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弱着声音反驳,“怎么就孤儿寡母了,我又没死……”
“你还不如死了呢。/二^8,墈?书.惘¢ \追,最.歆¢章?踕?”娘这一骂,爹就不再敢说话。
娘砍先生的游戏,直到王姑姑赶到后才被劝着结束。
王姑姑夺下剑,对娘陪笑道,“蓉表姐别气别气,气坏了不值当。他们有错,不管是该杀还是该罚,你吩咐我一声就行。”
娘看到王姑姑就开始假哭,“我要回华阴告诉姑母,你纵着仆人欺负我一家。”
王姑姑便开始左一声“蓉表姐”,右一声“好表姐”地作揖求饶。
大人间的亲戚关系,常把静恩弄糊涂。
直到静恩识的字多了,族谱上的字都认识了,她才理清她家和王姑姑的关系。
王姑姑的娘是王桓夫人,而王桓夫人是娘的亲姑母。
王姑姑的祖父王老国公,有个亲姐姐嫁去江陵姜氏,生了两个女儿。长女后来在江陵做主君。次女则入了王氏谱,自小生活在宛城,于征和五年仙逝。
这个逝去多年的次女,就是爹的娘,是她的祖母。
看着排列整齐的族谱,静恩忍不住伸手去触碰上面的名字。`晓/说^C′M\S· +唔*错~内.容`
瑾瑶。
至真至宝的美玉。
多么好听的封号啊。
王樆。
名字也好听。
静恩在书阁里翻了很久,也没翻出祖母的姻缘。她爹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
不对劲。那个本该出现于祖母旁边的名字,像是被刻意抹去了。
找不到,谁都找不到。
静恩凭借自己的战绩,成了孩子的王。静恩娘则也凭着自己的能耐,威慑了学府的先生。
自那次起,学府里静恩说“一”,没人敢说“二”。
静恩问小弟们,知不知道她爹的爹是谁?
小弟们说不知道,又邀功似地说他们回家问长辈。可没人问出来任何消息。
静恩不怎么受先生喜欢,她常在课上顶嘴,把先生顶得含怒说“人心不古”也不收嘴。
而现在静恩不得不为了求知而低头,她捧着那册单薄的《王樆纪》跪坐到先生案边,又主动给先生倒茶。~秒~彰¨踕,暁`税,枉+ +更,薪?嶵!全?
白发白须的老先生吓得睁大眼睛,“小祖宗,你又想戏弄谁了?我配合你,都配合。但我这把年纪,实在是折腾不起大的了。”
静恩笑得乖巧,“他们说先生博览群书,知古通今,晓天下事。学生故此来请教。”
老先生眯起眼睛,捋须自得,“都是虚名。”
“且问。”
“敢问先生,世最高寿者是谁?”
“啊,是彭祖,年八百余。”
“先圣之学,最高之设想为何?”
“大同之治。”
“王氏至今有多少任主君?”
“算上今任,正好整五十。”
“王氏出了多少有封邑的郡君?”
“嗯……七十七位。”
“近五代郡君的封号有?”
对答如流的老先生卖弄起来,“莘夏郡君王纹,逢宁郡君王厝,瑾瑶郡君王樆。”
“瑾瑶曾与谁婚配?”
“不就是建兴的……”答案即将出口的那瞬,老先生声音卡住。
静恩则从老先生凝结的神情里,看出惊慌与后怕。
几乎立刻的,老先生站起身,“老朽才疏,不知是何人。”
看着老先生腿脚麻利地窜出学堂,静恩陷入了沉思。她又翻开从族堂顺出来的《王樆纪》。
很薄。祖母的人生似乎很单薄,像是什么都没做。
关于王樆本人的言行记录,只有两页。
可给她写悼词的人却很多,大儒、隐士、公侯当世所有的名人,都在这本《王樆纪》里留下了悼文。
并且全是赞誉之词,没一个说不好的。
里头有华丽冗长的骈文,也有满含哀思的短句。
最浮夸的骈文属于阳翟的裴老主君,一人写了五页。这份骈文引起静恩的注意,但她看不进去。
根据老先生没收住的疏漏,静恩找到建兴周氏在这本《王樆纪》里的悼词。
竟然只有一句。
[至高至洁,辉泽万代。]
这句悼词的署名,是建兴周氏。
没具体到人。
建兴周氏。
静恩盯着这四个字想了很久,一个已经成为历史名词的存在。为什么世上所有人,都对它讳莫如深呢?
静恩决定去问爹,“爹知道建兴周氏吗?”
听到这个问题的爹不大高兴,“少问这不该问的。”
“祖父是建兴周氏的人吗?”
静恩看到爹的脸彻底拉了下来。很快,他便成为怒火的奴隶,“谁跟你说这些的?”
人生第一次,静恩看到爹暴跳如雷。
“谁嚼的舌根?是不要命了吗?在这儿乱吠什么?”
祖父确然出自那个已经崩塌的建兴周氏。
静恩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在这个时候,娘对他招手。
静恩走到娘的身边。
娘拉住她的手,又把她的手放到肚子上,然后轻声告诉她,“静恩,我们要多一个家人了。”
静恩低头看娘平坦的肚子,“是弟弟吗?”
“不一定。静恩想要弟弟吗?”
静恩想了想,“还是妹妹吧。妹妹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能保护她,保证她的裙摆不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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