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见她跪下,便也掀帘子进屋。-狐/恋¢文′学+ !唔+错!内?容^这么冷的天,她可不会在外面守着。院子门口还有婆子看着,谅夫人也不敢偷奸耍滑。
程嘉束上身单薄,只幸好她腿上穿得厚实,还戴了护膝。便是寒风吹在身上,腿上却还暖和。
此时天色一片晦暗,又是零星飘起了雪花。这几日天冷,雪断断续续地,便没有停过。不过片刻,台阶上便积了薄薄一层雪花。
程嘉束跪了盏茶功夫,她身上单薄,已开始觉得寒风往骨头里钻了。只正堂还是没有动静。
她看着地面,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程嘉束自认为自己没有远大志向,亦没有什么铮铮铁骨。有了彦哥儿之后,她所求的,无非是跟孩子安稳平淡地过自己的日子。当然,如果可以,尽量让自己的日子过得好一些。
从前想离开祈家,也都是因为,只有离开祈家,才能远离是非,保证自己跟孩子的安全,也才能自己掌控自己的人生,不受别人摆布。
后来改变态度愿意回祈家,是觉着有祈瑱护着,想来她母子是没有了性命之忧。既然现成的安稳日子在眼前,又何必非要去过那颠沛流离,前途未知的日子?
她以为为了自己跟孩子的将来,自己能够忍受旁人的刁难与折辱。
但事到临头,她发现,自己忍受不了。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她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归属,所以她不介意旁人的无视与冷待。然而这种当面的羞辱,是她完全无法接受的。
当羞辱赤裸裸地砸到头上,程嘉束才想起,她从前想要的,不仅仅是安宁富足的生活,更重要的是自主与不受摆布的人生。
只是,她嘴上说着不信祈瑱,但在他日积月累的示好之下,终究还是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屈服于安稳富足的诱惑,忘却了自己最初的想法。/精/武,暁+说-蛧` ~无¨错^内?容?
从我没有坚持自己本心的那一刻起,就做错了……程嘉束想。
既然错了,那现在回头,也不算晚。
而至于所谓的前程。
程嘉束自认自己对儿子的爱纯粹而赤诚。她尽自己所能给孩子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想法设法替他找老师,让他尽可能学习成长,有存活于世的本事。
可是,时至今日,她发现,她其实不是一个为了孩子能够牺牲一切的母亲。
她已尽到自己所能,至于其他,她亦有不能放弃的坚持。
程嘉束慢慢站起身,拍了拍有些麻木的腿,漠然转身,朝院门口走去。
颐德堂守门的两个婆子正在门房里烤火。见程嘉束过来,赶紧起身相迎。
程嘉束目光淡淡扫过二人,吩咐道:“开门,我要出去。”
婆子被她气势所慑,一时竟不敢说什么。赶紧打开门,程嘉束裹紧身上的夹袄,跨过门槛,大步而去。
两个婆子面面相觑。
她俩也就是在程嘉束跪在台阶下时唏嘘两句,后面便没有再理会。婆婆磋磨儿媳妇而已,有什么好稀奇的。
只是……
一个婆子小心翼翼问:“方才你可听到,正屋里可有人出来叫夫人起来?”
另一个婆子也是诧异:“没有啊。这大冷天的,院子里有个动静,我们这里都听得到。也没有听到正堂里有人出来啊?”
这婆子奇道:“那,那夫人怎的就出去了?”
两人互视一眼,都觉有异,赶紧去正堂回报。
程嘉束一身寒气回到了主院。柳枝柳月二人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抱来火盆手炉,又忙不迭地倒热茶,又要去厨房里使人烧姜汤。`幻-想?姬/ `追?醉?歆/漳?踕-
程嘉束制止她,叫杏姑:“你去找石婶石叔,叫石叔套车,我们等下就回别院。让石婶赶紧收拾东西,收拾好之后,叫上彦哥儿来我这里,我们一起走。”
屋内几人皆是大惊失色。程嘉束见杏姑张口要问话,抬手制止她:“你快些去。我回头与你说。”
杏姑见程嘉束那神情,也不敢再耽搁,匆匆便出门去了。
柳枝柳月两个见此情形,面面相觑。
柳月便小心问道:“夫人,出了何事了?怎的忽然要回别院了?可曾回禀过老夫人?”
程嘉束看她一眼,淡淡道:“不曾。是我自己决定要回去的。”
颐德堂里的事,她也不好细说,只是问道:“我这次是自己决定要回别院的。并不曾征得老夫人应允。你二人是随我一起回别院,还是继续先待在侯府里?”
柳枝柳月二人对视一眼,皆是觉得为难。
她二人原本就是在祈瑱院子里伺候的丫环,祈瑱身边原来的凭云、听雨嫁人之后,也就她俩平日里最得祈瑱信重。而后头祈瑱把她二人调到别院伺候程嘉束,也足以看出祈瑱对程嘉束这位夫人的重视。
柳枝柳月也不是驽钝之辈,明白祈瑱的用意,故而她二人便是到了别院,并不曾有半分怨言,对程嘉束也极是恭敬。
这回祈瑱将程嘉束接回京中,柳枝二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哪里知道,回府不过三天,夫人便竟要再回别院。
柳枝为人稳重,觉得夫人还是年轻气盛了些,不免劝诫道:“夫人,您在别院多年,好不容易回到府里,岂有再回去的道理?自古媳妇伺候婆母,都难免辛苦劳累,便有不妥之处,好歹等侯爷回来再说呀。您这般径自回去,怕是难免要惹人非议。”
柳枝自觉自己是为程嘉束着想。只是程嘉束一则下定了决心,不愿意委曲求全。再则,她也是对裴夫人实在警惕非常,裴夫人从前便敢对她下手,谁敢保证她不会趁着祈瑱不在的时机,再下狠手?
只是这话程嘉束并不好向二人分说,她也不勉强柳枝柳月两人,便道:“既如此,你二人便暂且留在侯府。若侯爷问起来,你只管实话实说便是。”
柳枝见程嘉束态度坚决,颇感无奈,只好勉强道:“奴婢本就是服侍夫人的,哪里有不顾夫人自己留下的道理。只是侯爷回来,也确实需得有人回话。不若叫柳月留在这里,奴婢随夫人一起回去罢!”
柳月闻言,不由感激地看了柳枝一眼
。
柳枝却是意兴阑珊。
她二人上回去别伺候,是侯爷的意思。这回夫人这般恣意行事,将老夫人狠狠得罪了,以后再想回京,怕是难了。
她自然不想去璞园。可是她跟柳月之间,她资历更都老,柳月处处以自己为首,那出了事,也只有自己担着了。
程嘉束见她神情,明白她的想法,也不为难她,道:“不必,你跟柳月都留下吧。侯爷若问起来,只说是我叫你们留下回话的。”
见柳枝还要再说话,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她又自顾自喝了两盏热茶,又穿着大袄子靠着炉子暖了一会,方觉得身子缓了过来。
这时,杏姑已是领着石婶过来。石婶走得气喘吁吁,见了程嘉束便急得先问:“夫人,到底出了何事?怎的突然便要回别院?”
两人是一起共过患难的,程嘉束也不瞒她,直接道:“侯爷不在府中,我怕老夫人要趁这几日对我不利。故而不得已回别院避避。”
杏姑闻言大吃一惊,道:“这怎么会?”
柳枝柳月也是一脸难以置信。
石婶是经过事的,知道裴夫人手段狠辣,并不意外。她又信服程嘉束,当下也不多言,便道:“既如此,我们回别院便是。”
柳枝到底还是拦了一下,道:“夫人,这其间可是有误会儿?老夫人断不至于此的……”
程嘉束不欲与她废话,也不答她,反问杏姑:“彦哥儿呢?”
杏姑没经历过什么事儿,被程嘉束的话吓到了,怔怔地还没回过神儿来。
石婶忙道:“少爷去寻霍师傅去了。老石现在在套车,我叫他们三个待会儿就在二门等我们。”
程嘉束便起身要走。她来时,祈瑱说府里置办得整齐,没有带多少东西过来。现在因急着回去,除个手炉,旁的东西她也懒得收拾,总归回去再添置便是。
这时却见院子里急匆忽赶过来个人,却是冯妈妈,她脸色铁青,瞧着程嘉束,压着火气,硬梆梆道:“老夫人请夫人过去!“
第89章 程嘉束的解释
程嘉束也不理她,领着石婶与杏姑便往外走,边走边道:“劳烦妈妈转告老夫人,我现在要回璞园,却是顾不上伺候她老人家了。”
冯妈妈当即面色就变了。她万万不曾想到程嘉束竟然如此大胆,侯爷不在,也不经老夫人允许,就敢自己回回别院去。只这事紧要,她却做不得主,也顾不得多说,又急匆匆回颐德堂回话去了。
程嘉束也不管她,与石婶杏姑便往二门走去。
祈彦三人已经在二门处等着了。石栓驾着马车,霍师傅骑着马。祈彦牵着马在一旁等着,一见程嘉束的身影,人便扑了过来,叫道:“母亲!”
程嘉束摸他的头,祈彦抬起头,却见他眼圈都已经红了。
程嘉束忙安慰他:“彦哥,没有什么大事儿。我们回别院就是。你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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