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无是处
花凝香见那凌烟面容标致，又想起那日中元节那曲琴瑟之音，不禁心中盘算着没应声。
“花想容，不知道这洛神花是否在你这里？”许如笙问道。
花想容挑了挑唇角：“钦天监大人，您这些日子还真是闲啊。整日留恋我这珍女阁，与往日那些低俗的春苑子不同，莫非您如今也拜了佛爷，信上了清心寡欲那一挂子事情？”
花想容的话说的好不情面，从前在人前还顾念着，许如笙是朝廷正一品的钦天监大人，如今在这珍女阁没有其他的人，便露出了她对许如笙的不屑。
许如笙倒也明白，自己本就是朝廷无权无兵之人，不过是皇家用爱来赏玩取乐，安抚天下民心稳定天子皇家的虚设之位罢了。
“那么，什么样的条件，能让花娘割爱呢？”许如笙问道。
花凝香挑了挑唇角，斜着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凌烟，她上前勾住她的下巴道：“我花娘这一生为财而生，你这丫头从我的荷包里要东西，自然不是容易的事情。可是你若是个招财的财神爷，那边不同了。莫说是洛神花，就是什么云里的霜花，天上的烟花，我花娘也能给你摘下来。”花想容的话说的明白。
凌烟定了定神，须臾之间，将自己这一生想了个干净。这珍女阁是什么地方，她自然是知道，舞乐生歌，珍女若素，人之大欲，酒色贪欢之地罢了。大不了，再找机会逃走就是，又不是没逃过。最不济，便是为了保命舍了这张面容，到时候也算是干净。
许如笙倒是在一旁脸色黑沉，他沉着语气，眼睛睥睨着花想容：“没想到堂堂珍女阁，竟然也用这般下作的法子来招揽女眷。花阁主，当真如此与众不同呀。”
花凝香也在旁边皱着眉头不出声，她向来不太敢忤逆这位额娘，出于孝心，也出于理解和敬佩。她无法想象一个无根无蒂的女子，能在短短的十年之间建立珍女阁，能让这珍女阁与朝廷之间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能让那么多无家可归的贫贱女子平步青云，成为朝廷命妇。
她虽然为这样的生意所不耻，却也不能否决她这位额娘对百姓所做的功勋。
“好，我答应。”凌烟言语一出，屋子里的人都静了下来。
鬼医微笑着挑了挑眉梢，转身走出了房间。
花想容一脸欣喜的搀扶起凌烟，她摸着她的那双带着薄茧的手，仿佛摸到了一双嵌着珍珠宝石的金元宝。而抬眼之间，看到许如笙那副又气又急的模样，仿佛看到了凝香手持后印墨宝，凤临天下的样子。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榄雾华浓……
花想容之所以取这样的名字，并非随手拈来。这是她的痴心，这是她想了多年的梦。如今自己的女儿阴差阳错避开了府尹，上天却送来了能牵绊钦天监的女子。这世上人人都知道钦天监备受皇帝宠爱，如今自己能将他心爱的女人握在手中，她自然欢喜不已。
“姑娘真是当世俊杰，能为公子如此赴汤蹈火，想必也定是守信之人。虽然花娘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自然是十分敬佩的。为了表达这份敬佩，我能答应你，即便你入了我珍女阁，只要你不愿意，花娘便不会让你做那些俗媚女子所做之事。只需做个抚琴女即可。”花想容打一巴掌又给一颗甜枣的伎俩，倒是让凌烟微微的放下了心。
她虽然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可眼下既能救了廖青，自己又能活下去。她便也能接受。
“接受？凌烟，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当真不将自己的清白当回事么？”许如笙迁怒于凌烟于是便冷着脸问道。
凌烟知道许如笙是担心他，便微微颔首道：“小女子多谢钦天监大人关心，只是人各有志，还望大人能够不要干涉小女子的决定。”
“你……你这个女子。”许如笙一边气着，一边扭头离去。
花凝香摸着凌烟的手笑了笑说到：“行了，凌烟姑娘，日后你就是我珍女阁的姑娘了。今儿个就住下，明儿个，我便让人将你的行李取来。”
“我没有行李。”凌烟应道。
“好好好，没有便没有，日后啊，那金山银山都是你的。行了行了，这事情，便成了。我这就去给那冰坨子取花去。””说完，花凝香便婀娜着身姿离开了屋子。
花凝香也一言不发的跟着花想容走了出去。
凌烟上前，一下子扑到在廖青的床边。她摸着廖青空荡荡的衣袖，不禁失神哭泣。
“站住，你这样做是要做什么？”许如笙叫住了花想容。
花想容体态娇媚的回眸一望，一边抚弄着头上的金丝海棠步摇一边玩味的冲着许如笙说到：“钦天监大人，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如此上心了？莫非这些年莺莺燕燕看多了，如今这小妮子与众不同，真真的走到了大人的心里？”
许如笙不屑与她解释，只是冷着脸对她说：“花娘的珍女阁，向来都不缺姑娘。如今又何必逼迫这一无是处的可怜女子？”
花想容啧笑了几声，阴阳怪气的说道：“一无是处？嘿嘿嘿嘿……许大人，真真说说笑了。先不说她的样貌与这长安城的女子略有不同，就是那股子心性和脾气，也是少见的。还有额间那朵巧夺天工的曼珠花，哦，对了，还有那琴艺，更是让许公子这样的人，都忍不住驻足细听呢。如此人间少有的人儿，怎么能叫一无是处呢？”花想容挑着柳叶眉娇媚的笑着，她轻轻的用攥着手帕的纤指拍了拍许如笙的肩膀说着。
许如笙一把扯住花想容的手臂力道狠厉，他低声威胁道：“花娘，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她是我许如笙的人，你若是敢有什么非分的举动，别怪本大人不讲情面。”
花想容尴尬笑着将手从许如笙的手中挣脱出，面上露出一副看透许如笙的神色：“原来是这样，那么花娘遵命。”说完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