还真的梳出来了。”
光看过，想着就梳出来了？
余小刀一脸惊奇地望着季忱，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她怎就没有这样的天赋呢？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余小刀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想梳个美美的发式，奈何手残。
她盯着季忱的手，眼下只希望他那双手长在自己的手上。
“你若喜欢，我日后可以经常帮你梳。”季忱轻咳两声，道了一句，稍稍别开了些视线，不敢和余小刀对视。
“真的吗？”
“嗯。”季忱点头，“给你梳个头也不费什么时间。”
季忱这么说，余小刀当然很高兴，只是她想想，还是算了。
“不必了。”
给女子梳头，这应当是丈夫对妻子做的事情，若是日后，季忱娶了媳妇，晓得了这事儿，误会了可就不好了！
为何？
这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被季忱吞了回去。
他告诉自己，不能心急，慢慢来。
他没说什么。
正当这时，余小刀似乎发现了头上的发簪：“那是什么？”她指着镜子里露出的发簪说道。
“是一支发簪。”
“你送我的？”余小刀当即就猜到。
“嗯。”季忱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想到余小刀这么快就发现了。
“季忱，我发现你越来越坏了，偷偷送我发簪，都不告诉我，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余小刀轻轻捶了季忱的手臂一下，往日里在他眼中粗鲁的动作，眼下看起来，似乎是小女儿的撒娇。
季忱有些不自在地别开视线道：“今天我陪秦令去首饰铺子，给他娘买首饰，那铺子打折，买两件可以便宜些，秦令拉着我凑单，我就随便挑了一件，不过是随手拿的，你别太高兴。”
余小刀并未介意，她捧着镜子，仔细打量，笑眼弯弯：“随手拿来的，我也高兴。”
余小刀说着，将头上的发簪抽了出来，盯着仔细打量着。
季忱的心猛地一跳。
她会发现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