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联邦历来的S级精神力者都是最顶尖的存在，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孩子。.6~妖.看`书~枉` /醉/欣,蟑_劫~埂￠芯￠哙^”
他无声地接受了这个“历来”，然后，潜移默化之下，自己被迫逐渐开始相信这项规定。
——“S级精神力者总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实际上并非如此。”
直至栾绮的这句话，再次打破了这项历来规定。
蔺序然沉默地想，他好不容易用了数十年接受了它。而她却忽然用身先力行打破了平衡与不成文的默认。
他分不清是不愉快多一点，还是紧绷过后的放松多一些，亦或者更多的是茫然。
因为栾绮能够超越他，而他却无力追上。
她总是坚定如一，不论发生了什么，都不会影响到她。就算蔺序然察觉到了精神力训练前她的心不在焉，她也能一秒恢复如常，进入战斗状态。
她是天生的强者，是天生的、为了联邦奋不顾身的联邦军人。
他只能望着她的背影，然后无措、自私地去想，力量的不平衡，两个人还怎么能够针锋相对？她会成为联邦的针对虫族的武器吗？会在坦然接受的同时，不知所措、遭受压力吗？
“啪！”
蔺序然蹙起眉抽气，他倏然睁眼，看着遮挡住他的人影，发了愣。
栾绮蹲在他面前，下巴枕在膝盖上，同他两两相对，奇怪道：“微不足道的失调能量，你就染上了失调症，这么弱，不应该。”
蔺序然表情淡淡，语气很低：“我本来就弱。”
“？”
栾绮蓦然逼近，正视起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没聚焦，像是还处于失调症内。
失调症患者是怎么样，栾绮比谁都还熟。不过得亏失调能源体量小，他又是S级精神力者，影响甚微，具有时效性，时间一到就好了。·y,p/x?s+w\.,n\e_t~
但，每个人的失调症都会有不同症状，这就是他的症状？
栾绮突然觉得有意思：“你说你自己弱？那也就是说，我很弱？”
“你不应该把你自己和我归为一类。”
“哦，侮辱我？”她好整以暇地问。
“……不是。”蔺序然轻声说：“弱的只有我。”
栾绮拧眉。
她突然有点不大爽快地掐住他的脖子：“贬低、嘲讽、羞辱、挑衅、让你难堪的话果然还是由我来说比较好。从你嘴里说出来，跟讽刺我没什么两样。”
“我可不喜欢你在病症中向我示弱。那只是失调症的作祟，不是你的真情实意。”
在她的力道下，蔺序然不自觉地低咳几声。栾绮轻啧，放松了力道。
她拍了拍他的脸：“你只是最近精神力不太稳定，才受到失调能量的影响。”
蔺序然表情茫然：“不是这样……你是例外。”
“这重要吗？”栾绮觉得莫名其妙：“还是说，你很喜欢独一无二这个头衔？”
“不是。”
“看你这样子，你明显不在意。”
“……”
“你的失调症让你变得这么不自信？”见他沉默许久，栾绮按捺住那点不高兴：“整个联邦也就只有你了。哪怕早晚有一天，我远超于你，也只有你才能成为我的对手。”
栾绮不得不承认，她对自己的对手有那么一点独占欲。
他这么一个情绪不外露、看上去冷冰冰说话又有点违心的人，其实折腾起来很好下手，捉弄起来也很好玩。她很喜欢这么弄他，看他说不出来话的样子，看他哑口无言的模样，她乐于见得他因她而不爽快的表情。也只有她才能这样弄他。*鸿,特/晓_税′王· +耕.薪^嶵/全^
像“S级精神力也不过如此”这类话，只能由她来说，连他自己都不行。
栾绮面无表情，掌心只能感受到他脖颈的脉搏跳动，她正考虑要不要对着他这张脸继续来两拳的时候，对方忽然迟疑般地喊了她：“栾绮。”
“……”
“松手。”蔺序然说：“你怎么在观察室？”
他抿了抿唇，发现唇角那一块很疼。
蔺序然：“？”
栾绮盯了他两眼，看了看时间，发现半个钟头已经过了。
“你短暂的陷入失调症内，一切指标正常，除了一个人胡言乱语之外。要不要我跟你说，刚刚发生了什么？”
对视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神，蔺序然一顿，发现自己怎么都记不起来了。
“不需要。”
他说。
“真不需要？”
“……嗯。”他用拇指抹过唇角。随后，看她。
栾绮露出无辜的表情：“我以为你会在我的拳头下清醒。”
“……”
终端忽地传来简讯。卫薇发来一条消息，她又没开私人模式，蔺序然无法避免地看到。
他没什么表情地说：“栾绮，你未满二十周岁。”
栾绮：“？”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当着他的面，把失调症的相关资料上传，然后，恶劣一笑：“管好你自己。”
“……”幼稚的家伙。
—
“一切指标正常，精神力水平并无波动，中校身上未出现任何精神力暴动、情绪躁动、不安、失落等一切常见现象。”
观察室外围，研究人员和治疗师守候着监控器。
蔺序然沉着目光，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看着栾绮从床上慢慢睁眼。她怔了两秒，似乎在发呆。
第23章 “好天真。”
栾绮醒的很快。从失调症陷入昏迷，再到送入观察室醒来，中途不超过十五分钟。
蔺序然表情放松下来，转而又有些奇怪。
他动了下手指，发现在想起那些事之后，假性依赖症已经好了。
空气中再也没有他臆想出来的属于栾绮的精神力，他嗅不到她身上的味道，也不再想去和她接触、相碰。
“失调症感染度15%，表现为微度，将会具有一个小时的症状期。”
前边，研究人员有些吃惊地说：“1
区距离失调能量最近，这么严重的失调能量，小栾中校居然只受到一点影响，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此刻，只有一点影响的小栾中校，缓慢地眨了两下眼，起身半倚在墙上，在打量着这间观察室。
环视一圈，栾绮用目光抓捕到观察室里的微型监控设备，随后朝镜头露出个笑来，再低下头，打开自己的私人终端，播放起一部星网上高评分的纪录片来。
是一部动物生存类纪录片。星际时代，不少动物濒临灭绝，所以这类纪录片的存在弥足珍贵。蔺序然知道，她空闲时间，就喜欢看这类节目。
观察室外围的人：“……？”
失调症的症状是看纪录片？
好健康的症状。
“等等——”研究人员突然说道：“检测到血液里含有一定浓度的酒精。”
哦，原来中校失调症的症状不是看纪录片，而是轻微醉酒。
她们集体看了一眼观察室内的栾绮。
片子又臭又长，足足有五个小时，年轻的中校看得倒也专注。
失调症引发的醉意下，消遣方式居然是看纪录片？
不愧是小栾中校。
她们彻底放了松，继续做起了手头上的事。
这次的任务，到目前为止，F星除了1区，其余嫌犯尚未解决，以至于没等十分钟，有战兵匆忙地发了通知：“B级精神力者两位，陷入失调症内，需要治疗。”
来到F星的后勤人员本就不够，见栾绮感染度低，观察室外又有一位S级精神力者，于是得到蔺序然的应允，她们纷纷出动。
观察室外围只剩下蔺序然一人。
观察室中，纪录片以悬浮屏的方式，投在了半空中。
里头的野兽面对自己的猎物，完美地伪装自己，一动不动地将虚弱呈现在猎物面前，以此来诱惑它。
栾绮若有所思地隔着镜头，看了一眼蔺序然。
过了一分钟，她走到观察室紧闭的大门口，这时，仪器内的数据传来警报：“精神力产生波动，浓度正在下降——”
精神力波动，浓度下降，会晕厥，其实没什么多大影响。
蔺序然关闭警报，抿唇，对着监控器的音筒喊她：“栾绮。”
“……”她没回应。
大多数染上失调症的精神力者都会表现出攻击性，观察室基本上是给具有攻击性的精神力者准备的。栾绮的症状很温和，不具有攻击性，蔺序然踌躇了一秒，关掉监控器，到底还是打开观察室的大门。 ：
他走向她。
对方一动不动地靠在一边，表情有点萎靡，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蔺序然正想扛起她，将人放回到床上，她突然抬起眼，措不及防地锁上他的喉咙。
力道之大，蔺序然没有防备，被她这么一撞，向后退了几步。栾绮抬手，砰地一下关上了门。
“漏洞百出的手段，你也信？”
蔺序然骤然被她抵在门上，只能垂眼看她。
“栾绮……你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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