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脱嫌疑,乐非笙又刚来不久,是好是坏都还难断定,此刻能够帮着参详的人,竟是只有那个臭和尚,想到这一点,沉水就恨不得跺脚捶桌,自己嘴上说自己会不要他插手,结果还是无法摒弃个人感情去思考,打从心底里,就不愿意接受云解忧和君无过会是叛徒的这一猜想。′d-u¨s_h,u′8/8..\c?o′m_
含月很快就回来了,支支吾吾半天,沉水才搞明白,原来这一代高僧竟然受刺激过度,在辕台上玩起了坐禅,发誓三天三夜不会挪动半下,所以请也请不来。这一个二个的,不想着替自己分忧解难也就罢了,还个个玩起了派头,轮着请不动!沉水出离地愤怒了,不顾含月的一再劝说,一甩衣袖就冲出了楼,马车也不坐,大步流星地朝辕台赶过去。那是她三年后将要殒命的地方,如果没有必要的原因,她根本一点儿也不想接近辕台,于是一路奔来的怒火在那层层高起的石阶面前硬是化为了怯懦,沉水僵在辕台下,半天迈不出脚步。跟在身后跑得气喘吁吁的含月牵着她的袖子小声央求:“公主,咱们回去吧……”沉水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那一级级石阶,过了好久,终于鼓起了勇气,踏了上去。只要足够小心,就不会重蹈覆辙,没什么可怕的,她不断安慰着自己,未来的三年之中,自己还要在这里陪娘举办年宴,要在这里登基祭天,怎能畏首畏尾,裹足不前!百级石阶走完,沉水抹去额上的细密的汗珠,站在辕台边缘静静地看着碧落宫前山。在那些高低错落的屋檐下,没有不怀好意的瑞国铁骑伺机而动,只有勤勤恳恳的碧落官员,在为国事奔波操劳。·白.:?马{&书\??院1?. (^追′最;]新章|节%她还有三年的时间来改变未来,有三年的时间来扼杀叛徒的阴谋,保护这座碧落宫,保护全祥国的子民。她不知道阴谋自何时开始,亦不知道叛徒究竟是何人,眼下能做的,只有防,只有试,身边都是立场暧昧的人,眼下唯一能信任的……沉水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远放的目光,向后摆了摆手,含月乖乖地退下了辕台,留她一个人走向辕台中央。整齐的青砖台面上,那人盘腿打坐,腰板笔直,双目轻阖,手合十在胸前,如同一尊静坐的佛像。如此模样,谁信他不擅长入定?沉水无声地笑了笑,走到他身后,游鸿殿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地等着。不知过了多久,天逍终于展开双臂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活动上身,沉水方才出声问:“为何跑来这处坐禅?”“诶?”天逍听到她声音,猛地回过头来,结果久坐的腰被这么一扭,咔嗒一声,整个人向后摔得四脚朝天。沉水也不去扶他,仍旧坐在台阶上,重复自己刚才的问题:“为何跑来这处坐禅?”天逍千辛万苦爬起来,一边捶着两腿一边答道:“自然是……为了反省,我回去认真想过了,当日之所以惹得公主大发雷霆,下令将我吊在树上,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这个和尚当得不太称职,该静的时候静不下来,所以决心狠狠惩罚一下自己,就来这儿坐禅了。”对于他的避重就轻,沉水已经十分熟悉,遂点了点头,默不作声。本也不能指望他答出什么惊天动地的答案,自己三年后死在这儿的事,他又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避嫌。£?e鸿?特[小{说:网= ]**无÷错ˉ?|内)§容§]倒是天逍对她的亲自到来受宠若惊,反问道:“你呢,怎么想到来这里,是来找我?你一个人跑出来的?云姑娘会生气吧。”沉水淡淡回道:“她生不生气关我什么事,我是公主,娘不在宫里,就是我最大,我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她还管得到我了不成。”这话与她平日对云解忧的态度大相径庭,天逍嗅出了几分不对劲,便拖着两条抽筋的腿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坐下,认真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这么说她?”018、黑锅 云解忧自沦为孤儿的那天起就住在碧落宫中,虽名义上是御医,是皇族的臣子,但沉水却待她如姐妹,一向很听她的话,这会儿却说出“她管不到我”这样的话,实在是离奇了。天逍抹抹头上的汗,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专程跑来找我,不是发呆给我看的吧?”沉水笑了笑,但笑容转瞬即逝,她双臂搁在膝头,手中玩着裙摆的流苏,不咸不淡地道:“我可能错怪你了。”天逍一愣,摸头不着脑,奇怪地道:“你是来道歉的?不用不用,我不会生你气的,不过你有这心……”“我上午列了一张名单,”沉水冷静地打断他的自恋,“上面有我在碧落宫中养着的绝大部分面首的名字和他们不为人知的过去,但是吃过饭我再想找这张名单,它已经不见了。”天逍有点明白过来:“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很重要,还是很危险?”“很危险,”沉水说着,转过头也看着他,“宫里除了我,我娘,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自己的过去,那名单上是我的字迹,光凭这一点,就足以让拿走名单的人胸有成竹地威胁他们,为他办事。”天逍默然,沉水又道:“也许你是对的,我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虽然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要谨慎,不可掉以轻心,但当需要怀疑的人是和我交情匪浅,关系亲厚的人时,我却怎么都狠不下心来。”两人在游鸿殿前默默地并肩坐着,含月大概已经命人将情况报告给了云解忧,但云解忧并没有心急火燎地赶过来抓人,按说这样沉水能有更多的时间通天逍交换意见,她是应该高兴的,但内心深处,她又情不自禁地去怀疑,莫非解忧拿了名单,做贼心虚所以才不敢来抓自己?担惊受怕,胡乱猜疑,这才没几天,脑袋就开始疼,接下来可怎么办,沉水烦恼地揉揉太阳xue,心说自己过去真是很傻很天真,导致现在就算想要万事多思量也有点力不从心,当真是一口吃不成胖子。正胡思乱想着,两边太阳xue上按过来一双手,稍微用力,带着三分真气为她按摩起来,沉水微愕,但并没有拒绝,只调笑道:“你还有这手艺。”“像我这样成天到处跑的人,急救按摩一类的本事多少都得学点,皮毛而已。”天逍难得地谦虚了一回。有他的真气相助,沉水觉得脑袋里清明多了,思维也顺畅了不少,才又把名单丢失前后的大小事对他说了一遍,天逍听完,并不急着给出意见,而是反过来问她:“你是一国公主,将来还会接寰舒陛下的位做女帝,这碧落宫中,谁会和你有深仇大恨,非要与你为难?这名单丢失,往大了说,确实可能会被坏人利用,但往小了说,其实就是一张纸,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担心?”沉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因为我知道未来有人会背叛我?这显然说不过去,自己一无预言天赋二无高人辅佐,这空xue来风的话说出来,除了让周围人人自危之外还真没什么别的用处。天逍见她不答,又道:“你就没怀疑过不是他们,而是别的什么居心叵测外人做的?”这回沉水果断地摇了头:“不是外人,就是这碧落宫里的人。”天逍再次一针见血地问:“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因为……”沉水犹豫了下,还是不愿把实话对他说,“因为我模糊地感觉到身边有人要害我。也许是我这次受伤以后……变得胆小了吧,我也不知道,就是有这样的感觉,夜里都睡不踏实。”天逍吁了口气,道:“是因为那个把你引诱到独秀阁的小丫鬟吧。”沉水默然点点头,喃喃自语道:“上次下毒的事,怎么看君哥哥都是无辜的,但这一次名单丢失,尽管我不想,可他仍然是有嫌疑的人之一。如果不是他,那又可能是解忧,这更加不合逻辑,解忧如果想害我,疗伤的时候稍微马虎大意一点,就可以给我留下顽疾,犯不着下毒。四个丫鬟都是附近农家的姑娘,字都不认识几个,说她们会偷名单,连我自己都不信,要是下毒,背后也一定有人指使。”“怪就怪在为什么是醉蛇,对吧?”天逍笑着问,接着一手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道,“其实这名单丢失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要解决起来很容易,有两个办法。”“什么办法?”沉水讶然望向他,自己还在思考是谁偷的,他已经有解决之道了?天逍一捶手心,神采奕奕地道:“其实你无非就是害怕,那么这样好了,我,住到你楼里,寸步不离地跟着你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