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见过的妹妹是姜琉,不过她吐字清晰,第一声就是:“裴表哥”。?x-q^k-s¨w?.\c^o′m′
后来两人不对付,她就没大没小的“裴岫”“裴岫”的喊。
“哥哥。”
这一声软糯,乖怯,像蜜一样。
他张嘴想应下,却不知该用什么字眼才能堪配这甜软的称呼。
竟只能不自然地将眼睛挪开,含糊地以“嗯”应声。
敷衍地见完客,姜琉拉着粉团子就准备离开。
裴岫下意识抬手阻拦,却不知自己在拦什么,便只好看着小点点的她问道:“她叫……月宝?”
“欸。”
她乖乖巧巧地应声,水灵又剔透的眸子直直看着他。
姜琉捏了一把妹妹的脸,告诉她:“没叫你。”
随后才看向裴岫:“是乳名。父亲说,阿璃出生的当晚,他梦到月兔捣药,便让叫这个了。”
眼前就这样出现皎白的月,月辉朗朗,纤尘不染。
一只乖巧的兔子,安静地伏在月上。她是月上的珍宝,便该被永远地捧在心尖上疼爱。_第*一·墈¨书-蛧? !更^辛¨嶵*哙_
幼时的姜琉,有着非同一般的闹腾。
这种闹腾使生养她的母亲也颇有嫌弃,更让她不满的,是长女带着幼女一起折腾。
当晚的宴会,姜氏两位贵女都未出席。
裴陈夫人问起来,作为东道主的姜王夫人不由叹息:“阿琉这孩子,是片刻也不得歇,她自己闹也罢了,还总带着阿璃一起闹。就晚宴前,拉着阿璃给摔了。两个人都破了皮,我便让她们先歇着了。”
不久前才见过齐整的粉团子,一转眼就磕破了。
裴岫垂眸看着碟中的珍馐,拿着筷子戳了又戳,最终还是没能下去口。
母亲漏了个眼神给他:“你这是什么礼节?”
裴岫怔愣一瞬,随即无地自容起来,他的两颊有些发烫。
这是什么礼节呢。
他在家总是独自用膳,可也从未这样不规矩。
姜王夫人瞧见后,为他解围,“想来是江陵的做法不和岫儿胃口。得亏是岫儿,要是我那丫头,怕是把案桌掀了才肯罢休。?精-武+晓*说¨网\ ·追!嶵′欣_章*劫,”
这话一出,诸位长辈便都了然地笑起来。
当初姜琉在阳翟被姑祖母按在怀里吃饭,她挣扎着不肯,抗拒中一脚把案桌踹翻。气得姑祖母撇下筷子直道:“这丫头迟早反了天去。”
将已经冷了的食物塞进嘴里,裴岫不由想着,姜琉会闹起脾气不肯吃饭,她会吗?
看着很乖巧,是不是和姜琉一样不省心呢?
他的揣测很快就得到了验证的机会。
并且得知,她和姜琉真的是天差地别。
姜琉能片刻不歇地捣蛋,可年幼的她却能安静乖巧坐上半天。
裴岫生性冷清喜静,独自捧本地志书,能不发一言地看上一整天,不用茶,也不用任何点心。
很少有侍女敢来打扰他。
他的脾气很糟。
曾有侍女在上茶时,因不留神而把茶水溅到他的书上。
裴岫吩咐管事将犯错的侍女撵出去,执行命令的管事向他求情。
未来的阳翟主人说,“裴氏不养没用的东西。”
侍女不是被撵出裴岫的院落,而是被整个裴氏府邸驱逐。
她没有活路了。
世家就是这样,权贵可以用只言片语,断绝弱者的生路。
这件事的结局,最终以侍女悬梁而作结。
因着几滴茶渍,送了一条命。
可不管旁人如何唏嘘,裴岫本人毫不在意。
在他眼里,那本书远比仆从的命重要许多。
当初姜琉一口气毁了他十几本地志书,可以想象他的怒气。要不是母亲许诺随后给他补上,只怕他能当场和姜琉闹起来。
自奉茶送命后,再没有人敢于裴岫看书时有任何茶水伺候。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等到天色暗下来。
裴岫觉得看不清了,擦亮烛火时,他才看见窝在角落的小团子。
这下才想起来,弄伤妹妹的姜琉被姜国公罚了禁闭。年幼的小姜妹妹,请他带着玩半天。
可他完全把她忘了,只顾着自己看书。
她来了这么久,似乎一口热茶也没喝上。
裴岫把书放下,起身走到她身边。
她缩在那里,似乎很不安,便显得格外委屈。
裴岫不觉攥住自己手边的袖口,是她自己没要吃的,也是她自己没要喝的。
她一点声响不发出,不怪他忘了她。
成功将过错转移后,裴岫才俯身去拉她的手,想把她叫醒。
苍白干瘦的指尖,猝不及防碰到的手,像是滑嫩的豆腐。
裴岫立即撤回手。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软的东西。
凝眸看向缩在角落里的小小一团。
她扎着最简单的双丫髻,发间绑着大红发带。透白细腻的肌肤被烛火照得像是暖玉,浓密的羽睫合在一起,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冷不冷。
她的神情太过乖巧,无论多铁石心肠的人瞧见,都要忍不住心生疼惜。
可这样安静的她,却有着一个跳脱到喧声夺目的姐姐,她会被忽视的吧?
就像今天他无意间遗忘了她一样。这还没有姜琉在他这儿,上蹿下跳地吸引人注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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