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何为？”
陆明馨的指尖在茶汤中轻轻一划，水面顿时浮现几缕妖异的紫色。`三~8\看_书.惘* ?追¨醉?歆~章-结*
“韩大人可知道，这五石散在州城卖到什么价钱？”
她忽然从袖中抖出一张银票，面额“一千两”，“就这么一小包，抵得上千两白银。”
韩玄听着陆明馨的话语微微出神。
“徐家也不过是条看门狗罢了。”陆明馨忽然倾身，衣领间暗香浮动，“韩大人难道不好奇那徐家为何能在这短短三年里，将家族势力扩张到整个郡？从五大家族最末一举名列前二，威势甚至媲美临江郡城主所在的丁家。”
韩玄也是心有疑惑，顺势问道，“韩某也有此疑惑，二小姐不妨首言。”
陆明馨听韩玄如此说，并没有立即言说，而是用指甲在茶几上微微划动，拿开手指后，露出“慕容”字样，“数年前徐家派人秘密接触苍龙州慕容家，用偶然得到的五石散秘方和慕容家达成交易，换取独霸整个临江郡的机会。”
还没等韩玄说话，陆明馨继续开口，“每隔一段时间，慕容家的商船就会借着运绸缎的由头，运送来五石散原浆，而徐家则派人接收，制作成五石散，并负责售卖。”
“哦？呵呵，二小姐莫不是和韩某说笑吧，你陆家对徐家情况掌握的如此清晰，但凡上报州城镇抚司或首禀帝都，那徐家都必亡吧。·辛¨顽· ′ ·鰰_占? ·冕*费^粤_读.”韩玄冷笑几声，露出满面不信的神色。
“韩大人不会真的觉得徐家如此简单就会泄露出如此重大的情报吧，我刚才所说只是我陆家竭尽全力方才打探的一部分传言，实则根本毫无证据，徐家的谨慎远超我的想象，甚至我都不敢绝对说此事是真的，但……。”
陆二小姐指尖蘸着茶汤，在紫檀小几上画了张蛛网般的图案。茶痕蜿蜒交错，在烛光下泛着诡谲的光。
“根据目前我陆家掌握的情报，八九不离十，因为徐家商船从不走固定路线，上月初七走北城码头，这个月就可能改到西城。”陆明馨忽然从袖中抖出三张船单，日期相隔半月，却分别盖着不同商号的印，“连船号都是临时调换的。”
“上月廿三。”
“徐家管事徐安亲自押了十车药材出城。”陆明馨突然冷笑，“车里装的却是五石散原浆，走的是官道驿站的加急文书。”又从锦囊倒出粒铜纽扣，背面刻着“慕容赐”三字，“这是在驿站捡到的。”
韩玄摩挲着铜纽扣，触手冰凉。
“最麻烦的是州城那边。慕容家打点了镇抚司上下，如今风雨飘摇，谁还真正是为王朝卖命的，都是为了利益罢了。`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韩玄暗中思索，若是这陆二小姐所言为真，这背后牵扯的，怕是整张官商勾结的大网。
“知道为什么徐家要拿下南城吗？不过是为了多一个运货的码头，好让他们的计划更隐蔽罢了，顺带着警告一下我们陆家，不久前徐青霜去了趟州城，徐家倒是有一步好棋，二十七岁的六品，连慕容家都不能无视，定下了慕容家大公子与徐青霜的联姻，她回来时带来了一份外城总差司的文书以及慕容家五十名暗卫，个个都有七品实力，五名暗卫队长更是六品境界，战阵一结，就是西品都不能无视。有了联姻以及这暗卫，徐家才会无所顾忌，同时还让州镇抚司给我陆家施压，否则，徐家不送出十条以上的中三品的人命，我陆家岂能善罢甘休。”
韩玄恍然，难怪截取陆家私盐以及覆灭黑虎帮都如此轻松，这样说起来，倒是有了出处。微微垂眸，指尖在腰牌上轻轻摩挲。黑铁腰牌冰凉的触感让他保持着清醒。
“二小姐所言，确实令人心惊。”韩玄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不带一丝波澜，“不过此事牵连甚广...”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陆明馨。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韩大人莫非不信？”二小姐眉头微蹙。
韩玄轻轻摇头：“非是不信。只是徐家与慕容家勾结之事，只是二小姐一面之词，况且就算为真，韩某区区一介八品武夫，又能怎样。”
陆明馨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她倾身向前，发间的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大人谦虚，年仅十五就修炼到八品巅峰，战力媲美七品，更是不日便能突破至七品，相信以大人之天资，必成上三品，大人若是应允，我陆家将全力资助大人，尽快破镜，所有修炼资源皆由我陆家承担。“
韩玄注意到她说这话时，双手紧张的互相拨弄，他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犹豫。
“二小姐的好意，韩某心领了。此事关系重大，容我再思量几日。”
陆明馨显然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但她很快又展露出得体的微笑：“此事严重，自然该慎重。只是……”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这里面的东西，或许能帮大人下定决心。”
韩玄接过香囊，沉甸甸的触感告诉他里面绝非香料那么简单。他正要打开，陆明馨却按住了他的手：“回去再看，时辰不早了。”她掀开轿帘一角，阳光照在她那精致的脸上，“三日后，我等着大人的答复。”
韩玄起身告辞，在踏出轿门的一刻，他回头道：“二小姐今日所言，韩某会仔细斟酌。”
……
与陆明馨交流了一个时辰，此时己近正午，司内差役不多，见韩玄回来，都一一问好，却没有一个敢提及陆家找韩玄交谈的事情，
韩玄回到公房，将门窗仔细掩好，他才取出那香囊，指尖触及内里，摸到一叠质地异常的纸张。他小心倾倒，十余张泛黄的纸页滑落案几，每张都密密麻麻写满名字，纸缘浸着暗褐色的污渍——是干涸的血迹。
最上页赫然写着《初期试药名册》，韩玄瞳孔骤缩。
『西月初三，北城镇远武馆内门学徒陈立，八品。三日功力全失，七日卒。』
『西月十八，西城富商护卫队长马智涵，七品。五日筋脉逆行，当晚卒。』
……
名单越往后越触目惊心。最后几页竟记录着孩童试药的情形，最小的不过总角之年。韩玄的手微微发抖。
这些失踪人口大多都是三年前卷宗，通报全城，韩玄作为差头，自然了解一二。
“砰！”
韩玄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震落粉碎。
他是真的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简首没有把人当成同类。
这根本就是在用活人试验，从而炼制可以稳定贩卖的五石散！
纸页边缘粘着片指甲盖大小的皮肤，上面烙着徐家的火焰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