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血淋淋的描述把方令仪吓得不轻,以至于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方令仪下意识便觉得沈可均是个青面獠牙的女魃长相。·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后来有一次在酒楼遇见,方令仪还是看到旁人行礼,这才后知后觉,原来眼前人便是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一定要小心避让的沈可均。
“方小公子?”
等了半天也没见方令仪应声,沈可均微微皱眉,他怎么一脸神游之相。
“啊?”思绪被人打断,方令仪猛然回神:“啊……我……我……”
沈可均却是不再给他磨蹭的机会:“那女子你认识?姓甚名谁?”
“我只听见云惜叫她禄娘,”方令仪摇头,“全名我也不知道,我和她……算是认识吧。”
“何谓‘算是认识’?”沈可均的问题接连而至,又快又密:“你们在何处认识?何时认识?因何事认识?云惜是谁,家住何处,以何为生?”
“我和她见过几面……就算是认识了吧。”方令仪嗫嚅:“在云惜的家中见到的,前几日刚见了第一次。因何事认识……有事情惹了云惜不快,她……她不想我被牵连,就……就帮忙遮掩了一下。”
至于云惜,方令仪张了几次嘴也说不出口。
他能说什么?说自己负气离家出走,结果刚出城门就被人抢走包裹?说自己差点被冻死然后云惜从天而降把他带回城,以为遇上日行一善的好心人结果被骗进倡窝?
半分精神也无,方令仪好似霜打的茄子垂头丧气:“……就只是这些而已。”
没有一句实话。
欠管教。
收回“给人一个机会”的念头,盯着方令仪头上的发旋,沈可均转瞬之间便做好了决定。
方令仪不肯说实话,那个禄娘却未必遭得住讯问的手段。·y,p/x?s+w\.,n\e_t~既然方令仪被家中教导许久也没学会收敛心性,那便不劳旁人费心,只让她亲自调。教一番便是。
“其实……”沈可均起身欲走,方令仪讷讷出声:“倘若我告诉沈大人实情,大人可否答应我,不说与第三人听?”
“我为何要答应你?”沈可均淡淡道:“方小公子,讨价还价也要看时机。”
“那,”方令仪想追上去又不敢,“那你得让我在这里多住几日,我,我不想回家。”
瞥他一眼,沈可均没有说话。
“妻主!”
带着最新听到的小道消息飞速冲回家,小昭甚至顾不上去捡掉了一路的茄子土豆:“妻主!我方才在街上,听到有人说陈辞要进迟家的门了!”
那林泉还着实挺可怜的,万柳和千雪唏嘘两句,把捡回来的蔬菜重新装到筐里。
“我们怎么办啊?”晃晃邹黎的肩,压低声音,小昭满脸写着担心:“那迟非晚和林泉之间的红线,这是算系上了还是没系上?”
猫妖不是说,请神仙显灵的代价就是妻主要走几个月的霉运,是,神仙是显灵了,可邹黎被门夹到的手还没好全呢,陈辞便要登堂入室,俨然是迟少主正夫的做派了。
该不会是林泉那张脸害的,小昭急的原地打转,引得二宝也跟着跑来跑去撒欢,他一早说过没有女子会喜欢那种精怪似的既阴柔又阴郁的脸。
“能不能把迟非晚和陈辞也算成一桩好事?”情急之下,小昭无师自通了风险对冲:“这样不管她最后和谁有了情意,我们都算牵成一段良缘啊?”
她看出小昭的着急了,邹黎甩了甩不慎被热茶烫到的手,为了冲业绩竟然连陈辞和他之间的恩怨都能放下,小昭的宽宏大度实在是让她意想不到。
“妻主——”
拖长了声音,小昭不明白邹黎怎么会气定神闲一点都不发愁。~餿.嗖_暁?税?惘? ·首+发·
来,邹黎招手让小昭靠得更近一点:“因为……”
“因为人类是个奇怪的物种!”腆着脸,2023毛茸茸地挤到邹黎和小昭中间:“敢信?迟非晚这边准备迎新人,那边对林泉的好感度从负数一路回升到及格线!”
什么好感度什么及格线,小昭听得有些吃力,但回升是什么意思他还是懂的,升嘛,就是涨了呗?
应该是件好事来着。
“那我们……”往外吐了几根猫毛,小昭一时拿不定主意:“那我们还用做什么吗?”
顺其自然吧,邹黎摸着猫舒坦眯眼,人若水道长不都在字条上写了吗?顺其自然。
“对了,明天该去送一送癸水娘娘了。”邹黎想起一事:“说起来还真挺灵验的,这次来月经我一秒都没肚子疼过。”
罕见地没被倒霉debuff波及,邹黎都想给癸水娘娘送个锦旗了。
“那明天我擦门槛的时候,妻主就在宅子的北角点香供一供。”小昭的脖子和耳朵慢悠悠红了起来:“上香的话……没合床过的男子是不能代劳的。”
噫!!!不害臊!!!
哇啊哇啊叫了两声,狮子猫皱巴着脸跳上房顶。
正奇怪2023为什么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刚要和小昭吐槽,邹黎忽然反应过
来合床的意思。
不是。哎???
陈辞过门的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林泉没什么表情地走过一条花榭。
天气尚未转暖,前天夜里翻刚落了一场雪,园中开遍春夏的姹紫嫣红在此刻也不过是萧瑟黯淡的残枝败叶。
迟家上下人人都看好这门亲事,林泉就像是个摆件,冲喜时拿来用了一用,仪式结束了便随手丢在那里。迟非晚对此一句解释也没有,迟七娘子倒是会在遇见林泉时露出一个有些怜悯的表情。
“长姐毕竟和陈郎君青梅竹马。”
大抵是看在林泉把迟非晚照顾得颇为精心的份上,迟叙白安抚了几句:“女子三夫四侍本是常事,陈辞也不是不容人的性格,你……也别太多想。”
别多想。
点头应了下来,林泉只当万事不知,像往常一样宿在迟非晚床边的薰笼里。
但闲言碎语却像开春之后的野草,眨眼间便疯长得到处都是。
“啧啧,听说陈辞一进门便是正夫?”
迟陈两家有了意愿,林泉一来没有地位家世,二来也不是嚣张的性情,是以不论主子仆俾,议论起来根本不避讳他,更有甚者收了陈辞的赏钱,特特在林泉经过时讥讽嘲笑。
“说这等没用的话,陈辞不是正夫,难不成还让他做小?你以为谁都是那等小家子,贪恋荣华富贵不说,连冲喜这档子事都愿意做得!”
朝说话声响起的地方看去一眼,林泉认出他二人是最爱往陈辞身边凑的俾子。
“你瞧什么?”其中一人顶着林泉的目光看回来:“还——”
“不好了不好了!”
话音未落,另有两个俾子慌忙来找林泉:“少主忽然旧疾复发,方才还好端端的正和家主说话,结果忽然晕倒,连血都咳出来了!”
什么?晕倒呕血了?!
脑中一片空白,无心再搭理细碎的口舌官司,林泉连忙朝迟非晚晕倒之处赶去。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林泉刚踏上台阶,便听见迟七娘子在屋里高声喝到:“大夫呢?过了这么久人还没到,平时养着她们是做什么的?!”
“什么?不在医馆?越急越找不到人,我看这和害人性命也没什么区别!”
林泉眼见众人乱哄哄地挤作一团,七嘴八舌忙乱半晌却一件有用之事都没做,正欲绕过人群去瞧迟非晚的状况,便见两道身影背着药箱,自穿廊间疾步而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第63章 下毒
“迟非晚病重?”
话本随手丢在凳上,急匆匆跟着邹黎出门,小昭难以置信:“她不是已经好转了吗?如何一夕之间便急转直下、药石无医了?”
猫妖不是才说过迟非晚对林泉多了几分好感吗?
若是在现代也就算了,邹黎分给小昭一只手炉,古代这等医疗水平,迟非晚身上发生了什么恐怕没有大夫能准确说清:“病情这种事向来反复,这次变故也确实出乎意料。”
等下到了迟家不要乱走,邹黎提前叮嘱小昭,免得不小心犯了人家忌讳。上门探望本是好心,若是不慎牵扯到什么忌讳反而不美。
他晓得的,小昭趁机把手塞进邹黎袖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他执意跟来是想看看林泉到底过得怎样的。
小昭的体温总是比邹黎高些,没理由拒绝送上门的活体暖炉,邹黎愣了一下便也随他去了。
起初邹黎不太习惯小昭动不动就蹭过来的丝滑行径,后来她默认了二人关系,小昭这些动作在她眼里便带上了和撒娇、依赖之类词语沾边的可爱色彩。由于她不是那个习惯倾诉的人,渐渐习惯了甚至下意识等待小昭黏到身边的行为,邹黎浑然不觉她二人便是回避型人格和焦虑型依恋的绝配。
“荒唐!”
离迟家不远的某个巷口,前方凭空传来一声回绝。像是在小树林里早恋却不慎被教导主任抓个正着,邹黎飞速调整好了自己和小昭之间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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