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块阴影,低声道,“这药味道这般浓郁,人家是怕要薰着您呢。_s?j·k~s*a/p,p~.?c*o?m-”
萧应问毫不留情揭穿她,“是么,某以为昭昭是怕吾晓得你见了裴听寒。”
“……”李辞盈忍无可忍重哼一声,作势就要走了。
“别动。”
压手臂上的力道很轻,又或是他怕再次伤到她,李辞盈轻易抽开手,未融开的黑色药液自腕上滚落,一串儿跌在金线黄绢。
抬眼,萧应问仍握着那瓷瓶儿,目光沉沉在看她。
半晌,他才开口,“某并非无缘无故晚归,宋长山殁在暗狱,我总要想法子给上头一个交待。”
“……他?”不必多问,李辞盈一瞬就明白了他话中之意,若非枉死,何用“想法子”才能给交待,她唇齿轻颤,“为何?”
萧应问微微耸肩,“奉命行事。”
祆恶在魏境搅弄风云,大魏好端端折了一名李姓子,安西六县无数百姓遭受磨难,李湛咽得下这口气才稀奇。?2`8-看·书¨网\ ?免!费¢阅*读?
李辞盈“哦”了声,那人又催,“手。”
他的手其实是暖的,只是加之药酒的缘故,触在肤上微微有些凉,她的目光往他眉间落住,慢吞吞地问了一句,“那若有一日,上边也有令让您除去我呢,您也一样照办么?”
萧应问没抬头,专心揉弄她的瘀肿,“这怎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李辞盈问。
“他是罪囚。”萧应问漫不经心说。
“……那我呢,如果我也是——”
手中腾然聚来无数暖意,清冽的气息靠过来,他按住了她的肩,“你是我的妻。”
“裴听寒的事吾会解决。”萧应问又补充。
“解决?”李辞盈不解,“您要如何解决?”
敕令已下,裴听寒在防备军的差事大抵也做得十分稳妥。
他还能将他赶回陇西不成?
萧应问没再说话,直截了当掐住了她的下颌,强势而急促地吻下来。_h.u?a′n¨x`i!a¢n¢g/j`i!.+c~o^m+
这一次全然是没有找着间隙再问了,那双本是落着矜傲的冷眼卷入了潮湿的墨浪,幽灼的火苗,又或是汛期忽降的大雨,汹涌而来的澎湃淹没了口鼻。
他的怀抱太紧太密,几乎要将她融进骨血之中,杂乱而磅礴地侵入。
昂首,她呜咽着,涣散地瞧他手臂上因发力而紧绷的青色脉络,思绪坠入茫茫的雾。
第147章 “你给我回来。”
数日后, 雁山。
雁山位处昭应县内,山势比之九华山略是平缓些,建和年间李家在山封拓了间书院,专是供给长安清贵子族开蒙所用。
想后头往国子监读书, 少不得先在这儿进修。
山道虽非险峻, 风雪天上去可算不得易事。一早自崇仁坊启程的,一个时辰的路走了一个半。
驾车的马儿撩鼻喷了团白气儿, 抖开鬃毛上沾染的重霜, 稳重停足。
“世子、夫人。”梁术紧了紧缰绳, 搓弄着发僵的手指, “到地儿了。”
积雪欺树, 雾云滂滂,雁山书院的大门已在眼前。
骈车进不到里边,这会子得下车步行。
里边的人没回话,须臾, 一只冷白的手掌拔开了毡帘儿,隙光轻溅, 先落入视线的是少年妙绝长安的半张面。
萧应问瞥过去一个眼神, 复收手回去, 毡帘儿一晃, 又将里边的光景遮住了。
梁术意会——鹤郎君“风寒高热”的消息到底没瞒得住, 夫人昨夜听闻之后忧心难眠, 这会儿大概在里边睡过去了。
他看看四周,攥了绳儿调转,要往那槐树下边暂避风雪。
还未落定, 马蹄忽踏进一寸深雪,车身陷倾, 李辞盈终于睁眼。
倦怠的思绪一时未醒,她惶惶然看向一室幽暗,以及身旁若无其事的萧应问。
“到了?”开口声音略有些哑,李辞盈咳了两声,掀了薄披想下去,未起身,身旁的人确按住她,另一手掌径直覆到额上来。
萧应问确认她没有发热,淡然取了案上的茶盏递送过去,“不急,先润润喉。”
此人惯是一副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模样。
李辞盈不接,他便支肘一直举在她面前,一挑眉,嘴里没半句好的,“不把嗓子养好,昭昭还如何与吾吵嚷?届时话没说完破了音,再想找回气势就难了。”
“是妾要吵嚷么?”若非是不愿茶水洒落在今日身上这价逾千金的白地衫上,她左右是要他好看。
李辞盈气不打一处来,“到底不是您亲生的孩儿,不值当一点儿心疼的,面儿连着烧了三日,您竟忙得一句话也顾不得传么?”她冷笑一声,拽了被角往对边一掷,“这会子倒有空闲白白在这儿耽搁着。”
她斥道,“起开!”
昨儿受了一夜数落,萧应问此刻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白白耽搁?昨个夜里不肯睡,吾瞧着这会正该是昭昭歇息的好时候,怎是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