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最后要寻个由头推掉婚事,也绝不能叫人以为是刺史府教子不当,才惹出来这等羞人的麻烦。·删!八/墈_书!徃. -已*发~布-蕞/薪\章·洁¢
第68章 训。诫(1)
某种意义上说,方令仪确实赢过了哑郎。
比宁音两条腿走到将军府的处境好上太多,方令仪到沈家的路是在轿子里昏昏欲睡着度过的。
头一晚辗转反侧,想着再见到沈可均定要给她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方令仪左想右想就是不肯睡着,次日果不其然起不来床,但定好的日子和时辰不能改,再说这等怠懒行径传出去还有谁敢娶刺史府的郎君,是以方刘氏忍着气亲自用帕子给小儿擦脸,方令仪被人搅扰清梦本来是十二分的不耐烦,但睁眼一看是亲爹,母亲也坐在厅里喝茶,那还有什么话可说。
——就是天大的脾气也得含在嘴里等见了沈可均再撒。
“沈大人已经上值去了,方公子尽管把这里当成自家。”
未料到一落轿便是管家笑着迎上来,方令仪想了一路的话术当即便如拳头打在棉花上,拔剑四顾心茫然不说,憋了一路的不满也尽数泄气,像是烂醉如泥的酒鬼软趴趴的再也提不起劲来。
“你问我为什么不接顾行之的活?”
掏了掏耳朵,邹黎本想给小昭盘盘她接单的逻辑,却忽然觉得纸上得来终觉浅,俗话也说百闻不如一见,于是话锋一转,问道:“小昭,千雪万柳去给新生的小孩登记户籍去了,不如你同我走一趟?实际见见这顾行之,兴许你就明白为什么了。”
什么?不但和妻主二人世界还能出去单独约会?
刚从2023那里学来几个新鲜词汇便立刻用上,小昭美滋滋的无有不应。
“可我们能去哪儿找顾行之呢?”拴好二宝,关好家门,外头冷的小昭一说话便呼出成片的白气。¨求\书?帮/ /耕!芯~蕞*全*
天寒地冻的,也就这两人像打了鸡血似的乐意出门。小年轻就是有激情啊,把脑袋往里缩了缩,狮子猫懒洋洋地趴在邹黎肩上不愿动作。
“她之前不是送来过好几封的信吗?”
被冰的缩了缩脖子,邹黎把2023故意塞到她领子里的碎银块拿了出来:“喏,小昭你把这些都放到钱袋里。”
那些信的落款里写了她的具体住址,邹黎两只手揣到一起。
离家不远,先直走再左拐然后穿过一个斜巷子到西市,最后在一棵几人粗的树下向右走,直到看见一个挂着两面桃符的门,便到了。拢共步行差不多四十分钟,邹黎摸一把2023蓬松的毛发,一来一回一个时辰多点,正好活动活动脾胃,晚上还能把炖在锅上的羊羯子多吃点。
好,小昭点头并熟谙邹黎的潜台词,要是走回来的时候饿了,正好从市集上买几个肉包子来吃。
嘿嘿一笑,邹黎又撸了2023几下。
这是什么,伸手挨个拂过架上的书,方令仪在沈可均的书房里悠悠然巡视。
那管家还算识情知意,方令仪端庄地将手搭在一起,将他带进宅院后便寻了个借口自动消失,只说院子里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方公子只消自行解闷,其余的等到大人下值回来再说。
“等到大人下值回来再说。”
眼里透出
几分得意,方令仪俨然像个主人似的坐在沈可均惯常坐的位置上。
分明上次沈可均被他一句话噎的只能拂袖而去,根本挤不出第二句与他来回,方令仪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看,他既知道了怎么一招制敌,今天必定也能大获全胜,让那沈可均哑口无言,只能在自己面前讪讪离去。
咦?
方令仪捻了捻手中的书,这书皮怎么比寻常的更硬更厚,他眯起眼睛,摸起来倒像是下面藏了什么东西,又或者——
哈,方令仪活像是抓住了沈可均天大的把柄,沈大人哪沈大人,你竟也会办这等挂羊头卖狗肉拆西书藏东书的事?
他可要好好看看这书里写了什么好东西,方令仪朝外面瞧了瞧,确定没人在才施施然揭开第一层书封。`鸿^特¨暁!税*枉· ?勉,费`阅¢黩_
《隐归六梦》?
藏在《水经注》下面的《隐归六梦》?
这本书的名字他见过。好似爹爹的箱笼里也有这么一本,只是当年他才把东西翻出来,便被侍俾用旁的东西引走了注意力,手中的书便也顺理成章被人拿走而不知。
但方令仪的确对这本书记忆犹新:这书的封皮做成少见的胭脂色,上头还印着精细的六位郎君的绣像,且这几个郎君各有不同之处,方令仪记得他最喜欢左侧第二,手中拖着长长绢绣的一位。
没想到沈可均竟也有。
难不成爹爹的那本是母亲给他的?那倒也说得通了……可既是赠书,又是母亲相赠,按爹爹的脾性,难道不该摆在显眼的地方给另外两房看看?偏偏沈可均也想法子把本来的封面遮上,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好东西,一时间,方令仪的好奇让他什么都顾不上了。
那便瞧瞧吧。
第一折,方令仪起初一目十行,却在意识到自己看到什么之后立刻减缓了速度。
这写的都是什么,方令仪不禁用袖子半掩住脸。
【却说那日,裴家三郎被大房罚跪在园中,四下里残雪未消,往日被人踩在脚下的石子小路也变得分外冷硬。】
他早在看到这郎君姓裴时便有所警觉的,方令仪心下不好意思的紧,一双眼睛却不受控制似的接着往下看。
——不,说是看也不大准确。
毕竟就算是国子监里的学生,为了每旬一次的考试挑灯夜战、往死里研究博士们留下的课业,也绝不会有方令仪看得这样深刻、这样万无遗漏。
【日头渐大,亭子上的余冰蜿蜒着淌到亭角上,又一滴滴地滴了下来。冰凉凉地顺入他的后颈,裴三郎背后竟然生出一股被火燎烧过的错觉。各处的活动声渐渐大了起来,有侍俾领了主子的活计急匆匆从园中经过,不料见到裴三郎在此受罚,也不敢多看,低头行过礼又匆匆地去了。】
这也太过分了,方令仪掩着面,理智告诉他这等事过于折辱人颜面,但凡一个郎君还想立于人前,便万万不能被如此羞辱责罚。可纵使方令仪这样想着,一团火却仍然不听话似的从腹腔中烧了起来,心跳也扑簌簌地加快,不知在期待什么,方令仪做贼一般地往外头又看去一眼。
还好,沈可均还是没回来。
【“这便受不了了?”也不知受了多久的罚,裴三郎听见妻主的声音在身后姗姗来迟。一柄熟悉的戒尺抵着他后背的脊骨一路向下游走,不多时,隔着单薄的中衣,尺端雕的貔貅獠牙便已然硌得他尾椎发颤。】
只着中衣!竟在室外便、便如此——
不正经!
挡在脸上的袖子根本不敢放下,方令仪像是被针扎到一样动了动。许是屋内的炭烧得太热,方令仪脖后细细地冒出一层汗。仿佛那从亭子上落下来的融冰也打湿了他的肌肤和衣领,方令仪竟莫名觉得后颈处像是被人用尺子或者其他的什么火辣辣地划过。
【“倒卷湘帘要的是腰窝蓄汗,不是眼窝蓄泪。”被玉尺卡得动也不敢动,裴三郎听见妻主的脚步声和绸缎窸窣声一齐逼近:“前日刚罚你抄过的家规和诫书,竟是把你的眼睛抄成桃花潭了?”】
登徒子!方令仪猛地将书合上,登徒子登徒子登徒子登徒子!
他不要再看这些淫。词浪。语的东西了,方令仪胸口起伏,对,他一开始只是想抓沈可均的不是才把它打开看了看,眼下他把柄业已抓到,便没必要再读这等东西污自己的眼了!
私下里看这样不堪的东西,方令仪将手覆上脸,他就说沈可均不是个好东西来着!表面行端影正,背地里可说不准怎么照书上来的东西意。淫郎君们呢!
可爹爹那里……为何也有这本?
母亲和爹爹的关系一直不好,方令仪突然想到某种可能,会不会是母亲先送书给爹爹,想用里头写的情景予以暗示,可爹爹不愿,母亲这才转向那两房没脸皮的,只因他们长于逢迎,连这等羞辱之事都能甘之若饴?
方令仪虽未通人事,但也多多少少知晓,房中事是否和谐,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妻夫双方的关系。
难不成爹爹就是因为这个才被母亲厌弃?
方令仪越想越滋味复杂,可——不对,方令仪将手紧紧攥起,一本书罢了,便是圣贤书,读过后能做到的人也少得可怜,没道理一本淫。书,看过的人倒个个积极实践起来。
再说那书也不一定是母亲赠给爹爹的,对,对,就是这样。
一通乱七八糟的怀疑和自我安慰之后,方令仪像是只受惊的鸟对镜展开翅膀后又哄好了自己。慢慢松开被他抓得满是折痕的袖口,方令仪正瞧着《隐归六梦》四个大字出神,外头却适时传来管家的提醒:“方公子,大人下值归家,正往书房这儿走呢。”
沈可均回来了?
可他分明才看了几行字,方令仪一时间有些慌乱。连忙把被他弄乱的书柜桌子重新恢复原状,早没了他刚来时气定神闲的劲儿,方令仪只希望沈可均不要发现他从书架上拿下来又看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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