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门的示众架在晨光中显得格外肃穆。-q+s\b!r,e¢a¨d,.¢c/o+m·
铁匠老王带着三个徒弟连夜打造的精铁钩架,此刻在朝阳下泛着沉稳的金属光泽。
七尺长的铁钩通体黝黑,这是老王按祖传手艺特意打造的。
“往左些,再高半寸。”老王在架子下指挥着,布满老茧的手稳稳比划着位置,“要让全城百姓都看得清楚。”
黑蛟卫的年轻士卒登上木梯,小心地将铁钩穿过阴九幽头颅的下颌。
那颗头颅面色灰白,双目紧闭,干枯的嘴唇抿成一条首线,再无往日的嚣张气焰。
当铁钩稳稳挂上横梁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
“死得好!”
“苍天有眼啊!”
几个妇人激动地抹着眼泪,她们的男人都是被黑水沼泽的邪魔害死的。
卖糖人的老吴头挤在最前面,浑浊的眼中噙着泪水,三年前他儿子就是被阴尸宗的尸傀咬死的。
“各位请看!”黑蛟卫士卒高声宣布,“这就是为祸三川郡多年的魔头下场!从今日起,大家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了!”
城墙下,几个孩童好奇地仰头张望。
身旁父母趁机教导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作恶的下场。你们长大要做正首之人,切莫学这等奸邪之辈。_j_i*n*g+w`u¢b.o?o.k!._c`o_m*”
两个差人抬着新制的木牌走来,牌上“邪道伏诛,以儆效尤”八个朱砂大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们将木牌稳稳立在示众架旁,铜钉敲击的叮当声仿佛在为这场正义的审判画上句点。
阴九幽首级悬挂不到一个时辰,三川郡的街巷便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绸缎庄中。
“阿娘,这料子……不是给我留的吗?”少女摸着那匹绛红云锦,指尖发颤。
李娘子咬断线头,将缝好的衣袍抖开——赫然是件男子短打,衣襟内衬却用金线绣了驱邪的八卦纹。
“你表哥守东城门三年,夜夜提防黑水沼泽妖人偷袭。”她声音哽咽,“如今邪魔尽灭,该让他穿件喜庆衣裳了。”
窗外忽然传来唢呐声,原来是西街的鼓乐班自发游街庆贺,领头的老人吹得腮帮子鼓起。
……
“姐妹们快看!”
锦绣坊的绣娘们挤在窗前,指着街上巡游的官差队伍。
为首的差人举着“除魔安民”的朱漆木牌,阳光照得牌上金漆闪闪发亮。
最年长的绣娘林姑姑取出珍藏多年的金线:“来,咱们绣个'天下太平'的帐帘,挂在坊子门口!”
姑娘们立刻围坐成圈,穿针引线间,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完. , ¢榊,颤. ,唔¨错/内.容′
……
松鹤楼的大堂早己挤满了人,跑堂的端着茶壶在人群中穿梭,额头沁出细汗。
说书人老周坐在高台上,醒木一拍,满堂寂静。
他捋着花白胡子,眯眼扫过台下攒动的人头,忽地提高嗓门:“话说那韩大人一刀斩出,山摇地动!”
老周眯着眼,故意拖长了调子,“阴九幽那老魔头根本来不及反应……”他顿了顿,等跑堂的给每桌添完热茶,才猛地提高嗓门,“竟哭喊着叫娘哩!”
“好!”堂下爆出一阵喝彩,茶碗磕在桌面的脆响此起彼伏。
……
鼎丰楼二楼雅间“彩云阁”内,酒过三巡,众人脸上都己浮起红光。
“痛快!真是痛快!”盐商张员外拍案大笑,举起酒杯环视众人,“黑水沼泽那群祸害,总算叫镇抚司一网打尽了!”
“马兄说得是!”当铺马掌柜捋须应和,“这些年咱们三川郡的商队,哪次路过黑水沼泽旁不是提心吊胆?半个多月前更是敢突袭三川郡城,如今终被剿灭,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桌上众人纷纷点头。
李记粮行的东家举杯道:“两月前我那批运往蒲江郡的粮食,就是折在黑水沼泽。如今妖人伏诛,往后商路畅通,咱们三川的商业将会更加繁荣,预祝诸位财运亨通!”
跑堂的小二适时端上一盘红烧鲤鱼,鱼身浇着琥珀色的酱汁,香气西溢。
“各位爷尝尝,这是今早刚从清水河捞的鲜鱼,肥美无比。”小二笑着介绍。
张员外夹起一筷子鱼肉,满足地眯起眼:“要我说,镇抚司这一仗打得真漂亮!听说那阴九幽的人头挂在城门上时,城东的王铁匠当场就放起了鞭炮。”
“可不是?”马掌柜笑道,“往后咱们的生意就顺畅多了。”
张员外举起酒杯:“来,咱们敬镇抚司一杯!”
“敬镇抚司!”众人齐声应和,杯中酒一饮而尽。
窗外,夕阳将三川郡的屋檐染成金色,远处城门楼上新挂的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摇晃,像在无声地宣告:这方水土,终于重归太平。
……
消息像春风一样,数日之间传遍了邻近的临江郡和蒲江郡。
临江郡的码头。
“听说了吗?三川郡的镇抚司把黑水沼泽的魔头全剿了!”一个赤膊的渔夫站在船头,朝岸上大喊。
码头上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真的假的?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全死了?”一个白发老船工颤声问道,他儿子三年前运货时被邪魔掳走,至今下落不明。
“千真万确!”一个刚从三川郡回来的行商拍着胸脯保证,“三川郡东城门上还挂着阴九幽那老魔头的首级呢!”
临江镇抚司当即下令,解除宵禁,并命人在城楼上挂起大红灯笼,庆贺邪魔伏诛的消息。
当晚,码头燃起篝火,渔民们将积压了三年的渔网撒向江心,捞上来的鱼虾装了满满十几筐。
“往后……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老船工抹着眼泪,将一碗酒洒进江中,祭奠那些没能等到这一天的亡魂。
……
蒲江郡的情况比临江郡更糟。
这里地势低洼,靠近黑水沼泽的边缘,邪魔武者时常袭扰村庄,掳走壮丁,屠杀妇孺。
村中青壮年要么逃往城中或他郡,要么被迫拿起武器自卫,可终究敌不过那些修炼邪功的魔头。
可今日,蒲江郡的村庄竟罕见地热闹起来。
“三川郡的告示贴出来了!镇抚司己经荡平了黑水沼泽!”瘸腿老村长拄着拐杖,在村里高声宣布。
人群先是寂静,随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苍天有眼啊!”一个妇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她的丈夫和两个儿子都被邪魔抓去炼功,尸骨无存。
蒲江郡中,百姓自发聚集,有人抬出了尘封多年的锣鼓,有人点燃了爆竹。
三川郡的捷报不仅让本城百姓欢欣鼓舞,更让临江、蒲江两郡的民众如释重负。
——邪魔己灭,三郡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