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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诅咒
苏沐的回忆结束，他自然不会跟小惠说的那么详细，用平淡简略的语气说：“我七岁的时候，将同学锁在厕所，正好被老师看到，放学把我妈请到了办公室。我妈妈很生气，打了我下，并让我回家抄写一百遍的臭字。”
小惠眨眨眼睛：“小沐妈妈是不是那种独裁式的家长啊，就是我说一，你不许说二，特别坏的那种。”
苏沐摇摇头：“正相反，我妈妈是那种温柔体贴的女人。”
“诶！”小惠有些不敢相信。因为苏沐的话很有误解性，好像他妈妈是很严厉，犯一点小错就动不动体罚孩子的那种。
苏沐妈妈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人，打苏沐是迫于无奈，真的是打在苏沐身上，痛在自己心里。
只不过，苏沐没有将妈妈真情流露的那段说出来，也不可能说出来。
“话说小沐为什么要将同学锁在厕所里啊？”小惠问道，“是不是他们捉弄你，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小沐才迫于无奈反击的。”
“……”
苏沐看向小惠。
小惠因为苏沐的眼神，害羞的垂下头，双手拘谨的放在膝盖上，眼睛盯着自己的脚看，嘴里发出呜的声音。
自己是哪里说错话了吗？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就没有可能是我调皮，或者捉弄其他同学。”苏沐这样说道。
小惠很肯定的说：“因为苏沐同学不像这种人。看起来就很安静，话很少，呆在角落里人畜无害的那种。”
“每个人小时候都有调皮的时候。你小时候就没有犯过错，不懂事吗？”苏沐反问道。
小惠抿着嘴唇，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明明自己这么很相信小沐，不会做错这种事情来，为什么小沐这样的咄咄逼人呢。
小惠原来想问：“那到底是不是因为别人欺负小沐，所以小沐才反击的呢。”想了想，换了种说法：“那小沐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
“错的。”苏沐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从一开始我就错了，用错了方法。”
“苏……小沐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小惠垂头，看不懂苏沐，刚刚不知为何，差点又脱口而出，叫苏沐同学。
气氛有些凝固，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沐，对不起啦。”小惠小声说。
“我没有生气。”苏沐没有搞懂小惠为什么要道歉。
“骗人。”小惠看着苏沐的脸说，“我感觉小沐很生气，要不然也不会一直都冷着张脸。”
“有吗？”苏沐摸摸自己的脸皮。
“小沐刚刚说自己妈妈很温柔的时候，也是这种表情。完全看不出妈妈很温柔的样子。”小惠小心翼翼的道，生怕惹苏沐更加生气。
然而苏沐根本没有生气。
“那应该什么表情？”
“笑啊。”小惠露出笑容，犹如午后温暖的初阳，极具感染力。
“为什么要笑？”苏沐依旧是没有表情的样子。
“额，不笑也可以啦。”小惠脸色尴尬，“只不过好奇怪。妈妈温柔，自己喜欢她，难道不是应该笑吗？”
苏沐心里的想法是“不笑难道就不代表喜欢她吗”，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说出来感觉像是在抬杠。
眼前又出现妈妈抱住自己痛哭时的场景。
抬起想拥抱妈妈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自己是否要跟着一起哭，一起笑呢。
苏沐妈妈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哪怕得不到孩子的回应，依旧一如既往的深爱着苏沐。
面对那个场景，苏沐扯了扯嘴角，或许只要简单的动作，妈妈就能开心了吧。
“唔！”看着苏沐露出所谓的笑容，小惠捂住嘴巴，憋着笑意，“小沐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刚刚全是在开玩笑吗。”
苏沐的笑，与其说是笑，不如说是抽嘴角，那动作令人忍俊不禁。
“应该这样笑。”小惠伸出两根手指，勾起苏沐的嘴角，但苏沐的脸皮很僵硬，无论怎么去勾，看起来都那样的古怪。
一不小心，小惠手指插.进了苏沐嘴巴。
小惠脸红，立刻将手伸了回来：“小沐自己笑一个。”
“该怎么笑？”苏沐认真的问道。
“想点开心的事情啊。”小惠理所当然的说道，“想点自己开心的事情，很容易就笑出声。想些好笑的笑话也可以。小沐最开心的事情是什么？”
“一个人发呆吧。”
“别开这种玩笑啦！就没有其他的吗？”
“……”
“算了，随便你好了。只要想到，笑出来就可以了。”
苏沐想到自己母亲的影子，嘴角慢慢的翘起，露出了笑容。
小惠怔住了，整个人不知所措，怔怔的看着苏沐。
第一次看到苏沐笑，就好像不毛之地，一片冰川之中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来。
小惠整个人都被苏沐所吸引了，手慢慢的抚在苏沐脸上，手指触碰他的泪痣，说着宛如诅咒般魔力的话：“小沐，我想没有一个女人不会喜欢上你。”
苏沐笑容收敛，小惠早已不复之前那股胆小敏感的可爱模样，有的只有深深的痴迷与爱恋，嘴唇慢慢凑过来。
明明很旖旎的场景，却没由来的那么诡异。
“小惠！小惠！”小惠的妈妈站在门外的客厅，冲房间方向喊道。
小惠被惊醒，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再做什么，手立刻缩回去，脑袋扭到一边。脸上好像冒着蒸汽，不止是脸，乃至耳根脖颈，都一片粉红，看了一眼什么表情也没有的苏沐，就立刻扭回去，不敢看他。
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啊！
“小惠！小惠！”妈妈见小惠不说话，叫得更大声，一面叫着，一面朝小惠房间过来。
“来了！”小惠应道，不敢看苏沐，脸还是好红。
小沐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不知羞耻的女孩子。
小惠妈妈已经开门进来，不开心的道：“门为什么要关着。”
“妈妈，怎么了？”
小惠妈妈说：“你去楼下，看看有没有通水管的广告，把号码抄回来。”
“原来那个师傅的号码呢？”
小惠妈妈脸色阴沉下来：“他不过来。”刚刚打师傅的电话，他惊恐的语气说，自己绝对不会再来了。
这间房子，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哦。”小惠点头，只能下去去找通水管工的广告。
苏沐也跟着去，小惠妈妈冲苏沐笑道：“你是客人，坐这就好了。”
“谢谢，不用了。”苏沐说着，和小惠一起下楼。
小惠妈妈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
公寓楼的墙壁上面，一般都有人贴各种广告。通水管，维修水电，贷款，各种都有。
只不过十楼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这栋楼的台阶又高又长，爬上来贴广告，累得半死，实在是得不偿失。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白的干裂墙壁上面，偶然看到几个贷款的小广告，却没有疏通水管的。
小惠和苏沐，顺着扶手慢慢往下走，看着墙壁，想找到通水管的广告。
之前上楼的时候，想着赶紧上来，没有注意周围的场景。
现在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感。
明明是普通有些上年头的楼道，却很压抑。
每路过拐角，看着那些生锈的铁门、掉在地上的福字、摇摇欲坠，好像一阵风吹过就掉在地上的对联，以及插在门缝里的广告。
苏沐曾经看过一个法制节目，抓到一个盗窃团伙。
他们就是伪装成塞广告的，将广告插在门缝或者门把上面。
假如很久广告都没有取下来，就说明里面没有人。
这并没有什么恐怖的地方。
但看着上面的铁门门缝或是门把，整齐一致的塞着广告，不寒而栗的升起恐惧感。
是里面的主人太久没有回来，还是里面的主人太久没有出来？
小惠见苏沐观察周围的铁门说：“这栋楼，很多人都搬出去了。感觉这栋楼就像受到了诅咒。虽然我不相信，但我碰到很多诡异的事情。”
“我很想离开这里，但我妈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搬走要花钱，住在这却很便宜。”
“我发现我妈妈变得越来越来怪了。我妈妈呆在管道旁边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点，而且她已经好久没有出屋子了。”
“明明自己下来，随便找个广告就可以了，却偏偏叫我下来。明明家里没有任何事情，却经常让我放学买菜，买通渠水。”
小惠越说情绪越开始激动，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一说到这种事情，精神就开始不正常。
“我妈妈就……就好像长在屋子里一样。”
“放轻松。”苏沐安慰道。
小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但小脸依旧苍白。
一直到五层楼，才看到贴着个疏通管道的广告。
小惠将广告撕了下来，和苏沐上去，将广告给了妈妈。
妈妈打着电话，嗯嗯几声，话语中透露出，管道师傅要晚点才能到。
小惠和苏沐回到房间，苏沐借着小惠家里的座位，在补作业。
小惠难理解，苏沐真的是个怪人，难道他一点也不担心或者害怕吗。
小惠能很明显得感到一股压抑感，可能苏沐没有发现，九楼的广告纸掉在了地上。
广告纸插得很紧，紧紧的插在门缝里。根本不可能是风吹的，唯一可能就是开门时弄掉的。
假如屋子主人出来，他为什么没有跟上楼的小惠和苏沐碰到一起。
根本没有其他的路，只有可能向上，来到十楼。
那么那个人会去哪呢？
小惠再也难以忍受这栋楼了，好像是一种诅咒。
写了一会，到了上学的时间。
小惠如释重负，背起书包和苏沐往门口走。
刚开门，就看到一个拿着工具箱的男人。
“啊！”小惠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也被小惠吓到：“干嘛呢你！”
他是维修管道的赵师傅，上楼正好撞到。
小惠松了口气，苏沐却看到门口地上有张广告纸。
“快点进来！”小惠妈妈拉赵师傅进来说着管道的情况。
小惠说：“妈妈我们先去上学了。”
“去吧！”
小惠关门，往楼下走。
苏沐不动声色的将自己脚下踩的广告纸踢开。
屋内，赵师傅来到洗碗池那边，口子太小，工具进不去，只好先将口子给拆掉。
“怎么样？”小惠妈妈问道。
赵师傅摇摇头，将下面柜子打开，露出里面大腿粗细的白色水管。
“奇怪，这也会堵吗，是什么东西堵在里面了。”赵师傅拿工具将管道拆开。
管道里的浓稠的恶心液体掉了出来，好像红色的血浆，那股臭味好像老式的公厕那样刺鼻，里面流出来的东西好像肠子，好像流动的血脂。
“唔！”赵师傅恶心的想吐。
小惠妈妈却从那坨恶心的液体之中找到了什么，就好像手指指甲里，白色月牙大小的一小截指甲。
“赵师傅，你说人能不能钻进管道里。”
赵师傅看到小惠妈妈手上的半截指甲，感到好笑，她是怎么有这种想法的。
“当然不可能。管道怎么可能钻进一个人。假如要钻进去的话……”
赵师傅将手，从洗碗池的口子里慢慢伸进去，一直伸一直伸，至今肩膀，“从手这样，削掉半截才进的去吧。”
下面柜子，就看到赵师傅的手指手臂扭动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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