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火火不露声色道，“纸碗是我自己做的，不值什么钱，我自己摆摊做生意，用过的碗筷没地方洗，只好想到这个办法。”
读书人，也就是赵年书捶胸顿足。
“不值什么钱？”
“无知妇人啊！”
他拿起一个纸碗打量，越打量表情就越惊喜，看到那些已经用来吃面，沾上油污的纸碗，又露出了痛惜的表情。
“我都不敢想，在这么白的纸上写出来的字能有多好看！”
陆火火，“……”
这位大哥是戏班子出来的吧？
表情和动作挺丰富，也挺夸张的。
“你不但可以想，还可以从我这里买。”
“买吗？”
赵年书面露惊喜，赶紧问道，“多少钱？你有多少，我就买多少！”
他这话引起还没买到凉面的人的不满。
“你把碗买完了，我们用什么吃面？”
“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赵年书起身对客人们拱了拱手，歉意道，“在下赵年书，是青云书院的秀才，从小对一切有关读书的东西都痴迷至极，头一次看到这么白的纸，心中的激动无法言表，一时冲动才说出刚才的糊涂话，忘记了你们同样也很需要纸碗。”
说到这里顿了顿，心痛得好似割了他身上的二两肉。
“我只买一半，成吗？”
客人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更何况，他们对书生都有一种莫名的崇敬，更不会跟他争执下去了。
“你是读书人，喜欢纸也情有可原。”
“我也想看看，在这么白的纸上写的字有多好看。”
赵年书一口保证。
“我现在就可以在上面写字！”
他将背后的书箱放下来，从里面取出笔墨，随即期待地看向陆火火道，“陆老板，可以卖给我一半的纸碗吗？”
陆火火说道，“一文钱五个，买吗？”
赵年书惊喜道，“这么便宜吗？”
陆火火，“……”
她还担心贵了，还等着他砍价呢，都做好了只要他一砍价，自己就装一下为难，然后给他算一文钱十个了。
原来还便宜了。
读书人真有钱。
陆火火说道，“我可以卖给你一百个，一共二十文。”
赵年书连忙掏钱，却没想到在腰间摸了半天都没摸到自己的钱袋子，表情几番变化，看向陆火火的表情变得尴尬。
“我的钱袋被偷了。”
陆火火看向他正在吃的凉面。
“碗可以下次再买。”
“但是，凉面的钱必须这次给。”
赵年书苦着脸道，“可是，我的钱已经被偷完了，我现在身无分文。”
他双手合十祈求道，“老板，你可不可以看在我长得仪表堂堂的份上，给我赊个账，我保证现在回家去取钱，今天之内一定把凉面的钱给上！”
“纸碗也要买！”
陆火火一边给别人做凉面，一边应付他道，“我跟你不认识，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吃霸王餐的骗子？”
“万一你走了就不回来，我的凉面就被你白吃了。”
“不行。”
赵年书满脸震惊和不敢置信。
“你长得如此美丽动人，怎么说出来话的如此伤人？”
“我是读书人，怎么可能骗人！”
陆火火表情淡漠。
“我见过的读书人，都挺会满嘴谎话的。”
赵年书，“……”
别让他揪出来是哪个读书人到处骗人的，害得读书人风评被害，以至于让他现在陷入如此困境。
陆火火继续道，“你长得再一表人才，都不能吃霸王餐。”
赵年书痛心疾首。
“我不是故意吃霸王餐的！”
“呸，我才不吃霸王餐！”
“钱我今天必定补上，只是现在暂时欠着而已。”
陆火火说道，“你找人借钱把凉面的钱付了吧。”
赵年书看了一眼陆火火的发型，就知道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一开始还有点好奇，长得这么好看的姑娘，怎么会自己出来卖凉面呢？
现在才发现，这个姑娘还真适合做生意。
连他长得这么好看，表现的这么真诚的人，都不能在她这里赊账，更不会被真正别有用心的人欺骗了。
一个满身补疤，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吃完面后，双手捏着自己的衣服，为难地来到陆火火面前。
“老板，我刚才饿急了，忘记身上没带钱了，你可不可以宽限我一下，等我下次来吃凉面的时候，一次把这次的钱补上？”
陆火火抬头看了她一眼。
“好，我记住你了。”
“你走吧。”
“下次记得把钱补上就成。”
妇人没料到这么轻易就赊到账，感激地主动报了家庭住址，认真地承诺道，“我一定会把钱换还上的。”
“多谢你啊，小姑娘。”
陆火火露出一丝笑。
“不客气。”
她当然看得出女人在说谎，也看得出她眼底的愧疚和心虚，她一开始就没带钱，只是肚子太饿了，才忍不住停下来吃碗面。
但她也看得出，女人不是坏人，若不是生活所迫，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她上辈子总是饿肚子，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有多难受。
一碗面值不了多少钱。
能帮一下就帮一下吧。
直到妇人离开，赵年书才悲愤地指了指那个妇人的背影，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为什么她看上去那么穷，甚至都很有可能给不起钱，你都愿意给她赊账，而我堂堂一个秀才，你都不肯给我赊账？”
“你还真信她的话啊？”
“她明摆着在说谎！”
“哪有人可能忘记自己带没带钱的？”
“她肯定是本来就知道自己没钱，但还是来你这里吃面了，说不定早就做好了吃霸王餐的准备！”
“你真是糊涂啊！”
亏他上一刻还觉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