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见此事已无转圜的余地,遂冷静了一些,道:“皇上宠幸个宫女不算什么,可她身份低微,怎可越级晋封?恐寒了世家女子的心。\s\h~e′n*n\v~f\u+.\c.o?m+”
起初皇后为福晋也是因母家之荣才入了景王府,景王并不心仪她,幼时不得宠的经历,只会让景王认为父皇随便塞了个世家之女打发他。
在王府时,他更不待见这位福晋了,还多了几分厌恶之情。
若不是其母家助景王登上皇位,皇后的宝座也轮不到她。
近几年,若没有沅稚为其谋划,皇后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皇子。
说起世家之女,皇上想起在王府时的心境,看着面前面目狰狞的皇后,初时的厌恶之情笼上心头。
“寒了谁的心?是你崔蓉雪么?!”皇上黑着脸呵道。
从沅稚入乾坤宫以来,皇上与皇后的相处好了许多,沅稚教皇后温侬细雨解皇上的心结,日子久了,皇后确实忘了之前的种种。
皇后忙跪地急声为自己辩解:“皇上误会臣妾了,臣妾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这大张旗鼓地带人来永宁宫,像什么话!齐刷刷地跪在这瞧什么呢?!都给朕滚出去!”
跪着的一干人听了,纷纷识相地退出永宁宫的大殿,恐慢了一步被砍了头。
崔蓉雪怏怏不悦地起身站在一旁。
沅稚看着崔蓉雪被斥责的样子,心里一阵痛快。
离开了沅稚的指点,皇后又变成最初那个福晋了,脾气秉性丝毫没有长进,莽莽撞撞。
不出一刻,殿内只余沅稚、皇后和皇上三人了。
皇上看着地上的杏仁酪问:“这…是你做的?”
“是。”
皇上看着似有几分回味之意。
从见了沅稚那张酷似母妃的脸起,母妃在时的温情也渐渐爬上了心头,不知不觉多了几分渴望。£¥如}¥文¤网· ?<免>D费{阅·D#读1-
沅稚早已做好了这种准备,从她拿着杏仁酪入永宁宫那一刻起。
崔蓉雪的担心应验了。
“你可知欺君之罪该当如何?”皇上的话虽强硬,可眼神充满了柔情。
“奴婢当然知道,并不是奴婢有意欺瞒皇上,只是…”沅稚想解释清楚当初隐瞒身份一事,话未说完,她有意看了一眼一旁的皇后娘娘。
皇后一顿,瞪了回去:“瞧我做什么?!”
皇上顺着沅稚的目光也看出崔蓉雪脸上的不安,闷哼了一声。
目前,皇后的地位稳固,前朝安定,不是追责的时候。
若皇上一心要查,怕是会牵扯出不可收拾的局面,况且只是位小厨娘而已。
“罢了,不管你是谁,朕,不追究了,还有,你已经是贵人了,不要自称奴婢了,起来吧!”
皇上竟伸手扶起跪地的沅稚,皇后的眼睛跟刀子一样,恨不得现在就杀了沅稚。
“嫔妾知道了。”沅稚起身后,竟多了几分媚色。
果然是狐媚子!皇后心里嘀咕着,就应早早送她出宫,还念什么主仆情分演那么一出戏。
此时,木棉慌慌张张地在殿外徘徊,试图引起皇后的注意,可又担心皇上发现,急得团团转。
沅稚瞧出端倪,猜到是昨夜候在宫外的人没有接到沅稚,自然是不肯离开的。
“皇上,嫔妾见木棉候在殿外有些着急,不知是不是小皇子出了什么事,不如召进来一问?”沅稚轻声提醒。
这时,皇后与皇上同时注意到木棉。
皇上一听小皇子,顿时急了起来。
皇后生产时有些难产,小皇子天生体弱。
“快!宣木棉入殿!”
木棉在门口竟有几分为难之色,犹犹豫豫地才入殿。.8^4\k/a·n¨s·h`u\.`c/o*m_
“木棉,是小皇子出了什么事么?”不待皇后开口,皇上急切地问。
“回…回皇上,小皇子一切都好,只是…只是醒来不见皇后娘娘,哭啼不止,奶娘们哄不好,需得皇后娘娘去一趟才好。”木棉可算编出了理由,松了口气,冲皇后娘娘使了个眼色。
崔蓉雪立马明白了:“好,本宫这就去。”
“皇上,不如一起去瞧瞧吧,或许小皇子见到父皇,胃口都好了呢。”
沅稚可不想看皇后就这么脱身了。
“啊?额,不必了吧,臣妾一人可以,皇上还有政事要忙,这都耽误了,等下了朝再来见小皇子不迟。”皇后担心晚一步宫外的人吵闹起来,她已经收了人家的银两,若此事败露,怕是皇上会对她…
崔蓉雪不敢想下去。
“皇后忘了?朕一般在母妃忌日后不上朝,众官休沐三日。”皇上察觉出皇后的情绪不对,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皇上一定要跟去,他怕小皇子的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不得已,皇后只能允许皇上一起去乾坤宫。
皇后低声吩咐了木棉什么,木棉听了立马离开了。
沅稚见了,想着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悄悄离了皇上身边跟上了木棉。
她倒是要见一见这些祸害她的恶人到底是何模样。
果然,沅稚跟着木棉到了宫门处。
木棉从袖口里掏出银两塞给宫外的壮汉,不知说了些什么。
“木棉!”沅稚喊了一声,吓得她将手中的银两掉落在地,木棉刚要捡起来,却被沅稚抢了先。
沅稚掂量着银两:“这…就是卖我的银两?哼,有些份量。”
宫门外的壮汉听出此话之意,看向木棉:“怎的,皇后娘娘要反悔?”
“不,不是这样的,皇后娘娘从来没有要反悔,总之银两你们先拿去,若不够,我再想想办法,不要找皇后娘娘的麻烦了,小心你们的脑袋!”木棉急着打发他离开,半哄半恐吓。
“我不要银两,这人不都在这么,我直接带走不就行了?”说着,此壮汉便要动手。
“放肆!本宫如今是皇上的贵人!你敢动手强掳不成?”沅稚厉声道。
这口吻气势是木棉从来没见过的,她有些愣住了。
沅稚看了眼木棉,有了主意。
“不如,木棉送你们了,如何?”
“她可是皇后宫中的大宫女,若皇后娘娘追究起来…”
看来,他与皇后宫中来往密切,连木棉是大宫女的身份都知晓。
这么想来,皇后不是一日生出要卖沅稚的心思,可能早就有了,只是想要利用到极致再卖。
沅稚将银两又塞给了壮汉,道:“这样吧,本宫为皇后娘娘做主了,过些时日再寻了好的送来,这些银两你暂且收下交差。此事不可声张,不仅坏了皇后娘娘的名声,也会坏了皇上的名声。得罪了皇上,那可是要诛九族的。”
沅稚几句话说明了利害关系,又许诺了此买卖不会赔。
和宫里人做交易,只要不赔本便是好的。
“好!”此壮汉看了一眼面前的沅稚,应下了。他也不敢过多纠缠,天已大亮,毕竟不是什么见的人的买卖,一旦传入皇上的耳朵里,都活不成了。
木棉被方才沅稚的话吓到了,她还真担心皇后娘娘拿她填窟窿。
毕竟沅稚一心一意为了皇后娘娘也没有讨到什么好下场。
“怕了?”沅稚见木棉魂不守舍,轻声笑了出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已所不欲勿施于人。”
沅稚扔下这句话,往乾坤宫去。
她手里攥着方才从壮汉腰间顺走的腰牌,偷偷塞进了自己的袖口中。
此物日后必有大用,沅稚暂且保存着。
木棉小步跟着沅稚,一脸愁容,不知该如何回皇后娘娘。
刚入乾坤宫,便听见皇上逗小皇子的声音。
皇后在一旁焦急地等着木棉,见沅稚与木棉一同来了,面色沉了下来。
皇上听见脚步声,放下怀中的小皇子:“沅贵人这是去哪儿了?”
“回皇上,嫔妾好歹是皇后宫中的,木棉有些事搞不定,嫔妾去帮衬一二。”
沅稚莞尔一笑,这一笑,倒是让皇上想起其母妃在世时与父皇亲密无间的时光。
“何事?皇后方才怎的不提?”皇上转头问皇后。
皇后刚要应声,又被沅稚抢了先:“不过是宫人们不懂事,再三叨扰皇后娘娘,木棉性子又软,震慑不住,这点小事不劳烦皇上了。”
皇后嗤笑一声,这才不过一夜,这小厨娘竟然在她面前摆起了主子的样子,真是可笑。
“嗯,看得出,你在皇后娘娘身边很是得力,怎的以前藏的这样深。”
“昨夜皇后娘娘吃醉了酒,才令嫔妾去给皇上送杏仁酪的,嫔妾以前在小厨房当差,不配见皇上一面。”
沅稚这话将责任也揽在了自己身上,也算是为皇后开脱了。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此,你便继续住在这乾坤宫吧。皇后又是你的旧主,你们二人互相照应着,朕先去忙了。”
“是,嫔妾多谢皇上。”沅稚礼数周全,得体大方,深得皇上的心。
皇上前脚刚出乾坤宫,皇后忍不住了。
“你这小贱人,以前怎么没瞧出有这能耐,竟敢私自去勾引皇上!”
憋了半晌的皇后终于爆发了。
“皇后娘娘此话折煞嫔妾了,沅稚以前如何娘娘是最知道。”沅稚从容应对,丝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