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把图书馆里所有含有古诗词的书全部搬过来。”祁灏舟头也不抬地说。
孟妍撇嘴，内心：你就不会自己拿？算了，毕竟欠他人情，转身就往图书馆跑去。
“《唐诗三百首》，《诗词歌赋》..”孟妍一眼扫过去就有好多本。
她踮起脚尖，将它们拿了下来，有一本直接砸向她的脑袋，疼的她龇牙咧嘴。
不是开玩笑，25本书都是关于古诗词的，她捧着厚厚的一沓书走进教室。
刚要递给他，却是摔的人仰马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韩东笙过去扶她，祁灏舟却是分为未动，他架着毛笔，蘸着墨水，在宣纸上写字，行云流水，刚劲有力。
“全部给你拿过来了。”孟妍拍了拍裤子，将这一叠书堆在他的桌子上。
祁灏舟看了一眼，略微摇头：“不对，我说的是全部含有古诗词的书籍。”
“这我要找到什么时候，我还得一页一页翻开来看。”孟妍当场愣在原地，有些嗔怨地说道。
祁灏舟看着她，好像在说：“难道钱你不要了吗？”
孟妍呼出一口气，又跑去了图书馆，一页一页翻开来看，所有涵盖古诗词的段落都不放过。
有一次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还是韩东笙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谢谢。”
韩东笙不解地问道：“你欠了他的吗？为什么要帮他找？”
“我..没事，反正就当是多读点书，多涨点知识挺好的。”孟妍眼神闪躲，抱着那些图书。
韩东笙紧盯着她的目光，有些生气地说道：“我认识的孟妍不是这样的。”
“你就当你认识的孟妍已经死了吧！”孟妍低下头，咬紧嘴唇，轻声说道。
韩东笙气的离开了图书馆，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生气，孟妍也气自己没有骨气，才会被人挥之即来，召之即去。
偏偏是看的眼睛都快瞎了，也只得忍着，因为生活别无选择。
“全都在这了，你看看。”孟妍说。
祁灏舟只是点了点头。
“只要母亲的病能够治好，父亲的债能还上，自己的学费还够，就可以。”孟妍看着头顶上的星星许愿。
父母小时候说过最多的就是：“你要成为一个懂事的孩子”，而实际上越是懂事的人，越没有人心疼啊！
“呐，挑一个。”韩东笙将手心里的彩虹糖递给她。
她从中选择，又一次选择了红色。
“怎么还是红的？”韩东笙笑着说。
孟妍抬头看向他：“喜庆啊。”
“红色代表不及格，我喜欢绿的。”韩东笙说完，就拿了一颗绿的，放进嘴里。
“都好。”孟妍心想，生活这么苦，需要一点糖来补充，也就是那个成语——苦中作乐。
篮球场上，祁灏舟在投篮，孟妍在一旁负责捡球。
祁灏舟在运气方面的天赋可以说是为零，投进去的球寥寥无几。
他对着篮筐一顿猛投，不料都弹框而出，孟妍虽捡球很累，但内心却忽然异常高兴，原来高高在上的祁灏舟也有弱点，打球这么菜，偏偏“越菜越爱玩”
但是他是谁啊！祁灏舟，一个永远都不会服输的人，势必把骄傲刻进骨子里的人，所以即便是屡战屡败，也要屡败屡战。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祁灏舟默默地念叨，试图给自己积极的心理暗示。
孟妍无情戳破：“选择大于努力，技巧大于勤奋。”
祁灏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用尽全身力气，跳起，猛烈一投，这不投还好，一投，不死也伤，只见篮球迅速地弹框而出，他因为闪躲不及时，篮球砸中了眼镜片，玻璃渣好像掉进了眼睛里，细碎迷离，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世界。
“哎呦，祖宗啊！”孟妍赶快过来，刺探伤情。
祁灏舟推开她，在地上找眼镜片，样子显得极为狼狈。
“我来吧。”孟妍弯腰迅速地捡起地上残落的脆片，然后拉着祁灏舟的衣服去卫生室。
卫生室的老师说：“这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我没那本事，见谅。”
“好，谢谢老师。”孟妍有礼貌地道谢。
祁灏舟躲开她，面色阴沉：“我不需要你扶。”
“好好好，我不扶。”孟妍松开了手。
到了医院，医生用专业的器具，小心翼翼地帮他取出眼睛里的镜片。
祁灏舟面上不动声色，沉稳淡定，内心也是七上八下，手心握成了拳头，脸色煞白。
“就一会儿，马上好啊！”医生安慰道，就这一会儿功夫，镜片被取了出来，他的眼睫濡湿，模糊的世界终于变得敞亮，不再膈应和难受。
祁灏舟松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失明，再也看不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孟妍嘴角微扬，心说：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祁灏舟也会害怕。
到了初中，祁灏舟依然跟她一个班，韩东笙倒是在隔壁班。
孟妍在操场上与韩东笙打篮球，你来我往，这时祁灏舟便会托人叫孟妍。
“那个，舟哥让你上去。”祁灏舟的手下小五说。
孟妍摇头：“我没空。”
“他说你不上上去的话，合约就停止。”小五低头小声地说。
孟妍正是投球灵感最好的一段时期，三分球十中七，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个时候叫她，她生气地撸起袖子，最后来了一次跳投，球偏出篮筐，滚到很远的地方。
“什么事儿？祁少爷。”孟妍问道。
祁灏舟看了她一眼，浅浅地说：“我不喜欢篮球。”
“你不喜欢篮球，跟我有什么关系？”孟妍只觉得好笑。
祁灏舟补充道：“我不喜欢篮球，所以你也不能打。”
“霸王条款。”孟妍没忍住，怒气冲冲地说道。
祁灏舟合上书本，摘下了眼镜，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继而说道：“合约你忘了吗？随叫随到，我指定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好，以后不打了，我打羽毛球，乒乓球，排球可以吗？”孟妍问道。
祁灏舟摇头：“不行，所有球类运动都不行，不，是所有的运动。”
“凭什么！生命在于运动，像你这样整天坐在椅子上跟祖宗一样，迟早得得病。”孟妍非常生气，有些口不择言。
祁灏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只能打高尔夫和射箭还有斯诺克。”
孟妍刚想问为什么，突然想到也许只有这三样是祁灏舟会的和喜欢的。
“我不像你这么高级。”孟妍嘴角微微露出笑容，语气略带嘲讽。
祁灏舟也不生气，依然温和地回答：“没关系，我可以教你。”
孟妍很是无语，内心：教你妈啊！我他妈不想学行吗？
可说出口的却是：“好”
内心：你要是能教的会我，我跟你姓。
高尔夫球场，祁灏舟弯着腰，轻轻挥动杆子，球轻松入洞，他像给球施了魔法。
“好厉害啊！”周围的人纷纷夸奖。
孟妍内心毫无波澜。
“你试试吧！”祁灏舟说。
孟妍一个下午时间，晒得快脱皮，冒烟也没进一个球，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祁灏舟倒是在树荫下坐着，跟个大爷似的，挥着折扇，冷眼旁观。
“我不打了。”孟妍扔掉球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祁灏舟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其索。”
孟妍内心：听不见，听不见。
同样射箭和台球，只要是祁灏舟玩的好的项目，她都一概不通，无奈败北。
“你怎么这么笨呢？”祁灏舟说。
孟妍微笑回应：“嗯，就你聪明。”
“你知道就好”祁灏舟从她身边走过。
孟妍把地上的矿泉水瓶给踩扁了。
母亲的病情稍微有些好转，父亲的债务还掉了大部分，她不禁感慨：“有钱真好。”
12月5日是孟妍的生日，寒风凛冽，冻的人瑟瑟发抖。
“今天是我生日，我能不能..”孟妍想叫几个朋友一起过。
祁灏舟回答：“不能，考前的复习资料，你还没帮我整理好呢？”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孟妍有些生气，眼圈有些泛红。
祁灏舟抬头看她：“人情是什么？为什么要跟你通人情？”
“行，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是一头没有感情的猪！”孟妍气急败坏。
祁灏舟说：“要别人跟你通人情，首先你得让别人心服口服，也就是心甘情愿。”
“少道德绑架，精神控制我。”孟妍回头，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个时候，还没有PUA这个词，现在想来，祁灏舟真的是PUA大师。
孟妍在生日那天，整理复习资料，韩东笙拉着她：“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啊？”孟妍有些懵。
韩东笙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孟妍摇头拒绝：“我还有东西没弄完。”
“回来再弄嘛，一会儿。”韩东笙说。
孟妍确认：“真就一会儿？”
韩东笙点头：“真就一会儿。”
说实话，总是憋闷在房间，确实有些闷，心情也很沮丧，她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答应。
那个时候流行乐刚崛起，摇滚乐很流行，男生渴望一把吉他，女生渴望一张唱片，各个都留着一头非主流的发型。
大家伙儿唱着歌，打着鼓儿，只为了帮孟妍庆生。
“生日快乐，孟妍，这是我们一起录的磁带，今天送给你，希望你母亲的病能够好起来，债务能够还清，早日脱离祁灏舟这个大坏蛋。”陆云初笑着说。
“是啊！是啊！”王刚附和。
孟妍被一群人簇拥，送上祝福，感动的无以言表，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哽咽地说道：“谢谢你们。”
“不客气，都是小事儿。”
后来，她们一起玩讲故事的游戏，看烟花，不亦说乎，将整理资料的事抛到九霄云外
祁灏舟在旁边远远地看着她，内心很是不悦，好像热闹总是别人的，孤独永远是自己的，凭什么她能得到这么多朋友，凭什么？
他越想越生气，生气到把手里的瓷器给砸坏，这原本是当生日礼物送给她的。
从那天开始，他阴晴不定，没事找事，就是为了报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