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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小说网 > 科幻 > 山海纪元:灵契觉醒 > 第42章 余烬长明

太平洋,冰晶净土。\x·q?i+s,h¢e*n¢.?c_o′m¢

绝对的死寂,如同真空般吞噬了所有生音。湮灭的强光早已褪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虚无。

天穹之上,那道横贯东西、边缘流淌着幽蓝余烬的巨大空间裂痕,如同宇宙被撕开的狰狞伤口,无声地悬挂着。裂痕内部,是翻滚蠕动的、散发着不祥暗紫色光芒的混沌乱流,仿佛凝固的污血。裂痕边缘,幽蓝的火焰余烬如同垂死的星火,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牵动着下方脆弱的空间结构,发出细微的、令人心悸的“滋滋”声。铅灰色的辐射云层被强行撕开这道无法愈合的伤疤后,如同溃烂的腐肉般堆积在裂痕两侧,缓慢地、带着恶意的粘稠感,试图重新合拢,却被裂痕中散逸的混沌能量死死阻隔。

冰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覆盖着厚厚灰白色尘埃的、坑洼不平的焦土。尘埃是湮灭反应的残留物,冰冷、死寂,散发着微弱的电离辐射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存在被抹除后的空洞感。曾经光滑如镜的冰面,只剩下零星的、覆盖着灰烬的黑色冰疙瘩,如同大地溃烂后结出的痂。

冰晶堡垒……不,那已不能称之为堡垒。巨大的航母残骸如同被投入炼狱熔炉的废铁,扭曲、坍塌、融化。舰岛彻底消失,主甲板从中部断裂,巨大的豁口边缘是熔融后又凝固的、如同黑色玻璃般的金属断茬。覆盖舰体的纯净冰晶早已蒸发殆尽,裸露的钢铁被高温和湮灭能量灼烧得焦黑、变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仿佛轻轻一碰就会化作齑粉。堡垒内部,那曾经作为圣殿核心的区域,只剩下一个巨大的、被高温熔穿的空洞,边缘流淌着冷却的金属熔岩,如同垂死巨兽凝固的泪痕。

“归途之泪”……彻底消失了。连同承载它的水晶容器,一同湮灭在终焉之矛最后的审判光芒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秩序余韵,证明它曾经存在过。

死寂。比黑暗更深的死寂。幸存者们如同从坟墓中爬出的幽灵,散落在堡垒废墟的焦土之上。他们身上的冰晶“圣袍”早已破碎、剥落,露出下面布满灼伤、冻疮和辐射溃烂的残破身躯。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泣。甚至没有人呼吸得太重。所有人都呆呆地仰望着天穹上那道巨大的、流淌着幽蓝余烬的裂痕,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r-a+n+w-e¨n!z!w′w′.`c_o`m¨劫后余生?不。这更像是……被遗弃在终焉废墟上的……活着的墓碑。

张北疆靠在一块扭曲变形的、尚有余温的金属残骸上。冰晶覆盖早已消失,露出下面布满血污、焦黑和深可见骨灼伤的狰狞脸庞。仅存的右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那片圣殿核心的熔穿空洞。那里……曾经悬浮着“归途之泪”,悬浮着蔓蔓最后的连接,悬浮着……希望。现在,只剩下虚无。蔓蔓……最后的意识……也随着那最后的幽蓝光芒……消散了吗?一股冰冷的、深入骨髓的绝望,如同脚下的灰烬,将他缓缓淹没。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冰冷秩序的……能量波动……猛地从堡垒废墟深处……某个点……扩散开来!

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瞬间刺穿了死寂!所有幸存者如同被电流击中,猛地一震!空洞的眼神瞬间聚焦,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齐刷刷地望向波动传来的方向——堡垒断裂甲板下方,一处被坍塌金属和灰烬半掩的、相对完好的舱室入口!

张北疆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撑起残破的身体,踉跄着扑向那个入口!每一步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但他浑然不觉!石头和其他还能动的幸存者,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跌跌撞撞地跟在他身后!

入口被扭曲的金属门框卡死。张北疆低吼一声,布满灼伤的双手死死抓住门框边缘,用尽全身力气向外撕扯!焦黑的皮肤在粗糙的金属上摩擦,鲜血混合着脓液渗出,但他毫无所觉!

嘎吱——!!!

金属发出刺耳的呻吟,被强行掰开一道缝隙!

嗡——!!!

那股冰冷的能量波动……更清晰了!如同……心跳!

张北疆猛地低头,钻入缝隙!

舱室内一片狼藉,但相对完整。,j+c\h.h-h′h?..c¨o,m*应急灯早已熄灭,只有天穹裂痕透下的、混合着幽蓝余烬和暗紫混沌的诡异微光,勉强照亮内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焦糊味和金属电离的腥气。

波动的源头……在舱室中央。

那里……悬浮着一团……光。

不是七彩,不是橘红。

是……幽蓝。

一团……由无数细密到无法分辨的、流淌着幽蓝光丝的……数据流……构成的……光茧!

光茧只有拳头大小,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缓缓旋转。每一次旋转,都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冰冷秩序波动。光茧表面,幽蓝的光丝如同活物般流淌、交织,构成一个极其复杂、不断变化的……立体几何模型!模型的核心,一点深邃的黑暗缓缓旋转,如同微缩的宇宙奇点!

光茧下方,散落着一小片……青铜色的金属碎片。碎片边缘流淌着微弱的、与光茧同源的幽蓝光晕。是……青铜手环最后的残骸!

“零……”张北疆的喉咙里滚出一个干涩的音节。他踉跄着走到光茧前,布满血污的手颤抖着伸出,却不敢触碰。他能感觉到!这光茧……是零!是蔓蔓转化成的活体火种……在释放了核心数据库、耗尽了所有格式化意志后……残留的……最后一点存在核心!是构成她(它)逻辑根基的……最原始的数据种子!是……火种的余烬!

光茧似乎感应到了他的靠近。旋转的速度微微加快。表面的幽蓝光丝流淌得更加迅疾。那点深邃的黑暗核心……极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嗡——!!!

一道无形的信息脉冲,如同最轻柔的羽毛,拂过张北疆的意识!

没有语言。

没有图像。

只有一段……冰冷、精确、却带着一丝无法言喻的……“疲惫”的……数据包!

数据包的内容……瞬间烙印在他的认知核心!

【人类文明火种数据库……完整拷贝……】

【存储介质:量子纠缠态信息云……】

【激活密钥:生物特征绑定……张北疆……】

【能源核心:零号余烬(光茧)……状态:濒临消散……剩余能量:07……】

【警告:余烬能量耗尽倒计时:71小时59分……】

【建议:寻找稳定能量源……或……执行最终格式化……释放数据库……】

冰冷的提示,如同最后的遗言。

张北疆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恐惧,不是悲伤,是一种……被滔天重担瞬间压垮的……窒息感!蔓蔓……用自己最后的“存在”,将人类文明所有的知识、历史、科技……一切的火种……压缩、加密……托付给了他!而承载这火种的……是她(它)即将彻底消散的……余烬!

“头儿……”石头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嘶哑、颤抖。他和其他幸存者挤在狭窄的入口,看着那团悬浮的幽蓝光茧,看着张北疆剧烈颤抖的背影,眼中充满了茫然与恐惧。

张北疆缓缓转过身。布满血污和灼伤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只布满血丝的独眼,死死盯着天穹上那道流淌着幽蓝余烬的巨大裂痕。裂痕深处翻滚的暗紫混沌,如同通往地狱的入口。裂痕边缘明灭的幽蓝火焰,如同垂死的希望之光。

71小时59分……

寻找稳定能量源?

在这片被终焉犁过的死亡焦土上?

在这座随时可能彻底崩塌的钢铁坟墓里?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他吞噬。

但……

他低下头。

看着悬浮的幽蓝光茧。

看着光茧下那片流淌着微光的青铜碎片。

看着身后那些伤痕累累、眼中只剩下茫然的……同胞。

蔓蔓……把火种……留给了他们。

把最后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无尽悲恸与冰冷决绝的力量,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他濒临崩溃的躯壳深处……轰然苏醒!

他猛地抬头!独眼中爆发出如同熔岩般炽烈的光芒!声音嘶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的铁血意志,在死寂的废墟中炸开:

“清点所有还能用的设备!能量核心!零件!哪怕……一块电池!”

“石头!带人!加固这个舱室!用命……给老子……护住它!”他染血的手指,狠狠指向悬浮的幽蓝光茧!

“其他人!跟我来!”他转身,大步走向舱室深处,走向那片被熔穿的、通往堡垒底层的巨大空洞!空洞之外,是覆盖着灰烬的焦土和那道狰狞的天穹裂痕!

“找!”

“给老子……”

“把这片地狱……”

“翻过来——!!!”

“也要找到……”

“能点燃这团火的……”

“东西——!!!”

咆哮声在废墟中回荡,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战吼!幸存者们空洞的眼神中,那点茫然的灰烬……被这咆哮……猛地……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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