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尚书府干尸（六）
“女侠饶命——贫道不知何处得罪了女侠，要遭此横祸啊——”
道士天一涕泗横流，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傲气。
“从进祥龙观，你就得罪了我！若想活命也好办，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就行，若是胆敢有所隐瞒，让你比死更痛苦！”苏沫故意吓那道士。
天一道士啄米似的点头。
“我且问你，王尚书的夫人是否让你配过丹石散？”李桢问道。
“是是，”天一点头说道。
苏沫拿出从王夫人处取来的药，说道，“你看，可是此药？”
天一道士颤颤巍巍地接过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道：“这并不是从贫道处得来的丹石散。”
“你若是敢撒谎，立刻肠穿肚烂而死！”苏沫继续吓唬那道士。
“贫道不敢，贫道不敢，这丹石散人人都可配，唯有贫道配的丹石散里添加了黑玉香，有止痛行散的功效，可是眼前的这瓶丹石散，只是普通的丹石散，并没有黑玉香一味。其实，其实王夫人不让贫道告诉任何人，只是碰见的女侠和少侠二人，贫道也不敢隐瞒。”
李桢料到这道士也不敢骗人，就继续问道：“让王尚书昨日就下葬也是你出得主意吗？”
那道士拼命摇头，道：“不是的，不是的，是王夫人，是王夫人让小道如此说的。”
苏沫和李桢相互看了一眼，均明白那王夫人是在撒谎。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啊！”天一不断给苏沫磕头行礼，只盼苏沫放过自己。
“一会有大理寺人带你去大理寺作证，会审时你如实说了，就会饶你性命。”李桢说。
那道士天一听见自己的性命又没了着落，眼泪和鼻涕流了满衣襟。
李桢和苏沫乘车回大理寺，车上，李桢问道：“你为何会随身携带毒药？”
“毒药？没有毒药？之前给那牛鼻子老道闻得其实就是普通的香粉，他一个道士，自然不知道这女儿家的玩意儿，告诉他是毒药，还真就信了。”
“那他腹部为何会痛？”
苏沫笑了笑，说道：“之前等候的时候就听见有人说这天一道士肠胃不和，我看他脸色有异，加上入秋了，更容易贪凉坏了肚子，他多半是肠中有了炎症，所以让他按压便会有痛感。”
苏沫让天一按压的地方名为麦氏点，腹中有炎症，或者阑尾炎发作，按压此处，均会有痛感。
到了大理寺，王夫人也被请了来。
“因为涉及兵部尚书贪污银两，贩卖兵火，兹事体大，今日是三司会审，你身份尴尬，只在大殿外旁听就是，不必进来。”李桢把苏沫拦到了殿外。
苏沫气冲冲地道：“这会儿说身份尴尬，需要老娘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还说是谁家的小厮这般清秀呢，原来是苏姑娘！”苏沫寻声看去，是魏叔璘满面笑意地站在自己身后。
“你这身份，在王府是有些尴尬，不如入我魏府，做魏夫人，就不尴尬了。”魏叔璘说。
苏沫虚情假意地笑笑，说道：“那就不必了，贵府上若是哪天再出来个管家秦老六，妾氏小桃，岂不是要把我累死了吗？”
“这是什么话......”
“礼部侍郎魏叔璘到——”姜元亨看见殿外的魏叔璘，特意大声喊道。
众人纷纷看向魏叔璘，魏叔璘也不好再与苏沫调笑，只好悻悻离开。王尚书一案，因为关系重大，所以由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共同组成三司会审，又因为王夫人是女子，所以由礼部派出侍郎魏叔璘来一同审理。
苏沫在殿外听着，虽然看不见殿内情况，却能听得分明。期初，王夫人一问三不知，后来把道士天一带上殿，二人对峙，王夫人渐渐失守，终于将事情和盘托出。
王夫人本来是王尚书的妾室，正妻死后，王尚书府中只剩下她一个女眷，就抚为正室了。她给王尚书下了蛊，王振从此渐渐痴呆，以此操控王尚书，私吞了兵部拨下来的银两，那些兵器也被偷偷卖掉。
李桢问她长安城中另外九具被杀害后取走大脑的尸体可是她所为时，王夫人一口回绝，她说那是养月蛊的过程，自己手中的月蛊是已经养好的，不需要取人脑喂养。
当李桢问道她与神雀教的关系时，大殿之中一片沉默。
忽然殿内一片骚乱，王夫人已经倒地。苏沫忙上前查看，只见王夫人七窍流血，呼吸心跳都已经停止。
“应该是中毒而亡。”苏沫初步判断。
“可是来大理寺之前就已经搜身，并没有携带毒药。”姜元亨说。
“那就该是在来大理寺之前就服下了药物，她算准了时间，也知道自己会被大理寺带走，她交代了王尚书之死，也说出了兵器火药走势，银两缺失的事情，可以结案了。”李桢说道。
“无关人等可以退下了。”李桢这句话是对苏沫说的。
“我是无关人等？哼。”苏沫生气地离开了大理寺。
案子虽然可以结了，可是王夫人与神雀教的关系还不清楚。苏沫去了一趟宝光阁，让水笙通知九娘自己要约见小檀。
不到傍晚，小檀一袭紫色衣裙来到了暖玉阁。
若说女装的蒋渥是人间尤物，那女装的小檀就可以说是魅惑鬼神了。斜眉入鬓，妖娆中有一丝勃勃英气。
“找我什么事？”小檀一开口，男儿身却是暴露无疑。
“几日不见，皮肤细嫩了不少。”小檀摸着苏沫的手说道。
苏沫忙挣脱开小檀的手，想到小檀终究是个男子，虽然一袭女装，还是有些别扭。
“真无趣。到底什么事，说吧。”小檀将自己的手收回。
“王振的夫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和神雀教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也有食脑虫，或者叫月蛊这个东西？”
小檀摇摇头，道：“你的这些问题，我一个都不知道，须得等我回去找到那几个被抓住的神雀教教众问问才可。”
苏沫点点头，道：“那，尽快啊。”
“哎，你说，你和蒋渥，究竟谁是攻，谁是受啊？”苏沫按捺不了心中的好奇，还是问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