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垒外,三大金丹长老憋屈退去,喧嚣如浪潮般拍打着防御大阵。*0!0-小!说~网` ?最_新.章^节\更?新/快_
堡垒内。
秦夭夭的目光,从门把手上那件被风吹得只剩独臂、凄凉摇摆的破旧道袍移开,落在了萧闲懒散的背影上。那绝美的唇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凉薄。
危机似乎解除?不,这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刑律阁长老团明日将至的消息,像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桑红袖心头,她搓着手,焦虑不安地踱步:
“大佬大佬,明天刑律阁那群老怪物亲自来,肯定带更厉害的东西,咱这破袍子怕是不顶用了啊,咱得想想别的招啊。”
玉床上,萧闲懒洋洋翻了个身,似乎对外界的危机全无兴趣,左手又埋进了软垫深处。
他那只手有点不耐烦地,朝着秦夭夭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
意思简单明了:“她负责办法。”
秦夭夭接收到这丝意念,娇躯微微一颤。
媚眼如丝地看向萧闲,掩口轻笑,声音甜得发腻:“哎呀,尊上真是高看夭夭了~”
她扭着水蛇腰,莲步轻移,走到堡垒内部核心控制区域,那些散发着不同光泽、刻满精密灵纹的石柱阵列前。
“既是尊上吩咐,夭夭自然全力以赴,加固一下咱们的小窝,让那些长老们的胡子气歪才好呢~”
桑红袖立刻凑了过去,小脸上满是期待:“秦姐姐,快,有什么压箱底的阵法宝贝都使出来,灵石管够!”
她晃了晃鼓鼓囊囊的储物袋,里面装满了刚才闪亮营业的“血汗钱”。
“放心哦,红袖妹妹,看姐姐的~”秦夭夭巧笑倩兮,伸出保养得宜、如同白玉雕琢般的双手,十指纤纤,指尖跳动起灵动而隐晦的法诀。
一道道复杂幽深、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死寂气息的灵纹,如同活物般从她指尖流淌而出,精准地落向那些石柱之上预设的阵盘节点。
桑红袖眼花缭乱,只觉得秦姐姐的手法真是神乎其技,比平日里布置的阵法高深了不知多少倍,
“秦姐姐真厉害,”她由衷赞叹,完全没注意到秦夭夭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冰冷决绝。
“咔嚓!”
“滋啦!”
“嗡——”
突然,数声怪异的脆响和能量撕裂的爆鸣声接连炸开,
堡垒内光华大乱,那些被秦夭夭灵纹覆盖的阵法节点,非但没有得到加强,反而瞬间黯淡、爆裂,
如同被强酸腐蚀的琉璃,支撑整个堡垒防御体系的核心石柱阵列表面,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噗,”窗下石柜里的小黑石核子猛地震颤,传来一丝痛苦到破碎的意念尖啸:疼!坏……妖女!叛徒!
整座由玄星钢和无数珍稀材料打造的堡垒,如同被抽掉了脊椎的巨兽,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
之前足以扛住金丹冲击、将王厉等人化为“肥料”的强悍防御光幕——无声无息,彻底熄灭,消失,
原本隔绝内外喧嚣与窥探的堡垒,瞬间成了一个彻彻底底、毫无防御能力的空壳,
外界排队的喧哗声、山风呼啸声、甚至远处主峰的钟鸣,如同潮水般毫无阻碍地灌了进来,整个青云峰顶的气流,仿佛都为之停滞了一瞬,
“什……什么?”桑红袖脸上的兴奋期待彻底凝固,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变得脆弱不堪的墙壁,又看向那被摧毁的阵法核心,
最后,目光惊恐地定格在依旧巧笑嫣然的秦夭夭脸上。/x·1·9?9-t^x′t+.+c,o_m¨“秦姐姐……你……你做了什么?”
堡垒外,短暂的死寂后,是震耳欲聋的狂喜喧嚣,
“堡垒废了!防御全没了!”
“杀进去,抢那会闪的石头!”
“抓住那个废物峰主,他刚才就是用这破阵法逞凶的!”
混乱如同野火般点燃,那些交过灵石想“沾福泽”的,那些纯粹看热闹的,还有部分早已被主峰敌对势力渗透、煽动的人,瞬间沸腾;
贪婪、恶意、趁火打劫的意念如同实质的黑烟直冲堡垒大门,
数十道身影,混杂着炼气后期甚至筑基修士的气息,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蜂拥而上;
失去了阵法的阻挡,那扇价值连城的堡垒大门,在疯狂的撞击和灵力轰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秦——夭——夭——”桑红袖终于明白过来,小脸煞白,气得浑身发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为什么要害我们!”
“为什么?”秦夭夭脸上的笑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不带丝毫情绪的漠然。
她的身影变得有些虚幻,周身笼罩起一层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蕴含着极其危险气息的薄薄灰色雾气,
气息如同幽潭寒冰,瞬间攀升到了令人心悸的金丹初期,“因为……时机到了。”
她甚至不再看桑红袖一眼,手中法诀一变,一尊小巧玲珑、通体散发着柔和光泽的玉鼎滴溜溜飞出,鼎口大开,一股恐怖的吸力猛地卷向玉床方向,
目标是那只搁在旁边案几上,沾着灵米粒、盛着半碗肉汤、碗口缺了一小块、洗得锃亮但依旧平平无奇的——混沌碗,
“不好,”桑红袖尖叫,本能地想要扑过去保护,那只平日里被大佬毫不在意地用来喝汤,盖泡面甚至扣灵米的破碗,
但迟了,玉鼎的吸力诡异至极,无视距离,仿佛穿透了空间,
那只混沌碗甚至没来得及“哆嗦”一下,就被灰色雾气卷着,闪电般吸入鼎中,
“嗡——”玉鼎光芒一闪,瞬间缩小,被秦夭夭反手扣住,
“告辞了,尊上~”秦夭夭对着依旧背对众人,似乎毫无所觉的萧闲背影,冰冷地吐出五个字。
身影化入那层灰色薄雾,如同鬼魅般,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直接穿过了堡垒脆弱的后壁,消失得无影无踪,
堡垒后山方向的天空上,留下了一道极淡、带着诡异符号的灰色印痕,几个呼吸后才缓缓散去。!零¢点`看_书¢ *免`费^阅′读¨
“跑了?碗!大佬的碗被她抢跑了!”桑红袖看着空荡荡的案几,急得直跺脚,那可是大佬唯一的碗啊,虽然破,但那是大佬唯一认真用的东西。
就在秦夭夭刚刚消失的刹那,
“轰!”
失去了最后防御、又被内部攻击摧毁了核心的堡垒大门,在外部数十名,至少十几个筑基修士的联合猛击下,轰然爆裂,无数闪耀着符文的玄星钢碎片四散激射。
狂涌的人流,裹胁着贪婪与恶意的浪潮,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桑红袖最后的心理防线,她惊恐地看着那些扭曲而狂热的、扑向玉床的人影,绝望地闭上了眼;
“大佬——”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堡垒深处,那座被萧闲用奇奇怪怪材料包裹的如同巨大茧子、平时安静得如同死物的冰棺,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极寒,瞬间爆发!
如同沉睡万载的寒冰纪元骤然降临,又似孤高雪莲绽放时冻结时空的清冷,
冰蓝色的光芒,如同爆发的超新星核心,毫无征兆地从冰棺内部炸裂开来,
咔咔咔——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空间被涂抹上了一层幽暗深邃、万物尽凋的“永冻之蓝”,
那些正凶猛扑向玉床、面目狰狞的修士,他们的表情,贪婪、狂热、狰狞……一切生动姿态,都在0.01秒内被永恒地凝固,
身体上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幽蓝色坚冰,保持着前冲的姿势,化为了一座座栩栩如生的冰雕,
冰雕内部,甚至连血液的流淌、灵力的运转都被彻底冻结,他们的生命气息,在冻结完成的瞬间,彻底消散,如同从未存在过;
寒气并未停止,它如同拥有灵智的寒冰狂潮,猛地扑向堡垒大门外那些正要涌入的后续人群;
所过之处,空气凝结成细小的冰晶粉末纷纷坠落,地面覆上坚硬的蓝冰;
那些稍远些、未被冻结的人群惊恐尖叫着、连滚带爬地疯狂后退,仅仅是被寒气的边缘擦中,肢体都瞬间麻木,灵力运转迟滞;
整个堡垒入口区域,瞬间化为了一片死亡冰域,数十具姿态各异、惊恐万分的冰雕屹立在破碎的大门内外,成为最触目惊心的警示;
堡垒内的温度骤然跌至呵气成霜,桑红袖抱紧双臂,牙齿咯咯作响,既感到刺骨的冰冷,又涌动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她猛地看向那座冰棺。
厚厚的、层层叠叠的包裹材料如同腐朽的纸张般,在极致深蓝的光芒中湮灭成灰,
冰棺内。
沉睡的少女,陆凌雪。
她的双眸,睁开了,没有神采,没有聚焦;
瞳孔深处,是一片浩瀚无垠、仿佛映照着星宇寂灭、万物终结的永寂冰河,
仅仅是视线流转,四周的空间就仿佛在无声哀鸣、细微扭曲,她那依旧显得苍白娇小的身体缓缓飘起,悬浮在幽蓝的核心之中。
深蓝色的长裙如同极光舞动,衬托得她如同冰封神话中走出的神只。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被冻毙的入侵者,也没有看吓傻了的桑红袖,更没有看那只被抢走的混沌碗,
她那双仿佛映照着寂灭星河的眸子,穿过堡垒的破洞,冷漠地径直锁定了青云峰外的某个方向,
那股属于元婴巅峰的、哪怕现在只剩残余力量也远超金丹的恐怖神识与冰寒法则,
如同无形的锁链,跨越空间,死死地盯在了刚刚撕裂虚空遁走不远的那道包裹着灰色薄雾的身影——秦夭夭身上,
秦夭夭正在高速遁行,包裹玉鼎的手臂猛地一震,那玉鼎表面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冰裂痕,
她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诡异的灰色血液,眼中第一次露出浓浓的惊骇,
毫不犹豫,周身灰色雾气暴涨,拼着自伤本源,瞬间加速,强行挣脱了那冰冷神识的锁定,仓皇遁入更深层次的空间涟漪,彻底消失无踪,
堡垒内。
陆凌雪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她冷漠地收回目光,
那极致绚烂又无比冰冷的幽蓝光芒开始如潮水般退去,尽数缩回她的身体。
苍白的小脸显得更加脆弱了几分,那双映照着寂灭星河的眼眸,眼皮沉重地缓缓阖上;
身体无力地从悬浮状态跌落,软软地倒在冰棺旁冰冷的地面上。
再次陷入了深度昏迷,仿佛刚才那足以瞬间冻结数十修士、追击重伤金丹强敌的惊天爆发,耗尽了她积累的全部力量,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陆姐姐!”桑红袖连滚爬爬地扑过去,颤抖着抱住陆凌雪冰凉的身体,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下。
是陆姐姐,是陆姐姐在最危急的时刻苏醒了,救了大家,可她又昏迷了,而且看起来比之前更虚弱了。
门外幸存的修士们,被那恐怖的冰寒和瞬间成片的死亡冰雕吓得魂飞魄散,刚才狂热的贪婪瞬间被彻骨的冰寒和恐惧替代;
哪里还敢逗留?如同被驱赶的鸭群,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疯狂逃离了青云峰,整个峰顶,除了风声和被冻毙的冰雕,瞬间变得一片死寂。
堡垒内一片狼藉,防御核心被毁,大门碎裂,陆凌雪耗尽力量重新昏迷,桑红袖抱着陆凌雪,孤立无助。
而大佬的混沌碗被抢走了;
桑红袖无助地看向玉床,带着哭腔:“大佬,碗被抢了,陆姐姐她把敌人打都跑了,外面的人又吓跑了,可我们……”
更大的危机根本没解除,刑律阁明天就到;
秦夭夭跑了,还拿走了大佬的碗,她背后显然隐藏着极其恐怖的实力,那灰色的气息绝非善类,
陆姐姐耗尽了力量,堡垒没有防御了,
大佬他……
玉床上,那只一直被埋在软垫堆里的手终于动了,萧闲慢吞吞地翻了个身,
这一次他睁开了眼,那双眼睛没有睡意,没有懒散,甚至也看不出愤怒;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淡漠,如同古井无波的水面,又似浩渺无垠的夜空,平静得令人心头发慌;
他的目光,先是在桑红袖和昏迷的陆凌雪身上停留了一瞬,微不可查。
然后缓缓地落在了案几上,那里,本应放置着混沌碗的位置,此刻空无一物;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灰色雾气冰冷而诡异的背叛的气息,萧闲的眼神,依旧平静。
但整个堡垒内的温度,仿佛比刚才陆凌雪的冰封还要冰冷,他没有说话;
只是那只从软垫中完全抽出的左手,不再懒散无力,而是极其缓慢地伸向了他那件一直放在玉床头枕边某个极其不起眼的、鼓鼓囊囊的、破旧无比的储物袋?
那袋子灰扑扑的,布料似乎是用十几种旧兽皮边角料随意缝补而成,丑陋至极,上面甚至沾着不知名的油渍和灰尘。
是桑红袖平日里打扫卫生都想随手丢掉、却被大佬一个“你敢动试试”眼神制止的垃圾袋。
青云峰顶,风声呜咽。
破碎堡垒内,桑红袖抱着昏迷的陆凌雪,身体因为紧张和寒意微微发抖,死死盯着萧闲伸向那个破旧储物袋的手;
大佬终于要掏底牌了吗?一个碗没了,难道这里面能掏出另一个碗?或者能把秦夭夭抓回来的法宝?
大佬,靠你了啊!救人!救碗!
我这装买卖是肯定不能赔啊,我可在您身上压了所有脸面啊!
也就在这时,青云峰之外,万里的高空之上,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空间涟漪无声荡开。
一只巨大、冰冷、完全由深邃到极致的灰色能量构筑而成的眼睛虚影,骤然浮现;
这只眼睛覆盖了半个天空,瞳孔深处,缓缓凝聚成一个扭曲诡异的符号——正与秦夭夭气息中残留的符号完全一致;
甚至带着更强、更本源的森森气息,比之前秦夭夭遁走后留下那个符号,强横了何止百倍;
它缓缓转动,毫无情感的冰冷视线精准地、无声地锁定了青云峰峰顶,那座防御全失、如同被剥掉所有外壳的堡垒,以及堡垒内,那个正向破旧储物袋伸出手的身影,
幽阙已然睁眼!
青云峰最大的依仗——混沌碗被夺,防御崩坏,陆凌雪再次昏迷,内部空虚,毫无屏障,
宗门刑律阁,携不破之誓,明日压境,势如天倾;
域外强敌,带着毁灭的意志与无法理解的力量,已然撕开苍穹帷幕,冰冷窥视;
萧闲的手,距离那破旧的储物袋,仅有咫尺之遥;
峰顶的风,吹过那些被冻毙的冰雕,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三重重压,绝境降临,
那只破旧肮脏的储物袋里究竟装着什么?还能翻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