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q·w_a?n′j′i^a¨.!c\o`m-断臂残肢随处可见,死亡的讯息被鸦群源源不断地传来。战场上,流淌如长河的鲜血映着残阳,染红了穹窿,比西天的火云更加壮烈。
齐檎丹移开目光, 不忍再看这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
然而, 曾亲身经历过战役的那个“她”, 毅然逼视着这惨烈的战场,俨然在这里为自己选好了坟冢:“尽管我们都知道,杀死主神的概率有多低,我们还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条路。”
并在同时, 做好了赔上性命的打算。
这,是一条不归路。
即便轰轰烈烈地战死, 也好过被当成猎物苟活于世。
“可我们的牺牲,没能为我们争取到更多的优势。”“她”嗓音沙哑,“主神收集我们死前的执念,形成了更多副本,将我们困在副本中自相残杀。”
昔日战友变敌手。此局不破,不仅胜利无从谈起,好不容易才团结起来讨伐主神的军心也会涣散。
顾斩风发现了解决的办法,却也因此丧命。′r`a?x~s_w_.¢c!o-m,
“顾斩风是最后一个牺牲的。他把这个办法交给了我,却丧生于主神的逼供。从那之后,我身后便再也没有一个人了。”“她”说这话时,话音很轻,一下便被战场上血腥气浓重的长风舔舐而去。
其中更沉重的东西却沉淀下来,压在齐檎丹心头,如同坠铅。
“这个发现,就是执念的用法。”
接着,“她”为齐檎丹解读道:“执念的有无和程度,是可以被控制的。不仅主神可以利用执念,我们也可以。”
“在最后一场战役里,人类的死亡数量空前绝后,又因为战场上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人,主神无需将这么多执念化为副本。大量的执念剩余在外,成为了可以利用的东西。”
为了这场讨伐主神的战役,人类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自发前来的人们被屠戮殆尽,就连剩下的“齐檎丹”也已经重伤。
这些执念,是他们最后的希望。,第¢一·看_书¨网, _更_新!最·快^
只是,执念和魂体一样没有重量,离体之后便飘浮于外,而普通人不像主神那样拥有操纵副本的能力,因此收集执念的条件更为苛刻。
要收集,需要寄托执念的载体。且载体,必须是跟执念息息相关的物件。
不同的载体,对应不同的执念。
残害他们的副本世界,是主神吸收了千万人执念形成的囚笼,要打破这个囚笼,同样需要千万人的执念才行。
可是,如今终局将至,万物崩塌,他们上哪儿找能承载千万执念的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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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里,原初那条时间线上的“齐檎丹”,终于提着那把砍得豁口的长刀,一人一刀,杀出鬼怪的包围圈,独自走到了主神脚下。
遍体伤痕,浑身浴血。
鬼怪的爪牙撕裂开了“她”的皮肉,刺穿了“她”的筋骨……鲜血浸透衣物,随着每一步的迈出顺势滴落,淌成一条血路。
杀出重围是有代价的,“她”虽走到此地,却已然身负重伤。
命不久矣。
尸山血海里,成千上万的人类骸骨堆砌成神台。胜券在握的主神高高端坐神台之上,被黑气所簇拥。
“放弃吧!看看周围,你的恋人、朋友和亲人都已命丧我手,你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主神俯瞰着底下奄奄一息的“她”,神情不屑一顾:
“挑战我,你是在自取灭亡!”
主神虽说作恶多端,然而在当时的情况下,他口中所说却并非虚言。
齐檎丹没有挑战他的能力。
也不可能有。
这是不争的事实,无人能够改变。但是,齐檎丹没有看见更早那条时间线上的自己,出现半点退缩的举动。
闻言,“她”只是艰难地支起长刀,撑起摇摇欲坠的身躯,问出一句似乎与之毫无关联的话语:“我听说,人在临死的时候,执念会达到最顶峰,这是不是真的?”
“是又怎样?”主神报以轻蔑嗤笑,“就算要利用执念,你也没那个载体。”
“是吗?”染血的唇角勾起。
最后一次,粲然笑靥从“她”那张惨白的脸上绽开,映得那双茶色的眸子也熠熠生辉。
齐檎丹终于知道,巨眼是从哪里来的了。
因为齐檎丹真真切切地看见,下一刻,“她”猝然将利刃调转了一百八十度,笑着,把这柄斩杀过上百只鬼怪的刀锋,猛然送进了自己的眼眶。
“噗嗤!”
刀刃刺入。
血光和组织液一同喷溅。
“她”用尽死前的最后一丝力气挥刀,连血带肉,剜出了左眼的眼球。自己,则带着半脸鲜血,倒进了无边的血泊之中,力竭而亡。
新被剜下的眼球骨碌碌滚落,沾满鲜血,带着体温,如一颗小巧玲珑的红苹果。主神瞥了一眼那颗还连着视神经的眼球,“啧”了一声:“本来就只剩一口气了,还要多此一举。真搞不懂你们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