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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屈服
苏沐动作很麻利，切菜炒菜加上洗锅刷锅，前前后后花去将近半小时的时间。
苏沐打开玻璃门，端着菜放上桌。
雪琪玩着手机，看见苏沐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汤，立刻弯腰从桌下拿出竹垫垫上。
“小心烫。”雪琪关心道，汤那么烫，生怕苏沐一不小心烫到手，去帮苏沐一起端菜。
苏沐做的是普通的四菜一汤：炒空心菜、炒豆腐干、青椒炒肉、胡萝卜炒五花肉，以及一碗紫菜蛋花汤，颜色看起来很鲜艳，香气四溢。
可能是饿了太久，雪琪觉得这些朴素的菜，味道一定很好，用来下饭很不错。
苏沐递给雪琪一双筷子，一碗米饭。米饭是用泡沫饭盒装的，是回家的时候，路过饭店买来的，一共买了两份。
苏沐家没有米，而且煮饭也很麻烦，还不如直接从外面买。
雪白的米饭，香气扑鼻的菜肴。
雪琪忍不住用筷子，先夹了块豆腐干放进嘴巴里：“嗯，好好吃。就是有点辣。”
“会吗？”苏沐记得自己辣椒明明没有放很多啊，看着雪琪手里拿着半块豆腐干，另外一只手对着嘴巴扇风的可爱小样子，难道真的是自己辣椒放多了？
苏沐疑惑的伸出手，想拿块豆腐干放进嘴巴里尝尝，手伸到一半，听雪琪说：“阿沐，这样手很脏的。”
“……”
苏沐手僵住，伸了回来，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比较随意。差点忘记还有个人，自己手放下去，那雪琪还吃不吃了。
“对不起，我忘记了。”苏沐道歉道。
雪琪嘻嘻笑出声来，脸色有丝红润，如同诱人的樱桃：“阿沐，我不是嫌你手脏啦，我不介意这些。我只是怕你的手弄脏。”说着，将自己吃半块的豆腐干放到苏沐嘴边，柔声道：“阿沐，你吃我这个吧。”
“……”
雪琪柔情似水，眼睛迷离的盯着苏沐，脸越来越近，好像在索吻。
此情此景，像极了爱情电影里面的桥段，让人心跳加速，血脉喷张。
假如换成另外一个男人，可能不顾及后果，直接跟雪琪亲吻在一起。
苏沐却退后一步，直接说：“不。”他和雪琪并不了解，他也不是原身体的主人，做出这种事情，心里只怕会膈应。
他喜欢顺其自然，并不喜欢心安理的享受着一切。
苏沐原本以为雪琪会很伤心，没想到雪琪反倒笑了起来，歪歪脑袋，美丽动人的道：“我唐突了，毕竟阿沐什么也不记得了。”脸红起来，垂下头呢喃：“不过我会让阿沐喜欢上我的。”
苏沐被雪琪的执着给震住了，拿起筷子，夹了块豆腐干放进嘴巴里，喃喃：“也许我辣椒真的有点放多了。”
雪琪垂着头，脸越来越红，一路红到脖颈跟耳垂。
要是能再使阿沐喜欢上自己，真的是太棒了。
虽然原来的阿沐也不错，但果然还是更喜欢这个阿沐。
现在的阿沐，就好像个固执的死小孩一样，但只要跟他交上了朋友，死小孩反倒会比其他的小孩更加的温柔。就好像包装严实的巧克力，包装严实，并不能让人打销剥开糖纸的冲突，反倒更加想尝尝糖果的味道。
“阿沐，我发现我更加喜欢你了，假如你改变主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雪琪脸红说道。
苏沐头疼，让雪琪坐下来，快点吃饭，只觉得雪琪像个死小孩、熊孩子，来到你家，不断央求你把她喜欢的东西给她，真的好烦。
苏沐扒了口饭，吃几口菜，雪琪还没有动筷子，脑子里胡思乱想，看了眼手机，已经七点多了，吃完饭就要八点，假如多留一会，是不是就可以再阿沐家过夜了。
在阿沐家过夜。
雪琪脸红的笑出来，隐隐有些兴奋。
“叮咚——”“叮咚——”
大门口传来的门铃，却让雪琪笑容消失。这么晚了，根本不会有其他人来阿沐家，也就是说，在门外的人，一定是富江。
雪琪心情顿时不好，就像在米饭里吃到了颗小石子，并且还无知无觉的狠狠的咬上了一口，咯到牙齿。
“我去开门。”苏沐说道，跑去门口，从猫眼望出去，门外站的人确实是富江。
苏沐打开门，周围灯光有些黯淡，门口站着的富江穿着淡绿色的短袖，一进门就直接抱住了苏沐。
“弟弟，我回来了。”富江在苏沐耳边低语。
苏沐冷汗却流了下来，将富江给推开，并且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富江没有在意苏沐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
“我记得你之前穿的衣服颜色，不是白色的吗？”苏沐声音干涩。
富江一副奇怪的样子：“我从头到尾，穿的都是这件衣服啊。是不是你记错了？”
不，我根本不可能记错。
苏沐盯着富江，这种看似不起眼的小事，苏沐却记得格外清楚。
难道有两个富江？
苏沐荒诞的想道，依照正常人的思维，两者之间根本联系不到一起，一般来说，都会想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可是苏沐就是无端的猜测，并且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你是富江，还是富江的姐姐或者是妹妹？”苏沐直接问道，盯着富江的眼睛，“另外是冰箱怎么回事？”想起撑破的冰箱塑料抽屉，压低声音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
富江生气了，不知道是因为苏沐的无端质疑，还是那句你是富江的姐姐或者妹妹，语气冷冰冰道：“我就是富江，没有其他姐妹，我只有你一个弟弟。我怎么知道冰箱里有什么东西。”
苏沐认定富江在撒谎！
衣服的事情先不提，但冰箱里面一定有某种可怕的东西，将抽屉给撑破。甚至有一下子，苏沐还想过，冰箱里面装着的，该不会是富江吧。
只不过这种联想太过抽象，苏沐只是略微怀疑了下，就将这个念头打销。
“咯咯。”富江忽然笑了起来，好像在笑话苏沐太过胡思乱想，手轻轻摸着他脸。
富江动作很温柔，搞得苏沐脸有些痒痒的，富江如春水般的眼眸盯着苏沐：“我记得我不是叫你把钥匙磨好吗？钥匙呢？”
苏沐并没有被富江的动作所迷惑，反倒心里一紧，磨好的钥匙就放在口袋里，在犹豫要不要给她。
仔细一想，富江叫自己磨钥匙，假如真的有个双胞胎姐妹，想来也不会知道。
可是富江衣服的颜色……总不能她故意在耍自己。
苏沐隐隐约约，就是觉得富江不止一个。这种荒诞无稽，完全禁不起推敲的诡异想法，不止一次浮现在脑海之中。
“钥匙呢？”富江声音更加轻柔，苏沐想了想，还是将钥匙拿了出来，却没有直接交给富江。
苏沐背后，雪琪站在别墅里面的门口。
苏沐出去有一会，还没有进来，雪琪忍不住出来看看，其实是想确认外面的人是不是富江。
当她看到富江这张讨厌的脸色，雪琪十分厌恶，并且生出了股，果然是她的晦气想法。
这种讨厌的家伙，出现在这，雪琪并不意外，只能算是自己倒霉吧。
富江也同样看到门口站着的雪琪，露出笑意，摸着苏沐的脸颊，当着雪琪的面，故意做给她看，嘴直接和苏沐亲吻在了一起。
苏沐本能想推开，但有股奇妙的魔力，促使着他继续下去，脑子里甚至有声音在喊：“富江！”双手准备推开的动作，颤抖的变成了环住富江的腰肢。
富江媚眼好像月芽儿弯起，带着笑意，以及讽刺意味的看着前面的雪琪。
雪琪惊慌失措的捂住嘴巴，将脑袋扭到一边，脑子一片空白。
苏沐脑子有点当机，嘴唇分开，富江声音格外轻柔，在苏沐耳边说：“钥匙给我好吗？”
苏沐怔怔的抬起手，将手的钥匙给了富江，声音带着丝颤抖：“给……”
富江接过，为苏沐的顺从感到开心，嘴唇在苏沐脸颊上面蜻蜓点水的一吻。
苏沐反倒惊醒，一连退后好几步，更加远离富江，富江那张美丽的脸，在苏沐眼中格外可怖，背后被冷汗所浸湿。
原来并不止血腥，恶心猎奇的东西使人害怕，原来美丽也能让人所恐惧。
那些猎奇的东西，就像刀子一样锋利，闪烁着白光，让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很危险。
但富江这种美丽，隐藏在美丽的花朵之下。伸手忍不住将花朵给摘下，放到鼻子前轻轻的嗅着。花香让人陶醉沉迷，却没有注意到，从花朵里面爬出一只只蚂蚁，顺着手指，顺着手臂，顺着脖颈，进入耳朵，进入脑子，在大脑上面的纹路爬行。
苏沐没由的感觉脑子好痒，刚刚是否有群名字叫作富江的蚂蚁，在自己的脑子里爬行呢。
富江并不关心苏沐的想法，她心情很好，将钥匙收起来。
门口的雪琪感觉气氛有些诡异，开口对富江说道：“姐姐，要不要过来一起吃饭。”这是她对富江说的第一句话。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富江，但却是第一次同富江说话。
原来碰到的时候，就在想，不跟她打声招呼是不是不太好，但都被“苏沐”阻止，说“没什么好打招呼的”。
雪琪听了“苏沐”的话，却还是感觉哪里怪怪的，是不是不大好。
富江听到雪琪的话，咯咯咯的大笑了起来。
雪琪很奇怪，自己说的话有那么好笑吗。
富江止住笑容，眼神透露出浓浓鄙视的意味：“姐姐？我认识你吗？你什么口气啊。”
雪琪脸色顿时不好看，这个女人到底想怎么样。刚刚那幕接吻，自己都当做没有看见了，她可是阿沐的女朋友啊。
哪怕之前没有跟富江说过一句话，但就是很讨厌，结果果然和她所想的一模一样，是个令人作呕的恶心女人——哪怕拥有美丽的容貌，第一眼看过去就很不舒服。
苏沐看向脸色难看的雪琪，话说她什么时候就站这了，刚刚富江亲她的一幕，该不会被她看到了吧。
富江换了鞋子，进了别墅，不理会雪琪的想法，直接走进厨房，餐桌上面摆着一道道的菜肴，自己确实有些饿了，直接坐在了雪琪的位置上面。
“那是我的位置！”雪琪过来生气道。
富江淡淡的说：“这是我家。”
雪琪瞬间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脸色犹如吃了苍蝇般难看。
“帮我重新拿双筷子。”富江随手将桌上雪琪的筷子甩到一边，咕噜咕噜的转，筷子掉在了地上，啪嗒一声，雪琪感觉脑子里有根弦断开了。
苏沐拿了两双筷子，一双给富江，一双给雪琪，并将地上的脏筷子放到洗碗池里。
富江有点不开心，拿起雪琪的饭来。雪琪的饭一口还没有吃，就这样被富江吃了。
雪琪脸色越来越难看，怒火往上蹿。
苏沐见此，拿来个碗，将自己干净，还没有碰过的饭，舀了一半给雪琪。
雪琪因为苏沐的举动，感到暖心，厌恶的看了一眼富江，心想，明明相似的外貌，为什么富江那么令人讨厌呢。
“谢谢阿沐。”雪琪小声说，坐下来吃饭，好像这饭是阿沐的碗里舀一半给我的。想到这，雪琪刚刚的怒火消失，甚至有些开心脸红起来，为苏沐夹了块肉，放到他碗里。
富江心情不好了，也为苏沐夹了块肉，在雪琪诧异的目光之下，又夹起了块很肥的五花肉——瘦肉就一丁点，几乎的肥肉，轻轻一抖，摇晃的可以打颤。
富江就将这块肥肉夹到雪琪碗里，这恶心的肥肉，让雪琪反胃想吐。
“咯咯咯，多吃点。”富江嘲弄道。
雪琪家境很好，肥肉基本不沾，吃得全是瘦肉，肥肉看起来就油腻腻的，恶心的想吐。
富江恶劣的行为，让苏沐皱起眉头，看到雪琪一副想吐，却坚持着想吃掉的样子，就说：“胃口不好，吃点清淡的东西。”将肥肉挑掉，夹了缕空心菜。
雪琪感激的看着苏沐，富江因为苏沐的举动感到生气，转而又露出笑容：“弟弟，我有点想吃豆腐干。”豆腐干就在富江面前，一伸手就能夹到。
富江媚眼汪汪的看着苏沐，她很肯定苏沐会为他夹的。
苏沐却直接说：“那么近，自己夹。”
富江脸色阴沉下来，盯着苏沐有一会，又看向凑得苏沐很近的雪琪，脸色愈发难看。放下筷子，去客厅。碗里饭还有大半，富江根本没有吃上几口。
见富江离开，雪琪感到开心，只不过富江临走前的目光，很冰冷，让她有些不寒而栗。
不过有苏沐在旁边，她就没有那么怕了，时不时为苏沐夹菜。
吃了有一会，一直等到苏沐将最后一缕空心菜吃完。
雪琪有些惊讶的发现，苏沐的胃口很好，这么多菜都吃完了。
苏沐将碗筷叠在一起，准备去洗碗。
雪琪想要表现自己：“阿沐你就坐着，我来洗。”
苏沐瞟了眼雪琪娇嫩的小手，一看就知道，是连地都没有扫过的那种。让她来洗碗，只怕洗都洗不干净。
“你是客人，碗还是我来洗吧。”苏沐端着碗，去洗碗池。怕雪琪进来，说什么来帮忙的话，直接将玻璃门关上。
雪琪觉得无趣，鼓起嘴巴，看了眼里面在洗碗的苏沐，走去客厅。
客厅，富江没有回房间，就坐在沙发上。
早知道自己就不出来了。
雪琪这样想着，但总不能折回去吧。碍于礼貌，坐到一边的沙发上。看着富江美丽的侧颜，雪琪生出了股想法，没准和富江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导致富江那么讨厌我呢。
想到之前富江亲吻苏沐的那幕，心情就有些沉重，勉强笑道：“姐姐是不是也喜欢阿沐啊？”
富江轻蔑的瞟了眼雪琪，从不用正眼看她。富江没有回答，反倒指着雪琪坐着的沙发道：“你为什么不和他在这边做给我看呢？”
雪琪笑容逐渐消失，心态开始崩坏。
……
苏沐洗完碗出来，雪琪就打算告别，瞧了眼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的富江道：“阿沐，我走了。”
苏沐看了眼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时候确实不早。
“我送你。”苏沐说道，去门口换鞋子。
雪琪口是心非的往富江那看：“不用了。”
苏沐摇头，表示没事。其实就是天色太晚了，不安心雪琪一个人。平时这附近就没有人经过，大晚上静悄悄一片。离路口，要走上段距离。
雪琪觉得心暖暖的，和苏沐一起走到路口。
看着街边的店铺的光亮，苏沐觉得自己可以走了。
雪琪小声说：“要是富江能有阿沐你一半就好了。”脸色犹豫了下，看着苏沐说：“阿沐，你和你姐姐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
苏沐思索了会，吐出：“挺复杂的。”
“这样啊。”雪琪垂下头，想到富江刚刚亲吻苏沐的那幕。亲完之后，雪琪觉得苏沐的脸色很可怕，就像……就像要杀了富江一样。
可能是哪里不对劲，为什么阿沐会有这种表情。
也有可能跟自己想的不一样，自己理解错了。
雪琪抬起头，发现苏沐已经走远了。看着苏沐的背影，雪琪忽然想起，自己忘记跟阿沐说再见了。轻轻敲了下自己脑袋，懊悔的骂了句笨蛋。
往前面走，正准备拦辆的士，忽然发现远处有家手机店。
“阿沐貌似没有手机用啊。”雪琪想着，往前面的手机店走去。
……
苏沐回到家，坐在沙发的富江慵懒的说道：“弟弟，我肚子有点饿了。”
“去睡觉吧。”苏沐说道，自己刚刚洗完碗，怎么可能再去做饭。
富江起身，眼睛盯着苏沐：“去做饭。”
“你肚子很饿的话，自己去做。”苏沐毫不畏惧的眼睛对着富江。
忽然，富江“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往苏沐这走，眼睛直勾勾的对着苏沐：“弟弟，能帮我做下饭吗。”
苏沐不敢再与富江对视，直接扭开头。
“为什么不敢看我，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富江抓住苏沐的手。
富江的手很滑很软，让苏沐不禁开始浮现连篇。整个人好像团棉花糖，被富江拿在手里，小口小口的吃着。
苏沐惊醒将富江的手甩开，直接往楼梯上走，想回自己的房间，但没走几步就停下来，脑子里很乱，全是富江美丽的笑容，他好想回头，幻想着身后的富江，笑吟吟的等待着自己。
“富江……”苏沐小声呢喃，身子在颤抖，手抓着扶手，木质扶手被苏沐手指甲抓破，留下几道深深的印迹。
富江脸上带着笑容，自己所想的那幕并没有发生，苏沐没有屈服，咬着牙一步一步缓慢的走了上去。
富江笑容完全消失，小声说：“一点也不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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