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国丧
凌烟一怔:“为何?”
“姑娘不知道,珍女阁的规矩,受了惩罚,不能找大夫,不能让外人知道。生死有命,能挺过来,便活了,挺不过来的,便也只能去了。”那侍从应着。
凌烟一听,心中便来了火气。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莫非这桃金娘能如此定人生死?能这般轻贱于人的性命!你们不找,我去找。”
凌烟说着便要走,却被飞燕一把拉了回来。
飞燕哭丧着脸对凌烟说到:“姑娘别去。这是珍女阁的规矩,姑娘切莫再惹怒了桃金娘,否则这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可是,西莲这个样子,若是不请大夫来医治,怕是不成啊!”
飞燕抱着西莲嘤嘤说到:“没事,没事。这杖刑只会毁女子身子,不会要人性命。只是可怜西莲从此……从此……嘤嘤嘤嘤。”
凌烟看着面前的惨状,不禁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性格倔强没看清这阁里的规矩,平白无故的害了一个女子。
“地上凉,飞燕,你带西莲先回我别院的住处,他们不让请大夫,我就去抓些药,也是能缓解一下西莲的疼痛。”说完,凌烟便胸口闷闷的往外走。
“飞燕替西莲多谢姑娘。”飞燕见凌烟离开了院落,便狞笑着在西莲的耳边说了一句:“西莲姐姐,多谢你了。日后若是飞燕得了荣华富贵,自然也会在你的坟上多添一把金元宝的。”
西莲身子一颤,飞燕便捡起旁边裹着利刃的棒子往西莲受伤的胸口用力一戳,西莲死命的挣扎了几下,眼睛一翻,便不动了。飞燕晃了晃西莲的身子,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几粒药丸塞到西莲的口中,又用手指硬生生的推着让西莲吞了下去。
而另一边,凌烟刚出了珍女阁的大门,却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了。
她站在门廊上,看见原本热闹而灯火通明的长安城,此时却是死一片的寂静。冷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地上飘散着白色的纸钱,就连商铺门口从前彻夜长明的灯盏也熄了。
空荡荡的长安大街,有些冷清的可怕。
而身后的珍女阁,却是衣锦繁花,把酒笙歌。
仿佛这一门之隔的两处,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身后的晴荷看到凌烟愣在门口,便上前问道:“凌烟姑娘,这是要哪里去?”
凌烟一回头,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道,晴荷半裸的肩膀上还印着莫名的红印子。
“哦,我想去药铺开些药来,只是还在想这个时辰哪里的药铺还开着。”
晴荷见到凌烟盯着自己的肩膀看,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她将衣衫往上面拉了拉说到:“这个时辰的药铺?凌烟姐姐真是说笑了,若是平日里还好,这是国丧啊。就连平日里彻夜不休的棺材铺子,都会闭门七日,更别说是药材行了。”
“当真如此?”凌烟不禁有些惊讶。她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方,所有的商铺都闭店七日是什么样子。
“可不!”
“那这珍女阁为何能如此开门做生意?”凌烟狐疑的反问道。
晴荷噗嗤一笑,嫣红的眼角微微一挑:“凌烟姐姐,这珍女阁的本事可不是寻常的商铺能比的了了。”
正说着,几个全身披着缟素的太监和侍卫军,一脸严肃的拿着皇榜从街角拐到了珍女阁正对的巷子口。
宣旨的铜锣清脆慑人,在空荡荡的巷子里显得越发的响亮。
那老太监和侍卫军走近,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凌烟和晴荷,身旁的禁卫军见状,便立马将他们推到了一边,然后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珍女阁接旨!”那太监瓮声瓮气的宣布。
珍女阁的姑娘和恩客们纷纷原地跪拜,等候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初登大宝,后宫诸位空悬,故以广开恩泽,遴选秀女。珍女阁乃珍女之宝阁,所纳之女,皆品秀貌端。故凡适龄者,皆遴选入宫,即刻启程,不得有误,钦此。”那老太监说完,珍女阁便骚动了起来。
几个恩客也在议论着:“这先皇帝不是昨天才刚刚薨逝么?怎么这丧事还没办完,喜事就办起来了?”
“就是说啊。”
那老太监冲着身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几个人便将珍女阁的大门扣了起来,连同站在门口的凌烟和晴荷也推到了院子里。
桃金娘上前对着老太监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公公。”
那老太监眯着眼睛,一听是桃金娘的声音,立马露出喜上眉梢的神色。只见他一把握住桃金娘的手,不住的抚摸着说道:“桃妹妹,几日不见。真是越发的有模样了。”
桃金娘微微一笑,轻轻的推了那老太监一下:“公公,客人还在呢。”
那老太监将桃金娘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不可描述的位置,色眯眯的盯着桃金娘说到:“桃妹妹啊,这哥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新王登基第一道旨意就是你们珍女阁的,哥哥也是奉旨行事,没办法啊。”
桃金娘轻轻的在那老公公的胸口摸了摸,然后一脸委屈的说到:“可是,花娘不在,若是妹妹擅自做了主,怕是要受责备的啊。”
凌烟看着两个人,只觉得腻歪的让人心生恶心。
旁边的恩客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几个在厅堂听曲子的已经凑到了门口,嚷嚷着让侍卫将门打开。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着老太监便冲着门口的侍卫军挥了挥手臂。
一把锋利的刃,直挺挺的插入那吵着出门的恩客的喉咙里。
众人大惊。
微微寂静之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女子喊叫声和恩客吓堆倒在地上的声音。
“对不住了,新王的旨意,在下也是没有办法。”
只听得话音刚落,侍卫军的一把一把剑刃便戳向了恩客的喉咙,顷刻之间珍女阁血色横飞,女子们惊呼着跑到角落里,嘤嘤的哭泣着不敢出声。
桃金娘眉头一皱,将老太监的手一把甩开,指着那些被杀死的恩客质问道:“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