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后，孟妍19岁，随叫随到的服务按照当初的承诺会暂停，从那个月后，她会每月还款给他。
“我不同意。”祁灏舟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甚至比小时候更加仗势欺人。
孟妍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的奴隶，钱我会还的。”
“你听不懂吗？我不同意，我签的是终身合同，谁跟你说18岁了？”祁灏舟站起来，眼神凌厉。
孟妍呵呵一笑：“祁少爷就是这么不讲信用是吗？你随便雇一个都要比我强吧。”
祁灏舟平复了下情绪，终于说道：“我可以给你钱，一个月5000，随叫随到。”
那个时候的5000其实很多。
“你真的不用这样，我想要自由可以吗？我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孟妍说道。
祁灏舟眼睫微垂：“我加钱，加到你愿意为止。”
孟妍放弃了沟通，索性转身走了出去，只听到他在背后说：“你走多远，我都能找到你。”
“疯子。”孟妍痛骂，却在街巷处嚎啕大哭，随后发誓一定要挣很多很多钱，这样抬起头来，挺直腰板做人，不被任何人牵制和摆布。
所以，她没有选择上大学，而是选择去学一技之长，理发，烹饪、中医这些手艺活，艰难的时候，就摆地摊，什么都卖。
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所以她格外努力，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地度过此生。
“哎，不好意思啊！我们这已经招满。”老板抱歉地说道。
孟妍指着玻璃上的广告说：“可你这上面写的招收18岁-40岁的女员工一名。”
“哦，忘撕了，反正就是招满了。”老板说。
孟妍点头：“好吧。”
随即又转战下一家，依然是同样的结果，再下一家还是，她寻思着估计有什么猫腻。
果然，她听到了那个对话。
伙计对老板说：“我看这姑娘人挺好的啊！还是高中学历。”
“她，哎，可惜了，应该是得罪了一些人。”老板说的很含蓄，但孟妍大概已经猜到是谁的手笔。
庭院里，祁灏舟戴着眼镜儿，十分投入专注地看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孟妍问道。
祁灏舟不回答，依然专注地看书。
“我找不到工作，拿什么还你钱？”孟妍说。
祁灏舟放下书本，笑了笑：“你认为就凭你去理发店上班，就能还我钱？”
孟妍一时语塞。
“五年，十年，二十年，还是更久？”祁灏舟无情戳破，却是赤裸裸的现实。
孟妍一时找不到措辞，支支吾吾地说：“这一切..都只是开始，说不定我..”
“说不定你什么？”祁灏舟抬头看她，试图从她脸上捕捉到答案。
孟妍说不上来。
“说不定中彩票中了几十万是吧？又或者说出卖肉身？还是嫁入豪门？”祁灏舟字斟句酌，无尽嘲讽。
孟妍感觉到了羞辱，气急败坏道：“少在这里侮辱人，我靠自己的双手，清清白白，一样可以挣到钱，还清债务。”
“嗯，拭目以待。”祁灏舟微微笑着说。
“欺人太甚，乌龟王八蛋。”孟妍走出院子，便肆意骂道。
孟妍继续找工作，依然一无所获，直到韩东笙来找她。
“怎么默默不乐的？”韩东笙笑着问道。
孟妍说出了实情，韩东笙笑着说：“就这？我们这正好缺一个帮手，你来不来？”
“真的啊？”孟妍眼眸一亮。
韩东笙点头：“骗你干嘛？千真万确。”
孟妍激动得一蹦三尺高，这几天饿的她前胸贴后背，只能靠吃馒头勉强苟活。
“走，带你吃饭去。”韩东笙从口袋里掏出皮夹，里面是好几张红钞票。
孟妍笑说：“大发户啊！”
“我厨艺好，我们老板给我发了奖金。”韩东笙得意地说。
孟妍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那我以后可得跟着你混了。”
“不敢不敢。”
到了餐厅，韩东笙点了几个她最喜欢吃的菜，西红柿炒鸡蛋，糖醋排骨，炒青菜，皮蛋豆腐。
“够了够了，真吃不了这么多。”孟妍赶忙劝阻。
韩东笙笑着说：“这么点就饱了啊！我还没点多少呢？”
孟妍使劲点头：“吃不了多少，到时候把胃养大，就很难缩回去。”
韩东笙看着她，放下了筷子，内心涌起一股酸楚来。
“孟妍。”他轻轻地唤了她一声。
孟妍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有我在，不会让你遭这罪。”韩东笙眼神清澈明亮。
“哪有什么罪？我幸福着呢！有的吃，有的喝，还有你这么个朋友。”孟妍真心实意地说，她确实很知足，有一次她徒步去非洲，在那里她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人间疾苦，活着是最大的幸福。
韩东笙笑了一下，抿了口啤酒，说道：“你那个时候说想开家店当老板娘，是真的吗？”
“童言无忌，就想好好活着。”孟妍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殊不知一滴泪已融化在酒里，可是面上还是那般亲和的笑容。
韩东笙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终究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孟妍，我希望你依然能够追求自己的梦想，过回原本的人生。”韩东笙给她夹了一块排骨。
孟妍心里知道：回不去了。
她有太多的责任和枷锁，注定了很难拥有自由和梦想。
吃完饭，韩东笙陪她去疗养院看母亲，这儿的人不是疯疯癫癫，就是神志不清，母亲看到孟妍过来，笑得花枝招展。
“妈。”孟妍走到母亲的身旁，用手轻轻地她脸上的皱纹，是岁月注入的年轮，所留下来的斑痕，还有她那满头黑发之间掺杂了一些白发。
她是最讨厌白头发的，因为这样显得很老气，可如今长了白头发，也没有能力剪去。
想到这儿，孟妍有些难受，我们终究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妈，我来给你剪头发了。”孟妍颤抖地握着梳子和剪刀，在光彩照人的地方剪下了一根又一根，把它攥在手里，细数珍藏。
孟妍回想起小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给她梳头，剪头的，不禁让人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