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
支起身体朝邹黎拜了拜,一颗猫头硬是蹭平了邹黎的手,又在众目睽睽下吐出一枚金镶玉的平安扣来。`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那可是真金白银,眼见邹黎不像个多富贵的人家但也不穷,一时闹不清是物归原主、白占便宜还是蓄意盗窃,街坊们当即互换了好几轮眼神。
“在下段芩,敢问娘子贵姓,又所从何业?”
邹黎正看着沾满猫唾液的玉扣犯嫌弃,一位绑着书生襆头的女子倒是走上前来先行一礼。
“免贵姓邹,”邹黎瞧瞧周围气氛便知众人都等着她给个解释,“是这间宅院的主人。至于从业,在下不才,正想着筹办一家冰人馆以供红鸾驾临。这白猫……确实算是我所将养,不知段娘子想要如何弄清这玉扣之事?”
都是2023给她惹事,邹黎心道这就是系统故意给她找不痛快。反手把玉扣在白猫身上擦净,不顾2023咪咪呜呜的抗议,邹黎皮笑肉不笑地将东西递给段芩查看。
调——和——阴——阳——
玉扣一对光便显出暗刻在背面的字,段芩也算见多识广,当即便认出这是冰人的信物。
《百娟传》*中记载,大学士宋婉辞官后梦到自己立于冰内,冰外有一男子欲与之谈。千川道人听说后为宋婉解梦,称“以冰为界,内阴外阳,阴阳调和,万物萌生”。在冰内与冰外交谈,是沟通阴阳的征兆。也正因于此,女男结亲,当以春季为最佳,一则万物化生,二则冰层未消,是顺应节气的好时机。解梦后几日,果然有人请宋婉登门做媒,此事传开,“媒人”之名便渐渐为“冰人”所取代。
将玉扣归还给邹黎,段芩拱手行礼:“是段某多心了,邹娘子既为官媒,怀握此物便是理所应当。”
竟然是官媒?街坊们闻言议论纷纷,那可是朝廷专门钦定、可以代代相传的好差事!桓燕立国数百余年,同时登记在册的官媒拢共不超过一百五十位,这邹娘子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祖上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虽比不得状元探花风光,”有人小声说到,“可也不逊于一般的举子了!”
君不见多少读书人头悬梁锥刺股,苦读诗书直到五十余岁才勉强中举。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可已经蹉跎到这个年岁,即使文曲星君垂爱,送来一场功名,那又哪有什么仕途前程,不过是一眼就能望得到头,就算有天大的不死心,也只能在闲职任上折腾个三五载而已。
更别提功名是要自己硬考出来的,万一家门不幸摊上个不肖子孙见字就晕见书就困,那就算祠堂里供满了先姥们的进士牌位,也照旧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不怪众人眼热,相比科举制度千军万马走独木桥,官媒的名头却是能够代际传承,只要做媒时别为了赏金鬼迷心窍硬将苕帚和锅盖往一起煮,代表官媒身份的金玉平安扣便可保来一家一姓几世的稳妥。
再说冰人牵两姓姻缘,即便没有官府背书,你看又有谁敢和冰人吹头发瞪眼地大小声!
“方才听人说,这间宅院空置半年,最近几日才有了烟火气。”况且青州城里已经许久没有官媒经营,段芩略略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邹娘子想必才落脚不久。”
眼瞧哑郎和小昭一前一后进院放置东
西,疏散了街坊,段芩转头便开始作为高级npc发放随机隐藏剧情:“诗酒酬远客,武威坊的烧酒和糟鹅最好,邹娘子若是愿意,不妨与段某一同前去?”
这顿她请了,熟稔得仿佛与邹黎相识多年,段芩倒是大方。
她怎么就成官媒了???
直到酒楼的小二沏来一壶清茶,直到段芩极不见外地帮她烫好瓷杯,邹黎心里还沉着几个疑点没有澄清。~2`芭\看′书+旺` ¢追¨最.新`璋?节`
听段芩的意思,邹黎双手接过茶杯,2023含了半天的玉扣应该是个只有官媒才有的、类似员工身份卡的东西。
“段娘子请。”
“邹娘子不必客气。”
面上带笑,邹黎一边和段芩一见如故给彼此倒茶寒暄,另一只手却是垂在桌子底下,慢慢摸过玉扣的每一寸角落。
“我瞧段娘子气度不凡,想来必定是腹有诗书,博闻强识。”
好歹也算是刷过不少高情商小视频的现代人,邹黎夸起人来倒是不用回家取好听句子:“不瞒段娘子,刚才聚了那么多邻里街坊,我正想着要如何把事情说明白又不让人误会,段娘子却一眼认出这玉扣出处,倒让我省了一番口舌。”
一心二用,摩挲又摸索,除了方才光下看到的四个大字,邹黎还在金质的部分抚到几个不起眼的凹陷。
调和阴阳。壹佰叁拾玖。
没人能拒绝高帽,微露几分得色,段芩坐得更端正几分:“哪里哪里,不才也只是读过些许闲书又恰好碰见,邹娘子谬赞。”
壹佰叁拾玖……139。
这数字大约也不是乱刻上的,联想到方才听到的“一百五十位同时期官媒名额限制”,邹黎暗忖。看来等下回了宅子,她得仔细盘问2023一圈。
回宅子。茶水在舌尖过了一遭,邹黎忽然想起另一件事来:也不知补墙洞这样麻烦的事情,哑郎带着小昭能不能弄得明白。
小土狗的窝也该垒得结实些才好。
“客官慢回身——”言语间小二端来热气腾腾的盘子:“您二位点的招牌糟鹅,请慢用——”
不愧是酒楼的看家招牌,尚未入口便已闻到满室浓香,黎循着酒香望去,只见清亮亮的汤中卧着数条斩好的鹅肉,夹起一箸便可观其皮脆肉嫩,平白引来多少肉食动物垂涎三尺。
“邹娘子也别小瞧了糟鹅的骨头,”段芩笑到,“糟卤中浸了那么久,又是专门挑来的小鹅,就是让苏州来的客商蒙眼去尝,也吃不出除了鲜香软韧之外的味道。”
主人如此热情,邹黎盘中眨眼便多了几块鹅肉,客人自当不能拂了对方好意。只是古人有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邹黎虽不至于事事往坏处揣测,但防人之心亦不可无。
好在饭过三巡,段芩终于先开了口:“邹娘子,说来冒昧,但……其实……我确有一事相求。”
来了!精神一振,邹黎刚要冒头的饭晕顷刻烟消云散。
“我呢,有一个同窗好友。”像是有些难以启齿,好端端的一句话段芩硬是截成好几段来讲:“她真的是极有才华,就连书院里的山长也说,我们之中里要是谁能高中,那必定是我这好友拔得头筹。”
少有才名,前程似锦,段芩这好友可谓是天之骄女人生得意。更别说家中早早给她订好了娃娃亲,只等着大登科后小登科,金榜题名佳人在侧,那才叫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可问题偏偏就出在了结亲这门“小登科”上。
第9章 宅斗
“干活!”
抱着狗崽不肯撒手,小昭凶巴巴瞪了哑郎一眼:“妻主出门……你干活!”
眼看没办法硬抢,哑郎把手收回来,邹娘子方才又额外交代了要先把小狗崽洗干净才能放进屋里,低眼略想了想,哑郎从随身的香包里取出一点草药干花。
不出哑郎所料,这些细碎的东西刚刚露面,小昭的注意力就被立刻吸引了过来。
恍若未觉,哑郎只管把它们一样样地浸到水里。晒干的艾叶遇水舒展,腾起的水雾很快带上几缕药香,颜色渐深的水衬得哑郎越发肤白,一绺头发从他额前落下——
“狐狸精!”
把狗崽扑通一声放到盆里,也不管热水溅到脸上身上,小昭气得上前便狠推哑郎一把:“头发……勾栏样式!妻主不在……你少装可怜!”
“不许过来!”小昭拖着盆坐到屋檐下:“干别的……别的……去补墙!”
挽起袖口搓得小狗崽哼哼叫唤,小昭敌意十足地敲打着水面。
果然还是小傻子心性,哑郎将买回来的碎砖一堆堆挪到墙洞边上,见到好玩的有趣的或是不合心意的就要哭闹。只是邹娘子脾气好,偏偏也吃小昭这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
思及此处,哑郎沉默地调着砌墙的泥浆,小昭给狗崽洗着脏兮兮的爪子,两下里各有事做,一时间院中倒也诡异地平静下来。
墙洞不算难补,把碎砖挑好形状一层层垒上去,再用泥浆填上空隙,等它干一点就涂上石灰粉抹平,哑郎从小就在家里帮忙干活,这些修修补补的事与他而言并不难做。
檐下的水声像是停了有一阵子,哑郎抬头就看见小昭用衣服裹着湿淋淋的狗崽进屋。大概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小昭哼了一声又送他两个白眼。
搁在一旁的水盆和皂角小昭是必然不会收拾的,眼里十分有活,哑郎把剩下的碎砖装进口袋便开始像田螺公子牌家政机器人一样在院子里团团清扫起来。
丢在门口的米面菜蔬得一样样归拢到厨房里面,能久放的得尽快炒了吃的必须挂在外面风干储存的。小狗崽的窝也还没做,哑郎刚要把一筐鸡蛋放到灶台上又猛然想起新成员的住宿问题,于是又一阵叮叮咣咣惹得小昭在屋里拉拉个脸十二分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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