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你了”,桃花眼里映满了她骄矜的神韵。+s·o_u.k/a?n¢s/h~u¨.?c+o!m?
梁柱边上的火炉轻微“噼啪”两声,炸得他心头发颤,心膛里流溢着麦芽糖似的津津甜意。
半晌重又感知疼痛,他求饶道:“还!还!明儿,明儿就还你!”
徐诺轻哼,扔下他红彤彤的耳朵,帕子轻拭指节,微抬着下颌,心满意足用膳。
夫妻之间怎能埋名成婚?梁伯母虽满口道儿郎多心机,徐诺门清,她可一心向着裴思淼,诚然,裴思淼痴情如斯,还写了劳什子七卷暗恋手札,话本子情节似的……
她思绪蓦然滞缓,惊悉道:“近日名满春闺的《宿敌手札》,正是出自府上的谈大人之手吧?”
战火莫名燃至谈晓物,他惊魂失色,茶汤洒了小半桌。
“诶,你这孩子,怎的吓成这副模样?”
梁娫差人上前收拾桌面,手边,自家郎君陡然离席,再回来,提着他那把肃清剑,肃杀之气袭卷,步步逼近谈晓物!
变故太快,一桌人大骇,齐齐离席拦他。+看*书?君` -无?错_内¨容*
梁娫气血翻涌,呵斥道:“裴思淼!这么多亲友,你发哪门子疯?!”
旧帐新帐堆叠,裴照林心窝热辣辣的,堵得生疼,“他谈知繁从我这里得了多少好处?光酒钱我每月都要白白贴进去二十两,竟窃走我的私事写话本子,我毫不知情,凭何不能教训他?!”
梁娫气极,“你有何私事值得写,还名满春闺?”
“我……”裴照林难以启齿,像被绳索勒住脖颈,吞吞吐吐。
谈晓物幽幽叽咕道:“表兄为宋大人写了七卷暗恋手札。”
梁娫讶然,余光一瞥,小娘子面露微红。
宋涟清两颊滚烫,朝外挪了几步,暗道谈大人真该教训!
她与裴照林的眼刀锋利,谈晓物垂头小声辩驳道:“露骨淫/词,有辱斯文!”
“可有本事大声些?”
剑芒出鞘,几人按下裴照林,谈晓物旋即噤声。!g+u+g+e\y/u_e!d?u·.?c.o?m·
裴照林脑海里思索着各种酷刑,打定了主意,待母亲与他的妻儿离去,好好治他。
衣襟传来一阵垂坠感,他垂眸,小郎君不及他腰际,稚嫩的小脸哭成茄紫色,哽咽着问:“洵哥儿开春不念书了,从伯可否别杀我爹爹?”
裴照林一怔。
谈晓物的夫人姚芷牵走小郎君,端庄福了一礼,“芷娘代夫君向表兄赔罪,待回湖州府,芷娘便将家中画行过与表兄。”
“阿芷,不可!”谈晓物护在妻儿身前,“一人做事一人当,稿钱全赔给你,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一家三口端得是筋骨相连,梁娫颇为动容,“多大的事儿,一家人动什么刀剑?读书人讲求'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思淼该大方些,况且,知繁活得不轻松,你姨丈近年生意赔了不少,自顾不暇,他撰写话本子也是补贴家用。”[1]
母亲一本正经歪理绑架裴照林,他大开眼界,肃清朋党,顶着满朝堂的骂名、算计、刺杀,从官三载,如履薄冰,当日甚至连心爱的小娘子都不敢正面相助,他活得有多轻松?
她劝涟涟莫嫁他,他认了,如此维护谈晓物,真叫他心寒。
他眸色黯然,轻嘲一笑,“好,好得很,是裴某心胸狭隘了。”
侍从接走肃清剑,梁娫招呼众人落座,几位小辈不好驳了她的面子,自觉揭过方才闹剧。
任话头多有趣,裴照林一杯添一杯闷酒。
徐诺抿唇,无声问宋涟清:我可是多嘴了?
宋涟清摇了摇头,稍侧目,唇角垂下。
郎君面色微白,满眼氤氲,酒气熏红了眼眶,却泪光闪烁,略高的眉骨缭绕着委屈,像极了琉璃瓶盏破碎一地。
【作者有话说】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出自唐代诗人白居易的《与元九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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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哄哄你。”◎
目光相撞,裴照林眼角泪珠滑落。
宋涟清心头一颤,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先后悄然离席。
夜色晕染,满月铺洒,今日京师无风,干燥的冷,裴照林差人寻了两件黑绒灰鼠斗篷,宋涟清披上暖和许多。
两人漫步在曲折小径,宋涟清调侃道:“裴大人今日好生委屈呢。”
从方才母亲言语绑架,裴照林便希冀宋涟清注意他、安抚他,哪怕仅仅一句调侃,不生炉火,他浑身却暖洋洋的,诚实道:“今日是我最狼狈的一日。”
宋涟清笑问他:“可有我的一份?”
“我本该受的,旁的,倒有些出乎预料。”
他所指自家母亲偏颇侄儿,宋涟清饶有兴味道:“裴大人自幼克己复礼,如何将双亲气得远离京师?”
“克己复礼”四字用的妙,裴照林以拳抵唇,轻笑一声,“无甚,我与父亲政见不和,朝堂常有之事。”
朝代更迭,朋党丛生,裴父忠勇有余,但谋不足,宋涟清这么些年坚信有其父必有其子,如今的裴照林也确实出乎她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