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方才走神了。′j′i¢n\r?u~t-a,.~c′o.m¢”金翎立即上了马车,坐在了李昭的对面。
公主府的马车虽然宽敞,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近,一抹淡淡的幽香萦绕在鼻间,他隐约在傅眠的身上闻到过。
他犹豫了半晌,才出声问道:“殿下,那位傅公子,当真是您的未婚夫吗?”
第56章 信任天色已晚
金翎的目光中闪烁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
李昭微微一笑:“不是,我与他并无婚约。”
“那就好。”金翎脱口而出,但他很快意识到这句话不太合适,立即给自己找补,“在下是想说……”
想说什么呢?公主未婚,他就不算欺朋友妻。
“有时候会觉得相见恨晚。若是我早些与殿下相见,便不会招惹陈子轩,也不会辜负了殿下的期待。”金翎低下了头,神色晦暗不明。
如果傅眠早一点带他见长公主,他早已成了举人。先前,他以为是傅眠忧心姊妹,现在看来,傅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都没婚约,还在外面乱说。
“无碍的。金公子已是帮了我大忙。”李昭莞尔道。
金翎暗暗松了口气:“能帮上殿下便好。”
他已经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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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月华茶舍前停下,金翎敛起眸跟着李昭进门。
茶舍临水而建,清新雅致,门前挂着,黑底金字的牌匾,上面写着“月华茶舍”四个大字,字迹翩若惊鸿,李昭不禁停下脚步多看了几眼。
“这位姑娘,我家公子……”一位天青色衣衫的小厮走到李昭面前,朗声说着,却见一个陌生面孔站在她的身侧,他挠了挠头,继续说道,“我家公子在雅间等候多时了。”
李昭颔首道:“有劳带路。·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
金翎跟在最后,心思早已百转千回,他以为他要见的是傅眠,那扇雕花梨木门敞开的刹那,他愣住了。
两人进门时,陆归舟正端坐在茶案前,神色平和,目光专注。
案上摆着诸多茶具,他穿着素雅的天青色衣衫,将磨好的茶叶舀到茶壶中,然后动作优雅地提起铜壶,将煮沸的热水注入茶壶,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她的视线。
只见陆归舟放下铜壶,缓缓转过头,朝着李昭微微一笑:“殿下请坐。”
他瞥见李昭身后带来的熟悉面孔,脸上的笑容一淡:“这位是?”
“是我的……”李昭顿了顿,眼见着陆归舟头顶的好感度跌到了45,眼神微妙地扫了一眼金翎,说道,“一位朋友,姓金。”
陆归舟提起茶壶,手腕微转,将茶水倒入茶盏中:“这位金公子也请坐吧。”
小厮识趣地合上门,屋内便只剩下三人,李昭坐在了陆归舟的对面,她扫了一眼案上的繁复器物,感叹道:“没想到,陆侍郎擅茶道。”
陆归舟将其中一杯茶递给了李昭:“说不上擅长,只是略知一二。”
李昭接过茶盏,低眸间,茶水随着她的动作碧波荡漾,茶香氤氲在她的鼻间。
陆归舟不紧不慢地沏了第二杯茶,递到了金翎的身前,金翎神色复杂地接过茶:“多谢陆侍郎。”
当日在万松书院,正是陆归舟替他解围。
李昭啜了口茶,开门见山地说道:“陆侍郎有话不妨直说,金公子是此次科举舞弊案的受害者,若无陈子轩调换卷子,他应是本次考试的第八名,不,或许名次更高。”
陆归舟淡淡地瞥了一眼金翎,只见他攥紧了茶盏,似是低眸思考着什么。\优-品·小~税*网/ -耕^歆_嶵¨全^
“如今,殿下是为换卷之人忧心?”他目光温和地看向李昭,“比起礼部,秋闱内帘官动手换卷的时间更加充足。”
李昭眉梢轻抬:“但礼部未必没有嫌疑。”
“是。但请殿下看看这个。”陆归舟将一张空白的纸递给李昭。
“这是?”李昭凝视着这张纸看了许久,“是凝霜纸,这张纸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很多人不知道,近年来,歙县产的一种药水,无色无味,可使凝霜纸上的墨水隐形。只有重新将纸置于高温下,文字才会显形。”陆归舟走到香炉边,将纸张放在碳炉上方,墨迹果然显型了,上面只有胡乱画着的几个符号。
“原来如此。”李昭心领神会,顿时明白了换卷子为什么能这么顺利。
本次秋闱用的正是凝霜纸,这正是礼部决定的。
或许,礼部、大理寺以及考试场所贡院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接下来,换卷之人只需提前准备好替换金翎的那张卷子,然后将金翎的卷子取出来,抄到陈子轩的卷子上即可。
不仅节省了时间,还能顺利将金翎的原卷带走。
金翎自然也想明白了,他平生最恨的就是那种无能又恶毒的人,他收紧了手指,紧紧攥住手中的茶盏。
这些无药可救的蛀虫不仅啃噬着大梁的根系,还霸占了百姓赖以生存的土地,断绝百姓另谋生路的希望。
陆归舟松开手,手中拿着的纸张飘落在烧红的碳上,一个不规则的破洞从凝霜纸中央迅速扩散,最后成了一抔灰烬。
他从容不迫地用湿毛巾擦拭手指,擦干后才回到位置上,此时金翎的茶盏已经空了,但他并未添茶。
陆归舟说:“那日,微臣想说的就是这个。天色不晚了,陆府与公主府并不顺路,微臣便不送了。”
“陆侍郎客气了。”李昭微笑起身,领着金翎离开了茶舍。
李昭在门口停顿了片刻,落日的余晖洒落在马车前,拉出一道很长的阴影,台阶扭曲了阴影的形状,像是张开獠牙的怪物。
“殿下?”金翎也跟着停了下来。
李昭瞥见暗处露出的衣角,看向金翎,缓缓说道:“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办,时候不早了,我让侍卫护送金公子回去吧,以防有心之人伺机报复。”
金翎微微一怔,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失落,话涌到了嘴边,最后又咽了下去,他收回目光:“多谢殿下。”
如果他能回公主府就好了,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且,谋士住在主公府里再正常不过了,傅眠不也是这样吗?
金翎步伐缓慢,背对着夕阳而行,他看着地上两道拉长的身影,心渐渐沉到谷底,在叶锋的护送下他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但叶锋并未离开,直愣愣地站在门外。
金翎也有点摸不准他的意思,出声问道:“叶侍卫要进来喝口水吗?”
“不必,我不渴。”叶锋笔直地站在那,堪比柱子。
金翎又问了一句,眼神里带着点不自觉地期待:“那叶侍卫不回去复命吗?”
叶锋说:“公主的意思是让我暂时保护公子。”
金翎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本就不平静的心更是激荡:“有劳了,不如进来喝杯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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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金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林修竹才从暗处走出来,他微微低头,神色晦暗不明:“殿下。”
“你办得很好,金翎能顺利从大理寺狱出来,他该谢谢你的,只是你方才不愿意出来,倒是做好事不留名了。”李昭温声道。
听到李昭的夸奖,林修竹的脸上添了几分暖意,弯起唇:“属下只为殿下做事,只要他记得公主的恩情就好。”最好只是报恩,别再有别的歪心思。
李昭淡淡地嗯了一声,回头看向茶舍的牌匾,迟疑了片刻,还是重新进了茶舍,走上二楼雅间,重新敲响了陆归舟的那扇门。
“请进。”
陆归舟亲自给她开了门,面色温和:“公主怎么回来了?”
但好感度并未上涨。
李昭一时间有点想不明白,陆归舟先前是因为罗州案和她赞同重分田地好感度上涨,此次的科举舞弊案同样是为了公平,他为什么不高兴呢?
难道是因为金翎?
“陆侍郎对我,是不是有误会?”李昭想不明白,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了。
陆归舟是个正人君子,为人坦诚,藏着掖着试探,不如直接问。
“公主进来说话吧。”陆归舟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侧开身。
“好。”李昭走进雅间,她环顾四周,此处与方长并无不同,只是茶香更加浓郁了。
陆侍郎站在李昭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生怕错落掉一丁点的异常:“长公主插手科举舞弊案,是为了刚才那位金公子吗?”
“为何这么问?”李昭蹙起眉,“我的确是因为金翎知道这次秋闱有问题的,但这不是我插手舞弊案的初衷。”
陆侍郎薄唇微抿,手指不自觉地蜷起,攥紧了袖口,追问道:“如果金公子未牵涉其中,长公主亦会调查?”
“自然。”透过这双无比坦然的眼睛,李昭顿时明白了缘由。
陆归舟这样正直的一个人,就是怕她假公济私。
李昭颔首道:“无论是宏岳书院的案子,还是科举舞弊案,本宫身为大梁长公主,一定会一查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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