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月不在建康, 练军一事你替我看着,原先耽搁的继续操练, 广陵与京口这两地为扼守江淮水道最佳的战略根据地, 两地流民众多,是练兵的绝佳地方, 我已在那儿安排了人, 你去与他接应。·9*5·t`x?t...c\o!m*”
谢云章正色了起来:“是, 不知兄长安排了何人?”
谢崇青脸色淡淡:“琅琊王氏现任家主, 王柯。”
北上那日, 兴宁帝与文武百官在皇城上相送, 浩荡的晋军乌压压的整装待发, 桓胄着黑麟甲,身骑着高头大马, 神情凶相毕露。
谢崇青跟在他身侧,地位亦斐然。
燕翎作为身娇肉贵的亲王殿下,又没有随过军,便安分待在备好的马车里,抱着包袱探出身与城楼上的兴宁帝挥手。
兴宁帝好似没有休息好,眼下带着隐隐青黑,不过瞧见燕翎挥手也还是不自觉倾身挥手。
队伍缓缓前进,燕翎的身影也形成了一个黑点。+5,4`看¢书/ \首*发*
范玉凝扮作随身姬妾效仿虞姬跟在桓胄身侧,她戴了幕篱蒙了脸上了一辆马车,她身份摆在那儿,无人会去探视她。
根据舆图,晋军从建康先走陆路至姑孰,桓胄的军事重镇全在这儿,届时集结全部兵力后再从姑孰走水路北上。
行军一日后,众人暂时休憩半刻,谢崇青坐在马背上,纵览前后,突然他神色一凛,翻身下马,疾步走到一处官兵中,揪出了一个低着脑袋的小官兵。
“谢莹。”他咬牙切齿,谢莹讪讪抬起了抹的乌黑的脸蛋,她乔装改扮成男子模样混入队伍里,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觉了。
“阿兄……”她心虚的不敢抬头。
“谢莹,这不是你胡闹的地方,立刻回去。”
谢崇青压抑着怒气跟她说。
“阿兄你就把我带上吧,我保证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就与……与瑜王殿下待在一处。”她说这话时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殊不知谢崇青听她如此说更生气了:“回去,不要让我说第二次。!精\武+小·说/网_ *追·最-新/章′节~”
谢莹触及他冰冷的目光,身形颤了颤。
不得已之下,谢莹转身走了出去,一步三回头的往相反方向去。
“把她送回去。”谢崇青吩咐元彻完随后自己转身回了人群中。
行军路上燕翎与谢崇青压根没有机会接触,便是连一个眼神都甚少对视,更不敢入夜后私会,免得被下属瞧见徒生事端。
已近黄昏,浓烈的夕阳燃烧在天际,炊烟缓缓飘散蔓延,升腾起她从未见过的烟火气。
“大司马、仆射大人。”行军在外她局促了不少,一群大老爷们儿围坐在旁嬉笑怒骂,一点点微末的火星跳跃,印着众人神色明灭。
桓胄召了召手:“殿下,坐。”
燕翎扫视了一眼,众人或有盘腿或有倚靠,无一不是坐在了捡来的凹凸不平的石头上,其中一将士起身把他的石头让给了燕翎,还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殿下,您坐。”
“有劳。”燕翎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了,但因着不习惯向后仰了一下,引得了将士们无恶意的笑。
她脸颊骤然通红,不自在的缩紧了狐裘。
“行军多日,少则数月,多则几年,殿下如此娇气可不行,还是要尽早习惯。”桓胄哼笑道。
燕翎不太好意思:“大司马放心,我肯定不会拖累大家的。”
旁边一将士递来了吃食:“殿下饿了吧,吃些东西,不然下一次修整得明日了。”
燕翎愣了愣:“通宵赶路?”
“自然,夜晚是最不可松防的时候。”
将士递来的吃食是一种干硬的胡饼,口感粗粝,但极不容易饿,她小心翼翼咬了咬,还有点咸。
胡饼干硬不容易下咽,燕翎有些吃不惯,但她想着尽快熟悉就好,随后她晃了晃手中的牛皮水壶,打开盖子后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愣住了:“我不喝酒。”
将士失笑:“殿下,这儿可没条件烧热水,天寒地冻的,走路骑马人都极容易冻伤,烈酒暖身,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难怪后面还载了马车,怕是一坛一坛的酒液。
桓胄继续看她,没说话,似乎也是任由燕翎习惯。
燕翎正欲勉强饮一口,忽闻一声冷如霜雪的音色响起:“喝不惯便不喝,这儿有水。”
谢崇青气质清俊疏冷,黑麟甲加身为他的清冷之色添了一分刚毅。
他漠然的与她仿佛是陌生人,却径直扔来了牛皮水壶,燕翎登时怔然,打开塞子后淡淡的热气飘散了出来。
竟然是热的。
燕翎心头涌上难以言说的感觉,忍不住抬眼很快地瞥了一眼桓胄。
“多谢。”她低低应答了一声,小口啜饮。
桓胄眸光暗沉,未曾言语。
修整后,队伍重新出发,谢崇青前后骑着马巡视队伍,天色昏暗,燕翎只觉得他身影经过时好似在车厢上摁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