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焦木喷出“噼啪”一声,裴照林轻哂,跃起躲过飞来的剑锋,狠狠劈断粗壮的虬枝。?求,书^帮_ +更-新-最_全*
底下的朱遇慢了小步,被砸得半跪于地。
裴照林没给他半分回神的机会,一脚将他踩在地上,嗤笑道:“成王败寇,昔日的晏王殿下,为何执迷不悟?陛下仁善,念着大邺律令,带你回去,要给天下人交代……”
朱遇后脊生疼,胸腔滞闷,袖中的左手摩挲着瓷瓶。
裴照林手肘撑在膝前,肃清剑竖立压制朱遇的剑,可惜道:“但你偏偏落在我手里。”
朱遇忽而畅快笑了,阴柔的面上多出几分邪肆,“他朱屹心机深沉,你做他的狗,不怕有一日落得'走狗烹'下场?”
裴照林眸中闪过嗤嘲,剑锋偏转,脚下皮肉绽开,“做你的狗,我可活不到今日。”
朱遇心口直直中了一剑,吊着仅剩的几口气,猛地挥洒药粉。
裴照林旋即抬袖遮蔽,岂料,天旋地转,周遭火焰闪出重影。
朱遇笑得越发邪肆,“为你特制的迷药,裴侍郎,下来陪我吧!”
他心口源源不断涌出鲜血,却恍惚浑身热血沸腾。_j!i′n*g·w,u′x·s+w~.¨c_o,m*
混沌之际,他依然认定,朱屹只是运气好罢了,连他的阿湘待朱屹也忠心耿耿,弃他而去。
浓烟熏人,裴照林踉跄着有些喘不过气,抬剑想再补他一剑,颀长的身形不受控制倒地。
“你这个朋友,我宋涟清交定了!”
“裴思淼不可怕,我可怕。”
“裴思淼,你与我成婚吧。”
……
小娘子的音容笑貌浮现,裴照林从不信鬼神,可他们说,人临死前会走马观花此生最美好的记忆。
眼皮千斤重,他不能睡,他还没准备三媒六聘……
【作者有话说】
以火攻火,致敬重庆山火。
46 暗恋
◎“我这苦苦思恋之情,竟连提笔书写都不配吗?”◎
“裴思淼!”
“裴三水!”
宋涟清漫山呼唤着,喉里吞了刀片似的干痛,热浪一阵一阵扑面拍打过来。?比/奇.中!文?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炙焰燎蹿,焦林无人回应。
焦烟熏得宋涟清呛出泪水,几欲虚脱,孟钧见她状态不妙,“阿姊,听我说,山里人手众多,你先下山,寻到三水哥我立刻派人告知你。”
他打湿帕子递去,朝身后喊道:“护送宋大人下山!”
宋涟清拿湿帕子捂口鼻,脚步打转,呜咽道:“他表字里有三个水,不能葬身火海……”
斜坡上,两个便装士兵大力挥臂,“裴侍郎找着了!”
宋涟清心头一颤,紧捂口鼻,毫不犹豫穿透火光。
草木灰沾了半张脸,郎君阖着眼眸,形容稍许凌乱,薄唇以往挂着温润浅笑,但此时像两片燎焦的枸橼皮。
他的呼吸微弱,宋涟清顾不得那么多,跪坐在他身前,抽开腰间的水囊再打湿帕子,正欲捂住他的口鼻,腕上一紧。
宋涟清的目光偏下去,郎君眉宇微蜷,干裂的唇动了动,她的耳朵鬼使神差挨近。
郎君声线干涩,又低又哑,“思淼……想当涟涟的夫君……”
山间热浪仿佛一瞬间迸涌而来,宋涟清的耳朵连着后颈满片嫣红,当即招呼人背他下山。
生死攸关,他竟想着儿女情长!
潜火兵与豫州卫合力,终于在太阳落山前扑灭山火,棉花地堪堪保住,百姓受了惊吓,连夜摘完桃溪山前的三十多亩棉花。
朱遇的特制迷药作用,裴照林足足昏迷三日,将将醒神,沉痛聚拢至脑门,绕着一圈抽疼,他抬手压着太阳穴按了按两侧后脑。
清淡的木质雪松香沁入心膛,门外响起细碎的脚步声。
“那些贵重补药喂他喝下了,大夫说这两日会醒。”
“颜东家莫要再破费,他没这般金贵,寻常布料他穿得。”
“不必废置棉田,此为刻意纵火,宽心,日后收成季节,多巡视便好。”
……
小娘子最会熨帖人心,裴照林唇角微弯,痛意跟着削减许多,看来他没死成,且因祸得福。
门板“吱呀”一声,他不动声色躺好。
小娘子的脚步似乎比在门外还要轻,每一步却像细挑的羽毛,挠得他心烦意乱* 。
片刻后,湿润的帕子柔抚他的脸颊,却点火似的,各处烧燎得热。
宋涟清瞧着他愈发红润的面颊,吓得眼睫轻颤,难道病温了?
她转身要去洗帕子,腰间忽地缠上来一条手臂,他的额抵在她的后脊,隔着轻薄衣料,热气紧贴着后脊喷洒,“涟涟,可否听思淼解释几句?”
宋涟清骤然浑身酥麻,“解释……解释什么?”
她颤栗着伸手,才碰一点指节,腰间的手臂缠紧了几分。
她只觉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他带进青纱帐里,对上那双薄红略着委屈的丹凤眸,她扯出一丝笑意,“裴大人终于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裴照林盯着她,贪婪地从她的眉眼描摹至樱桃小唇。
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