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宋泊简询问的眼神,她嘴角微扬,眼中露出一丝亮光,略带骄傲的点点头。
很幸运,洛溪在切口腹腔后,第一时间检查的左侧输卵管,当中发现了孕囊。
她将胚胎组织全部清除,自然,左侧输卵管也没保住。
虽然手术成功了,但还不能完全松懈,术后感染在元启朝才是真正要人命的。
朱英端来一盆温水给洛溪净手,这时大堂中等候的人听到动静纷纷涌到了后院。
看着盆中鲜艳的血水,众人的心还是紧了紧。
小丫鬟夏知颤颤巍巍上前,小心谨慎的问道:“洛女医,我家夫人怎么样了?”
洛溪接过帕巾将手擦干,神情从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需观察几日。”
“那夫人的孩子?”
虽然知道夫人流了那么多血,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的,但夏知还是想问问,这可是夫人盼了三年才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说到孩子,洛溪秀眉轻皱,往人群中看了看,“你家公子呢?”
媳妇都到鬼门关走一遭了,这男人还没到场真是说不过去。
夏知嘴角绷得紧紧的,眼含泪水,欲言又止。
洛溪也不急着说话,而是眨巴着眼睛,坐等吃瓜。
瓜还没吃着,跟过来院里的那些人便怂恿道:“既然没事了,就让大伙进去看看夫人呗。”
洛溪站在厢房门口,声色俱厉,“病人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在里面观察几个时辰,我的婢女在里面照顾,不会有任何问题,眼下病人最需要的是安静的环境,各位在这里并帮不上什么忙,还请各位速速离开药坊。”
这些人都是拿了银子带着任务来的,不达目的怎么可能轻易离去。
“我们大家都是一同送这位夫人过来,不看到夫人没事,我们怎能安心离去,大伙说是不是?”
“是的啊,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洛女医又这般阻拦不让我们进去看,是不是夫人出了什么事?”
“万一这人已经死在你们药坊,洛医女怕担责任故意不让我们大伙进去看,等我们走了,便威胁这几个弱小的小丫鬟不准对外讲呢?”
回春堂的大夫明明说这位夫人的孩子长错了位置,发现时胚胎已经破裂,出血量大,根本不可能救得回来。
连回春堂的大夫都这样说了,这个小小女医能有多大的本事跟阎王爷抢人?
小丫鬟听后也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眼期待的看着洛溪。
洛溪嘴角微扬,眼神冷淡:“你们还真当这儿是菜市场啊?想怎么逛怎么逛?人家夫人活的好好的你们非咒人家死,是何居心?”
“回去告诉收买你们的人,不好意思,他的计划又落空了。”她目光中带着一丝轻蔑,语气冰冷,“朱英,把他们给我丢出去!”
几人被戳穿,没等朱英来丢,自己就灰头土脸的跑出去了。
院中安静下来,几个小丫鬟站在厢房门口,眼睛紧紧盯着木门,似要把木门穿透一般。
洛溪最终还是松了口,“你们可以进去一个人看看,只有一柱香的时间,进去后别乱摸乱碰。”
小丫鬟们感激的向洛溪道了谢,最后决定让夏知进去。
“嗖!”
“啊……”
夏知的小手刚刚碰上木门,还未来得及推开,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支利箭钉在了木门上,剧烈的疼痛使她发出尖锐的叫声。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屋顶上,围墙上便跳下了十几个黑衣人。
洛溪离厢房最近,她飞快的从木门上拔下利箭,厉声道:“朱英,带她们去前面大堂。”
宋泊简料到他们会来,早就带着暗卫隐藏在院中的榕树上和另一间厢房内。
此时已经和黑衣人厮杀起来。
而他一直立于围墙下听着外头的动静,听到有脚步声靠近时,已经闪身到了洛溪的身旁。
“溪溪,你先进去。”
“好,你当心些。”
洛溪自知她前世学的散打格斗,在古人的刀剑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此时也不逞强,转身进了身后的急救房。
“轰隆隆”
盛夏的天气丝毫不讲道理,说变就变,顷刻间,暴雨又胡乱的拍下来。
屋外,风雨交加,剑光闪烁,刀剑乱舞。
屋内,主仆三人缩作一团。
尽管此时双夏冬瑶已经抖成了筛子,却还是勇敢的将洛溪护在身后。
“哗啦。”
一注鲜红的血液喷洒在窗棂上,随后被雨水冲刷往下滴落。
软榻上的女子麻药劲过去,刚睁开眼见到这样一幕,又吓晕了过去。
“嘭”,木门被踢开,一名黑衣人举着刀进来,又被人拎着后脖颈丢了出去。
“娘娘!”冬瑶吓的闭紧了双眼,死死抱着洛溪。
门被踹开,危险随时都会进来,洛溪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双夏冬瑶揽到身后,自己则做好防御的准备。
房顶上不断传来脚步声,黑衣人还在增加,犹如僵尸一般,一波又一波。
有一名黑衣人闯了进来,不知是不是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洛溪,直冲着软榻上的女子提刀砍去。
洛溪抓起一旁的椅子,狠狠地砸向黑衣人握着刀的手,“哐当”一声大刀落地。
她乘势上前,以右鞭腿扫踢向黑衣人上盘,近身肉搏,黑衣人可不一定打得过她。
不过几个回合黑衣人便躺在地上不能动弹。
而后又有黑衣人进来,洛溪才发现,他们就是冲着那位女子来的。
好在宋泊简来的及时,女子并未受伤。
见宋泊简在门口抵挡着,洛溪重新将厢房门关上,还和双夏一起搬了一张桌子挡在门口。
打斗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洛溪在厢房内,完全不知外面是何情形,她的心突突地跳,手心里都是汗。
直到外头只听到“噼里啪啦”的雨声时,洛溪才匆忙搬开桌子,走出厢房。
她冲到宋泊简面前,拉着他转了个圈,确定他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之后才放心下来。
他提着剑站在雨中,剑上的血珠滴连成线,一张如刀刻出来刚棱冷硬的容颜威猛有力,浑身蓄满爆发力。
明明是令人骇然的模样,眼中却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温柔。
“我无事,你快进去,当心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