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美知子结婚,日期定在周六。\飕*飕~暁*税+网_ `罪,新~蟑.结.埂+薪·哙+
绿树于周五晚,赶上了最后一班新干线回东京。
两个月未归,东京已然入冬。
美知子喜欢雪,爱屋及乌,对冬天别样钟意。她的婚礼自然要在冬日举行。
婚礼仪式定在在东京表参道的青山圣格雷斯大教堂。
哥特式的大教堂,外观一片洁白纯净。教堂里,多了瑰丽庄严。高高的浑圆穹顶,笼罩着圣洁的光辉。历经百年光阴仍旧明亮精美的彩绘玻璃花窗,将冬日的阳光折射出七彩钻石般细碎的光彩。
教堂内部因婚礼而装饰得宛若天堂——新鲜吐着露水的各色鲜花、复古烛台上的蜡烛闪着暖色火光,繁复花纹的蕾丝布幔恍若天上云彩,交响乐队现场演奏着甜蜜的音乐。
这些美的、亮的、洁的、艳的,暖的、甜的,交织成幸福的图景。
新娘麻生美知子穿着闪着粼粼细光的鱼尾裙婚纱,有如美神眷顾,在众人祝福的目光里,与新郎斋藤翔太在神父的见证下,庄重地许下共度一生的誓言。
演奏声变化而起,浪漫珍重的的音乐旋转上升,触及穹顶又慢慢下沉回荡,飘摇至每位宾客的眼里、耳里、心里。
交响乐高潮处,新娘与新郎交换戒指。
为彼此套上专属的爱的枷锁,接受得心甘情愿。这是彼此唯一、心心相印的证明。他们相视一笑,在上帝的注视下,深情一吻。
衣着整齐的宾客们洋溢着笑容,自发地献上掌声,祝福着一对新人的诞生。
说起来,美知子与斋藤翔太还是因为绿树才结识。
当年为了给钓鱼痴汉的绿树找帮手,美知子去父亲执导的棒球队找人帮忙,以此为契机与棒球员斋藤翔太慢慢熟识。
兜兜转转多年,斋藤抱得美人归,终于修成正果。/x/i¢a?o~s+h\u~o~g+u,a\i`.`c′o′m!
绿树全程见证着挚友梦中的婚礼在实际中践行。她忍不住眼红落泪,为着挚友的人生重要时刻、也为这美好爱情本身。
我的美知子,恭喜你获得属于自己的爱情!我衷心地、虔诚地祝愿,你的婚姻美满幸福,你将永远在婚姻里保持自我,永远被爱,永远有爱。
新娘的手捧花,被视为美好姻缘的传递。
美知子,大方地昭彰着她的私心,她将系着淡绿色蕾丝带的手捧花直接递给了绿树,送到绿树的手心。
笑靥如花的新娘子温柔似水,轻轻地说道:“绿树,我希望你也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你也会和两心相许的人结婚。”
大概是新娘子太过美丽动人,或许是祝福过份真挚,亦或是教堂里这萦绕不散的甜蜜氛围,绿树心跳一振,像是在回应。
婚礼仪式之后,是热闹的婚宴。
可容纳几百人的教堂会客厅里,鲜花、音乐、美酒、佳肴、赞美、欢笑、祝福、还有新人热切的爱意。
午餐之后,新郎新娘跳一曲亲密浪漫的开场舞,接下来的舞台就是大家的。
众人自由地在舞蹈中热切欢快地交流。
宾主尽欢。
婚礼结束,初雪落下,美好圆满得如梦似幻。上天也在祝福这对新人,为美知子圆梦。她和最爱的男人,在最爱的初雪天,喜结良缘。
美知子与新婚的丈夫披着初雪,前往北海道度蜜月。
绿树挥手笑看他们离开,尔后在四散的人群中独自开车回家。
冬天昼短夜长,到家时天色渐暗。
公寓空荡荡的,寂然无声。
绿树觉着有些冷,将室温又调高几度。
刚从白天的一场象征着幸福浪漫的爱情热闹中离开,回到傍晚空无一人的大平层里,淋着人造温暖室温。′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
那束手捧花,被她精心地放置在加了水的花瓶里。
她看着花瓶里的花,觉得自己只是躯壳在这里,灵魂还在那场婚礼里沐浴着别人的幸福。
不然如何解释心底突然这么空?莫名觉得有些伤感和失落?
像是一种戒断反应。
乍然从一场花团锦簇的盛大典礼里脱离,人的生理与心理产生巨大落差,从而不适应。
也许是挚友的婚礼感染了她,她也渴望进入婚姻关系了?所以现在的自己才会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她给在新加坡旅行的妈妈打了视频电话。
这场梦幻的、以爱为名的完美婚礼,让她产生了某种隐秘的震动,引发了感性的时刻,她问妈妈,如果小林要跟她求婚,她要答应吗?她跟小林在一起,以后也能像当初的爸爸妈妈一样幸福吗。
她与妈妈探讨了爱与被爱的话题,聊到了婚姻、家庭。
妈妈最后说:“你跟我不一样,你是茁壮的大树。但是你又跟我一样,都能收获一份真挚的爱情,你一定能与相爱的人结婚。无论是感情水到渠成结婚还是先婚后爱,只要是达成了相爱的结果,那就好。”
通话结束后,绿树的心浮上了一层薄雾,短暂地遮盖住了空洞处。
她从沙发上起身,去浴室卸妆。却发现家里的卸妆油过期了。
绿树只好去地库取车,到商场买卸妆用品。
周末晚上的商场,人多得很。
灯光明亮,广告牌闪耀,来往的人流中香气浮动。
绿树找回来一些熟悉的热闹感,这种热闹感仿佛能填补内心。
去专柜买好卸妆油,她也不急着回去,反倒是在商场一个人闲逛起来。
路过一家品牌首饰专卖店,她脑子一热,也不知道触动到什么,等发觉时,她人已经在柜台前,询问柜员小姐那个海蓝宝的戒指哪去了?
却被告知月初时就有人买走。
她莫名心慌了一下。
从专柜离开时好似落荒而逃。
感觉心口一下裂开一个大洞,商场再热闹温暖的气氛也弥补不了,反而愈发空虚。
绿树直奔商场停车场,逃回到车里,她边打开手机去搜索品牌官网看线上有没有存货,边随手将卸妆油塞进在主驾左手边的储物格里。
官网上,显示着海蓝宝戒指的页面,写着售罄二字。
她失望地将手机抛在一边,启动车子,脚踩油门,返回那个沉寂的公寓。
车子在地下车库停好,熄火。绿树打开储物柜,拿出卸妆油。
随着卸妆油握在手心,一个窄框墨镜毫无预兆地暴露于眼前,它就那么若无其事地躺在储物格里,被绿树眼神复杂地盯着。
是五条悟的墨镜。
绿树几乎是一个打眼就认出来。
应该是两个多月前,某人开她的车送她回家时,随手将墨镜放在了这里,最后却忘了拿。
理所当然地,她想到了墨镜的主人。
除了五条悟,脑海里还有很多东西接踵而来。
想到了白天的婚礼。
想到在公寓里独自孤单的手捧花。
想到了售罄的戒指。
最后,所有的想法都汇聚成一个念头——如果有一天,五条悟结婚了呢。
五条悟会不会终有一天遇见了他觉得相配的女人?
然后他们相爱,相许着缔结良缘。
他和他的爱人会结婚,像白天那样,像美知子这么幸福地与相爱的另一半步入婚姻殿堂。
他们在盛大的婚礼上,在亲友的祝福里浪漫地交换戒指,许下一生的誓言,深情地拥吻。
新娘的无名指上,戴的就是那款海蓝宝戒指。
她不敢想。
她有些抗拒这样的画面。
她发自内心地抵触这样的婚礼。
五条悟,你怎么可以与别人结婚!
但是越不敢想,越抗拒。想象却不由自主,画面愈发清晰。
五条悟,要跟别的女人相守一生,他要和别的女人两厢情愿,组建幸福家庭。
向水绿树,难以言喻地揪心起来,还有些不讲理的委屈。
不是说我是唯一吗?
怎么可以跟别人结婚。
她被自己想象中的场景乱了阵脚,失了理智。
鼻子控制不住地发酸,眼睛也胀胀的。
绿树将五条悟的墨镜戴上,遮盖住了双眼,后脑静静地靠在车座上。
一时沉默无声,像是在冥想,又像是在发呆。
很快,有水滴违拗不了地心引力,落到了膝盖上,砸出碎裂的痕迹。
无声泪流。
终于,时隔十年,她为自己亲手埋葬的初恋,哭了出来。
啜泣声渐起。
她忍住不哽咽。
她趴到方向盘上,伏在上头,肩膀抽动着。
十年前,她为家人而哭泣。她的泪水为跳楼的父亲淌干了,流尽了。
她干瘪了,她枯败了,榨不出多余的眼泪分给她刚萌芽就夭折的青春爱情,仅有的水分也不能再作眼泪,得滋养自己,滋养母亲。否则,就真的要枯死、要凋零。
现在,她又充盈了,茁壮了,旺盛了。欠给年少情思的眼泪连本带利地还出来。
她放声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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