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邵祁一人独立在蟠龙台上。~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他的人全成了野鬼,他不敢相信他满盘皆输,殿外的打斗在一阵马蹄声后逐渐平息下来。
没过多久,他看见邵尘和邵焱,还有阿揭贝淳走了进来。
邵祁捏紧了拳头,冷冷看着众人。
沈尽欢走向高台,像平常一样走的稳稳当当。
如今的元盟,只剩一个苗仆射。
苗仆射挣脱了护卫,拾起地上的剑,冲到沈尽欢面前:“逆臣,你敢弑帝!我杀了你!”
他蹬着圆滚的眼珠子,挥剑未下。沈尽欢已一刀扎在了他脖子命脉,脚下还是稳当地走着。嵌着红玛瑙的短刀随着仆射倒地而脱离了其身体,血如注地涌出来,殿上朱红的毯子又浸了一大片鲜红。
最后的盾牌没了,邵祁慌了:“沈尽欢,我是天子!你敢!”
沈尽欢丝毫不影响,慢慢走近邵祁。看着自称天子的他,邪魅一笑。
“李云渊死了,你很难受吧?原本你该更难受......”邵祁笑着,忽觉胸口骤疼。
沈尽欢猛地抽出刀,正当邵祁前倾之时又抬手正对其肩头扎了下去。
这一下惊呆了在场的人,邵尘刚上前一步,却见沈尽欢松了手。
邵祁踉跄了几步,一头栽向台下。
“王爷!”王婵扑上去抱着邵祁。
“你果然不敢杀我!”邵祁喘着粗气,每呼吸一口胸口就涌出大片鲜红。
“轮不到我动手,且让皇帝定夺。”沈尽欢暗沉的脸转过,是威慑四方的凌冽。
邵祁一愣,眼中尽是无知:“不可能,他死了!”
“传御医,务必让慎王爷好好地见陛下。”沈尽欢低眉对禁军道:“陛下在大牢暗室,去请出来。”明明是简单两句,就跟要了她的命一样。*咸¢鱼_看^书¨ !哽·薪`醉_哙+
邵祁惊惶地抓住王婵,一句话都说不出。
禁军和定远军分散而去,彻底清理梁侯府和慎王府的根基。
沈尽欢舌尖沁上铁锈味。
司天司天钟传来一声长鸣。
子时已至。
邵尘缓步走到她面前,他想拂去她肌肤上的血,却听群臣齐齐高呼:“贼子伏诛,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他置若罔闻,替她擦拭着脸颊,轻声道:“没事了。”
沈尽欢从混沌的意识里醒来。她环顾大殿,每个人的脸上表情迥异,一眼望去都是对她的惊恐。
这短短一刻跨越了前世今生。
原来万人之上是这种感觉。
原来覆手朝堂是这种感觉。
她迈出九龙殿,空气里还是肃杀,充斥着火药味,宫苑之上横尸遍地。她叹了口气,魂归故里一般走下千层台阶。
天上悬着星野,繁华似锦。她仰头看着最亮的启明星,全身力气似被彻底掏空。
历经两世,这场闹剧终于盖棺定论。
“刚才一瞬间我在想......我究竟得到了什么,”沈尽欢喃喃道,“我再也见不到李云渊,再也见不到王依妍,我终究成全不了所有人。”
邵尘不顾大臣阻止,跟在她身边看她疲累的模样,心疼道:“也许他们和我们一样换了个方式继续生活、继续完成夙愿呢?”
沈尽欢心力憔悴,缓缓道:“我有些累了。”
邵尘带着笑意道:“我背你回去?”
“大臣看着呢。”
“改日请他们喝酒。”
沈尽欢回眸望着他,惨淡一笑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喝~喜~酒~
第160章 夙愿
天昭四十四年, 十一月葵酉,天昭政变落幕。!2-疤¨墈~书`徃? -埂_辛~嶵?全!燕帝放权太子邵尘肃清梁侯府及慎王府余孽。十二月,燕帝下旨问斩慎王, 诛灭王氏族人,朝中大臣凡有书信来往者皆按同党处置。
天昭四十五年二月,燕帝发兵乌孙, 至四月兼并乌孙、西南夷部两族。
天昭四十五年, 五月辛卯, 燕帝病重, 于六月初崩殂。太子遵旨受命天权入紫微宫为嗣皇帝。八月奉移燕帝金身入钦天帝陵安葬。
还没到过年的时候,邵尘就想好了年号。自天昭皇帝大行后沈尽欢就在小青山完善帝陵,整整半年没有回宫。因着小青山到别院不远, 沈尽欢便住在那里。
除夕前两日, 邵尘穿着一身常服来了别院,当时沈尽欢刚回来在炭盆前取暖,见他就这样毫不避讳地进屋,忍不住调侃一句:“现在你出宫也没人拦着了?”
邵尘站在火盆旁驱了身上的寒气, 才上前环住她:“当皇帝好累,批了大小百本折子, 捏肩的人都没有。”
沈尽欢闻言笑出声, 离开他的怀抱, 带他坐到茶榻上, 挽了袖子落在他肩头却被他按住, 转而被拉着坐下。
邵尘托着她的手腕, 轻轻揉着, “先帝大行后你就没歇下, 比我辛苦。”
沈尽欢心跟着动了一下, 眼前男子便是北燕的新帝,她心悦之人。瞧着他仔细的样子免不了出神。
“我定了个年号,”邵尘抬眸见她痴望着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沈尽欢红了脸,欲将手拿回来,结果早就被牢牢握住,“叫什么?”
“宣嘉。”邵尘停了一下,含笑看着她的眉眼。
沈尽欢仰起脸,挑眉道:“哪个宣嘉?”
“心照不宣的宣,沈嘉懿的嘉。”邵尘道。
沈尽欢一愣,嘉懿是她及笄后陆生良给起的表字,意在嘉言懿行。
这是明目张胆把她搁在心头上啊。
沈尽欢清了清嗓子,偏过火辣的脸颊,“不行,御史台......”
邵尘垂目,笑意更深,“这么怕御史台?韩宗渠今日与我辞官,我允了,打算过了年在新科状元里选一位,保证不让他抓你小辫子。”
沈尽欢蒙着脸道:“哎呀,往后世人都得称你宣嘉皇帝,史官问起缘由怎能如此草率?”
“可我今儿一大早就叫人把方才说的送去礼部了,往后史书上也只能这么写。”邵尘一脸乖顺。
沈尽欢指缝里盯了他半天,终是没吐出半个字。
邵尘笑着拉她入怀,下巴抵在她额上:“李家在和戎狄打仗,宫内所有开销都得烦你管着,你要是累了便交代给阿清,自己多歇歇。”
天昭帝入葬后,陆生良就云游四海去了。沈尽欢自然成了名正言顺的少府监,掌着内宫的“财政大权”。
“阿清一直帮我,你不用担心。”沈尽欢直起身道:“对了,正有件事儿和你说。”
邵尘点头,“你说。”
沈尽欢半张着嘴,组织了半天语言道:“阿爹阿娘膝下无子,答应了阿姐好好陪着二老,可我又不能常在左右服侍,所以......”
“所以你想让夏侯谦入沈家宗祠?”沈尽欢素面朝天,直撞进邵尘心里。
“聪明。”沈尽欢咧开嘴笑道,“谦儿的品行你我都知道,我也不愿他孤苦伶仃一个人。”
“好,我来安排。”邵尘颔首,“原以为你会将他收做自己的......”
二人皆是愣怔,邵尘速将她抱住,“咱们将来会有。”
沈尽欢心头一疼,也许是陆生良说的话烙在了她心上,也许又是她自己钻了牛角尖。毕竟手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虽然相信邵尘,但总也过不去心里的坎。
“阿尘,”沈尽欢不喜同别人一样唤他陛下,他俩本就与别人不同,“我......”
她该怎么说?说她不想嫁入他的后宫?还是说......
邵尘不需她说出来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下了决心一般:“放心,这一世我们定会好好在一起。”
于是旧梦重忆,柔情别绪,尔室一番温宜。
除夕那天沈尽欢回了宫,大年当天下了场鹅毛大雪,她站在司天司临台上许了个愿,睁眼之际正看见左丘站在身边。
沈尽欢微微一笑道:“左大人。”
左丘终于把鸡毛长发梳了起来,就这样看,他年轻时候也定然是位风流公子哥。他抚着长须问道:“鬼丫头许了个什么愿?”
沈尽欢低头,唇角带着浅笑,“说出来就不灵了。”
左丘卷了袖子扫去石凳上的厚雪,扶着腰坐下,两手探进袖子里取暖。从临台望去正好是祭台,皑皑白雪配着一圈深红的旗子像口大锅。
“听说左大人前不久见着前国师了?”沈尽欢也坐下道。
“嗯,”左丘道,“他出家了,就是跟着武安王回来的那位方丈。”
沈尽欢颔首,邵尘和她说了子真和尚的来历,也震惊了好一会。
左丘抬眸看了她一眼,道:“新帝登基,你准备如何啊?”
沈尽欢被他突如其来一问搞得一愣,反问道:“如何什么?”
“天昭政变那夜,群臣还有陛下,亲眼看着太子背你回去,在那之前亦有太子妃流言,那晚之后坊间、前朝后宫,都在说你会入主中宫。”左丘道。
“左大人都说了是流言,自都是假的。”沈尽欢余音婉转。
左丘深笑道:“你骗不过老夫,你和陛下的星轨诰命我多年前就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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