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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小马过河
钥匙没有那么快磨好。磨钥匙的老师傅年纪大了，有些老眼昏花。明明刚刚天色还挺亮，一转眼暗了下来。老师傅不得不将自己摊上的电灯打开，戴上自己的老花眼镜。
“还要多久啊？”雪琪等得有些累了。
老师傅眼睛盯着磨钥匙的机器说：“快了快了。”
“唉。”雪琪疲倦的叹了口气，发现苏沐盯着前面的不远处的报亭在看，有几个学生在报亭买杂志。
雪琪问道：“阿沐，你认识他们？”还以为学生里有苏沐的熟人。
苏沐摇摇头：“我只是有点好奇，现在杂志居然还有人买吗？”
杂志最火的时候是零几年的时候，那时电脑并不普及，还没有智能手机，看书一般看实体书跟杂志。
苏沐觉得现在的人都是碎片化阅读，哪里有什么功夫去看杂志。
可是好像跟自己想的不一样。从刚刚开始，就有好几个学生去那报亭买杂志，偶尔有中年人也停留下来。
情况好像颠倒了，一般买杂志的，难道不是中年人吗？已经习惯书本阅读，不大想用手机浏览的中年大叔。
雪琪有些搞不懂苏沐为什么关心这个，小声道：“肯定也有人看的吧。”她也不大清楚，她并不看杂志，也不怎么喜欢看书。
报亭就在路口，走几步就到。苏沐走过去，报亭里坐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大爷。
苏沐问道：“老大爷，你这书卖的最好的是哪本啊？”
“学生一般都喜欢看这个。”老大爷从底下拿出一本名字叫作追追的杂志，绿皮封面，上面还印着几个不知道姓名的动漫女角色。
“我能看下吗？”苏沐问道。
老大爷说可以，将杂志递给了苏沐。
苏沐随手翻了几页，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与老大爷攀谈起来。
卖的最好的是追追，里面大致分为这几个板块，概括起来就是：低俗笑话、女角色偏暴露或是萌系色彩艳丽的漫画、网络上的小说，以及一些猎奇恐怖的鬼故事。很多有擦边的嫌疑，但无疑，确实很吸引青少年的读者学生。
苏沐还了解到，这个世界的版权意识，比上个世界要好上许多。
当然也只是好上许多而已，硬是要找，通过小网站下载或是百度云这种隐蔽的方式，也能找到。只不过没有那么容易，能像以前一样，轻松一百度，首页就能弹出你想看到内容。
这样想想，实体书跟杂志，还是有赚头的。
苏沐甚至还升出了股投稿赚钱的想法，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
无论是网站投稿，还是杂志投稿。第一个，时间要花上不少，来钱太慢，也不一定能赚到钱。另外一个则没有那么好过，就算通过了，杂志对于新人的买断，一般是千字15到20。除非是你老作者，或者文章质量真的很过硬，不然基本就是这个价格。赚外快还可以，以这个为生，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苏沐为什么那么清楚，他曾经也向杂志投过稿，赚笔外快。
苏沐的老本行，是软件编程，可是现在自己只是个高一学生而已，没有人会要他的。更别说他口袋里身份证都没有，银行卡就更没有了。
也就是说最简单，比较靠谱的赚钱方法，就是去找家便利店当个收银员，但因为学生的上学时间冲突，可能都没有人要。
苏沐思绪飘浮，感觉自己越活越回去，以前赚钱的方法那么多，怎么到现在反倒什么都没有了。
看了眼杂志背后的价格，苏沐递给老大爷十一块钱，然后往雪琪那边走去。
雪琪盯着苏沐脸，脸色微微的有些古怪：“阿沐，你喜欢看杂志吗？以前你不是不喜欢看书的吗。”
“突然想看看。”
听到苏沐这句话，雪琪感觉苏沐越来越陌生，心里很慌张，完全不知道苏沐的喜好，生怕被他给抛弃。
钥匙已经磨好了，苏沐付了钱拿起地上的东西往家里走，雪琪立刻跟在苏沐身后。想抱苏沐的胳膊，但苏沐手上提着袋子，生怕加重苏沐的负担，小手轻轻拉着苏沐衣角。
“阿沐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走了段距离，雪琪垂着头问道。
苏沐瞟了雪琪一眼，思索了下，实话实说：“也没有怎么想过这个问题。假如硬要说的话，应该是那种温柔体贴，话比较少，需要的时候站出来，不需要的时候就默默的待在背后的女生。”
仔细想想，苏沐的择偶标准，说的女孩子怎么越听越像自己的翻版。
雪琪默默记在心里，垂下的头，那张姣好的面容，因为笑容扭曲在一起，脸色通红古怪的笑了两声：“阿沐原来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嘛。”跟以前的阿沐完全不一样，口味好轻啊。
走到别墅门口，苏沐掏开钥匙开门，忽然想到什么：“这么晚了，你有没有打电话回去跟你家里人说。”
“已经打过了。”雪琪提起这件事有些不开心，“明明就是一个保姆，还问东问西的。”
保姆？
苏沐瞟了眼雪琪，是在说自己父母，还是单纯字面上的保姆。
假如是字面上的保姆，那雪琪家里的经济状况应该不差。
一般请保姆，是做卫生，或是照顾孩子，也就是说雪琪父母工作很忙？该不会也在国外吧？
一瞬间，苏沐想了很多，却没有多嘴去问。换了鞋子，进了别墅。
一打开别墅里面的门，一股淡淡的腥味飘了过来。
虽然很淡，但还是闻得到。这股腥臭味闻得让人不舒服。
“是什么东西坏掉了？”苏沐走进去，偌大的别墅里面，静悄悄的一片。熟悉的摆设，苏沐却注意到装饰的自由女神像不见了。
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上来，就好比你自己房间，东西就放在那里，都没有动过，但一回来，却发现自己东西有被挪动的痕迹。
更加恐怖的是，自己是一个人居住，从生理上面传来的不舒服的讯息。
就好比天天走的台阶，一共二十三节，这天突然少了一节。
冷汗，压抑，平静里面隐藏着某种致命的东西。
与苏沐的惊慌不同，雪琪什么也没有意识到，不舒服的揉揉鼻子：“什么味道啊？”
如同潮涌的惊悚感，拍打着苏沐的脊背，促使苏沐立刻跑去厨房。
厨房地上是摊水渍，旁边的冰箱，大开着急冻那层，呼呼的送着冷风，地上是急冻那层塑料抽屉的碎片。
怎么回事？
苏沐蹲在地上，塑料抽屉的碎片满地都是，是谁将冰箱门打开，并将里面的抽屉砸成这样？
是富江吗？
因为没有哪个小偷，吃饱了撑着，不去偷值钱物件，跑来破坏冰箱的。
“可是为什么……”苏沐不理解，感觉背后隐藏着什么秘密。
拿起一块塑料抽屉的碎片，看痕迹，苏沐觉得这应该不是铁锤砸的，更像是……
“就好像从里面撑开。”苏沐喉咙有些干涩，也不知道是不是冰箱吹着冷风的缘故，让苏沐身体有些发凉，并为自己荒诞的想法，感到恶心。
他想起一篇小时候学过的文章，说是种子成长的力量很大，哪怕上面盖着块石头，都能靠自己的力气顶开。
不知道为什么，苏沐想起这个文章。只不过冰箱里的东西，可不是种子这种东西。
苏沐记得急冻里面那层，装的是牛排羊肉这些需要冷冻的食物，不禁开始联想，这些食物膨胀，长起一个个小包，就像气球慢慢鼓起，将这个冰箱给撑开了。
这种联想真是恶心，让苏沐有些反胃，因为他早上吃的就是牛排。
幻想始终是幻想，你并不知道真相是否是这样。
富江到底在家里做了什么？
宛如团迷雾，掩盖着真相。
富江是个拥有诡异魔力的女人，使人着迷。
自己也拥有着和她相同的能力。
周围的事情很诡异，就像平静的海面，你永远不知道下面隐藏着什么。
苏沐很个好奇心很低的人，因为很早以前他就经常碰到诡异的事情，接触到神秘的人和物，但苏沐都会选择远离这些东西。因为完全没有半点好处，甚至是引火烧身。
自己就像是小马渡河里的小马。只不过那条河，变成了一条平静的，深邃的，长长的，望不到头的海。
平静的海，让人发抖，让人害怕里面藏着什么东西，潮湿黏滑。
人从基因里就畏惧着这些，一代一代传承下来。
那些动物扭曲变形，不可言状，脖子一圈圈的绕着，有的说“水不深，才到我的膝盖。”有的说“水很浅，才到我的脚丫。”有点说“水很深，快点离开！会被淹死！”
苏沐尝试着，将脚伸进去，被大海包裹着，水没过脚丫，没过膝盖，当到达苏沐脖颈时，苏沐惊恐的往后退着。
“什么味道啊？”雪琪走进厨房，感觉厨房里，那股臭味更加刺鼻明显，四处张望，却找不到臭味的来源，像是阴暗的角落里，埋藏着一只老鼠的尸体，忍不住去客厅拿空气清新剂，四处喷着。
苏沐将窗户开大，拿来扫把拖把将地板清理。冰箱门还可以关，只是急冻那层的塑料抽屉被撑坏了，其他的都可以正常使用。收拾完这些，环境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压抑，只不过那股淡淡的臭味，还是飘浮在四周，怎么去也去不掉。
苏沐试图寻找臭味的根源——不在柜子，不在角落缝隙。
那会在哪里呢？
苏沐看了眼前边的洗碗池，走近，里面好像有个声音在呼唤他，细不可闻。更加凑近，将洗碗池的泄水口的盖子打开，苏沐头低了下去，里面一片黑，哪怕拿手电筒也不可能看见里面的东西。
可能是错觉，苏沐确确实实的听到里面传来微弱的声音，低语道：“弟弟。”
“富江……”苏沐冷汗流下，忍不住退后了一步，富江怎么可能在下水道里。
瞬间，苏沐有种想将下水管道拆开的想法。
可是苏沐一下子就克制住了，冷静下来。伸手摸向开关，将水龙头的口对准泄水口，把水开了起来。水龙头的水直直的冲了下来。
“咕咚咕咚——”夹带着某种微妙的声音，恶毒的低语。
富江声音越来越微弱，直至听不到。
苏沐想了个合理的解释，有可能下水道里的富江，被水冲走了。
这种荒诞的解释，完全没有一点根据，富江如何在下水管道里，又如何那么轻松的被水冲走？
细细想来，只不过自己太过敏感，幻听了也说不一定。
“阿沐，我们点外卖还是什么？”雪琪肚子有些饿了，跑过来问道。
苏沐将泄水口的盖子盖上：“我马上就做饭。”
雪琪有些意外：“阿沐，你真的打算做饭啊。”还是有些不相信苏沐会做饭。
“嗯。”苏沐点头，“你先出去吧。”打算把玻璃门关上。现在很晚了，赶紧把菜做好。
“需要我帮忙吗？”雪琪问道。
苏沐摇头，把玻璃门关上。
看着苏沐扎上围裙，准备做饭，坐在餐桌的椅子上的雪琪，有些迷离的望着苏沐。
阿沐真的会做饭吗？
有人说过，一个人吃饭无所谓高档不高档，随便应付一下，但其实越是一个人生活的人，做饭越不会应付。
很难相信苏沐这种孤僻的人会做饭，而且手艺也不差。
从小时候开始，饭就是苏沐自己做的。那时候母亲身体不好，只能由苏沐自己亲自来做。
苏沐拿出砧板，准备切肉切菜，刚拿起菜刀，菜刀刀柄有些摇晃。
苏沐诧异的检查了遍菜刀，只是刀柄有点松动了，明明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菜刀的刀柄就松动了——显然是用它来砍了什么结实的东西导致的。
看着锋利的菜刀，上面没有任何脏东西，看起来很干净，就跟刚买来的一样。
苏沐不知道为什么，本能的感到恶心，打开泄水口盖子，把刀对着水龙头，用水连冲了好几遍，才罢休。
关掉水龙头时，苏沐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却又没有抓住，看着菜刀，微微入神。
很快从发呆状态回过神，都这么晚了，还是赶快做饭吧。
想着苏沐用菜刀，将买回来的猪肉切开，切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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