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谖既然知道了白蝴蝶是相夫忧和白老头放在自己身边的一个内线,心里是五味陈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是一方面暗想自己掩藏的还算好,不曾露了马脚,另一方面却又痛心不已,毕竟说到底没有谁愿意孤孤独独一个人,何况又是一个大美女这么往上靠来着。
可现在这事怎么个说的?好家伙,整个就一定时炸弹搁自个边上,一着不慎,粉身碎骨啊这玩意儿。
危险倒是其次,只是这种感觉,唯有大多数谈过恋爱受过伤的人才知道,自己好么蔫有好感的人,忽然发现居然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线人,这酸爽绝对太够味了!
所以冯谖极少再去看望白蝴蝶了,哪怕白蝴蝶有时候叫小桃来找他,勉强去了,也说不上几句话,常常顾左右而言其他。有些事情他能够深埋在心里,但有些事情别说埋在心里,没直接爆掉都算是有涵养了。
他毕竟是个男人,而且这还能算是他的初恋,这事儿一说开了,要没火才奇了怪了。
白蝴蝶也不是傻子,也曾当面问过,但冯谖正在气头上,能说什么好话?没直怼过去,让白姑娘伤上加伤就已经不错了。
渐渐地俩人之间也就有了些嫌隙。
谈恋爱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这样。彼此之间有些小秘密也还罢了,毕竟我国古代虽然一夫一妻制,可别忘了还有多妾制度存在,而且女闾国有,逛女闾的人也不在少数。
时代不同,我们生活在现代社会的也不便指责,谁没有一两个红粉蓝颜?可是冯谖和白蝴蝶是事情就不同了。这明显的就是监视,而且还是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的监视。搁现在情侣之间不信任都是个大问题了,更遑论是这种生死攸关的大事呢?虽然说相夫忧说恕罪,也算是承认错误了,可这种事情又岂是恕罪两字就能解决的?
冯谖的事情太大,如果目的一旦暴露,那真的就是死啦死啦的了,不但自己身死,还要夷其族。所以他不得不仔细考虑这段感情,甚至想要快刀斩乱麻,直接斩断这段感情,可是他又下不去手。毕竟这
是他除了他妈、百里姑姑和花弄影姑姑以外第一个产生好感的女人呐!
这天冯谖正一个人坐在房梁上喝酒,——他也越来越向他师父看齐了,只是风嗣是豪饮,而他是闷喝。——一个家丁走了过来道:“冯先生,庄主有请。”
冯谖带着几分醉意,飞身下屋,来见白开。大厅里不但白开在,相夫忧也在。两个人面沉似水,正在交谈。
冯谖行礼道:“不知庄主找晚辈来是何事?”
白开叫人拿坐垫来给他看座,才沉声道:“我们派去找吴硕的人回来了。”
冯谖没精打采的应付道:“哦。”
白开却并不管冯谖的神色恍惚,只是道:“可是却发现前几日的暴雨,导致山体崩塌,他被落石砸死了。”
冯谖依旧只是“嗯”一声算是完事。
相夫忧看着奇怪,推了他一把,道:“兄弟!”
冯谖这才一个激灵,道:“何事?”
相夫忧奇怪道:“你到底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我们说吴硕已经找到,但是死了。”
冯谖惊道:“死了?”
相夫忧道:“嗯,死了。是在去魏国的路上发现的,被落石砸死的。”
冯谖道:“如此说来,这吴硕就不该是内奸了啊……那会是谁呢?”
相夫忧道:“我们也正为这事犯愁呢!诶?兄弟,你是怎么了?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哦……是为了白姑娘的事吧?”
冯谖皱眉道:“大哥休要取笑。”
白开语重心长的道:“冯先生,老夫终是过来的人,我也知道之前让萧儿接近你是有所目的,让你很不痛快,可是那是我女儿,我这做爹的也知道她心里所想,她现如今也是一心一意系在你的身上,对你并非虚情假意的应付……”
相夫忧也帮腔道:“就是就是,小白是我的师妹,我却将她当作亲妹妹看待,她有什么事情也会与我说。几年前我去临淄的时候她就告诉我了她对你的感情,并说你并非燕国间谍,大哥承认,这么做确实不对,你要埋怨便埋怨于我,小白是奉我之命监视你的,于她并无过错。你要是再不解气,一剑捅死了我,相夫忧绝无二话。”
冯谖嘴角上
扬,挤出一丝笑意,这是这笑容难看的如同喝了黄连汁一般的苦涩。
相夫忧既然拿白蝴蝶监视他,那么,如今他们同往薛城,田文是不是也拿白蝴蝶监视他呢?一个人到底能够有多少张脸?这世道到底还有多少人值得用心结交?
相夫忧见他沉默不语,接着道:“我也不瞒你,我今天过来,先去看望了小白,她问我你是怎么了,我便将之前的事情说了,她也十分伤心,说从此之后你们只怕就要陌路了。兄弟,哥哥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是小白是无辜的,她一心为你,不惜被师伯**痛打也信你,足见其对你用情至深,难道你就真忍心看着她现在日日沉郁憔悴?”
冯谖叹了口气,道:“她还好吗?”
相夫忧道:“身上的伤还没好,又添心伤,你说能好的了么?”
冯谖低头沉默,他心疼如刀绞又能怎么样?一个人如果遇到这种事情,打击无疑是巨大的,连山里的飞禽野兽遇到的陷阱多了都会小心翼翼,更何况是人呢?一个人总不愿意自己在同一个坑里栽几次,这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更何况现在不仅仅是白蝴蝶心伤了,他自己也心伤了,自古就有心病难医的说法,一个人身上的伤病还能用药石治疗,但是心伤了,就远非药石所能奏效的了。
冯谖默然了很久,才终于抬起了头来,道:“我知道了……麻烦相夫兄了……”
相夫忧道:“你这是何意啊?到底给个准话啊!”
冯谖道:“相夫兄,我如今心乱如麻,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虽然说有事情可以问计于旁人,可是这说到底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还需要仔细斟酌一番,不能立刻答复……说真的,我也确实放不下,只是心里太乱……”
白开和相夫忧也沉默了,他们知道冯谖说的是实情,这种事情可不像攻城略地建设国家那样能够献计献策,只能道:“既然如此,也只能消停一段日子了。但小女一片痴心,还请先生三思。”
冯谖机械的点了点头,正如他自己所知道的那样,他的心太乱了,需要好好地捋一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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