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的心脏猛地一跳。.q!i`s`h′e\n/x·s..!c,o_m·
这就是…我的金手指“洞察之眼”看到的东西?
【沉枷】!
还有那被铁链缠绕的巨大铜锁。
这代表着什么意思?
脑海中的信息,并没有说明这些信息是如何指向。
是具体的实物?或是隐喻?还是其他什么他没有想到的意思?
这个【沉枷】是指向这个便宜岳父曾经是带着沉重枷锁的犯人?
还是说他心里有着什么沉重的解不开的枷锁?
还记得,他刚才抱怨的那句“天太脏太黑”。
不管怎么说,这位便宜岳父的身上必然装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仲卿似乎察觉到了陆砚目光的异样,刚才审视的眼神立刻被更深的浑浊和刻意流露的哀伤覆盖。
他用力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带着浓重的鼻音,颤巍巍地开口:“贤婿?好贤婿!你…你没死?老天爷开眼啊!”
他踉跄着扑到棺材边,伸出粗糙的手,似乎想碰碰陆砚的脸确认,又有些迟疑。
那动作和表情,将一个劫后余生、惊喜交加的岳父演绎得淋漓尽致。
陆砚见此,心里忍不住赞叹:“便宜岳父演技不错啊,若不是我有洞察之眼,绝对发现不了你的表演痕迹,今年的奥斯卡的最佳男主角奖非你莫属了。”
同时,又有一股寒气从他心底冒出来。
“他过去到底是什么身份?有着怎样的故事?需要常年扮演另一个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生活着?”
他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云家…水很深,深得都能淹死龙王!
前身那个老实巴交的书生,一头扎进这潭浑水里,可不就是被淹死的命?
他喉咙发干,勉强扯出一个虚弱无比的笑容,声音虚弱且有些嘶哑:“爹…微微…你们放心,我…我好像…没事?”
他目光扫过云知微。`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
她似乎刚从惊吓中缓过神,绝美的脸上泪痕未干,眼圈红红的,此刻正捂着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小的泪珠。
她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盛满了真切的担忧和自责,纯净得让陆砚都有一瞬恍惚。
她穿着一身半旧的素白麻衣孝服,更衬得身姿纤细,楚楚可怜。
此刻的陆砚根本没有心思去欣赏她那绝美的容颜。
“洞察之眼”毫无反应…是这姑娘心思太过纯净简单,还是…这金手指并非万能?
他暗自留了个心眼。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云仲卿用力拍着棺材板,声音带着夸张的激动,眼底深处却依旧是那片化不开的审视和疑虑。
“真是祖宗保佑,菩萨显灵!快,微微,别愣着。赶紧去灶房,熬点热热的姜汤来,要浓的,给贤婿驱驱寒气,这从鬼门关走一遭,身子骨肯定虚透了。”
他指挥着女儿,语气急促,活脱脱一个特别关心女婿身体健康的普通岳父。
云知微如梦初醒,连忙应了一声,又担忧地又有些关切地看了一眼陆砚,才匆匆转身,提着素白的裙裾,小跑着向后院灶房去了。`萝_拉¢小/说¨ *最-新¢章?节?更_新_快*
灵堂里只剩下云仲卿和仍然坐在棺材里的陆砚。
云仲卿脸上的激动迅速褪去,只剩下疲惫和一种深沉的凝重。
他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贤婿…你…你真没事?我们接你回来时,明明都已经没气息了…”浑浊的眼睛里,不可察觉的探究的光芒一闪而过。
陆砚心里咯噔一下。
这简单的关心询问,在他敏锐的察觉之下,更像是一种试探。
死而复生这种事太过蹊跷,他决不能让人知道他已不是原来的他,他的灵魂来自不属于这里的蓝星。
尤其是面对这个身藏某种巨大秘密、演技精湛的便宜岳父。
他强撑着发软的四肢,试图从棺材里爬出来:“咳咳…爹…我也不知道…就觉得…呛了好多水…憋得慌…然后…好像…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过来时…却又什么都记不住。”
他编得磕磕巴巴,眼神尽量显得茫然无辜,心里却警钟大作。
这岳父,明明心思深沉,却伪装成一个平凡庸吏,到底是什么原因?
云仲卿盯着他看了几秒,那锐利的审视感如同实质,让陆砚后背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陆砚快要扛不住的时候,云仲卿眼中的锐利倏地敛去,又恢复了那种小吏特有的、带着点窝囊和庆幸的神情,伸手搀扶住陆砚的胳膊。
“唉,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不管怎么说,活着就好。”
“来,爹扶你出来,棺材里不吉利,莫被晦气缠了身。”
陆砚被他半扶半抱地弄出棺材,双脚踩在坚硬冰冷地上,一阵虚脱感袭来,差点又栽倒。
他看灵堂中央那盏摇曳的长明灯。
看看写着“陆砚”名字的牌位。
再看看身边这个深藏不露、背负着【沉枷】的岳父。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求生欲同时涌上心头。
穿越成赘婿,开局躺棺材,便宜岳父深不可测,还有个虎视眈眈要人命的官二代…
这地狱模式的开局,还能更刺激点吗?
都穿越了,却连最简单的躺平享受都做不到。
哎,人生怎么就这么难呢?
陆砚被云仲卿搀扶到了原主原来居住的房间,躺到了床上。
不一会儿,云知微送来了姜汤。
一碗温热辛辣的姜汤下肚。
陆砚感觉冰冷的四肢百骸总算找回了一丝暖意,虽然喉咙和胸口依旧火辣辣地疼,但至少脑子清醒了不少。
云知微坐在旁边一张矮凳上,手里拿着块干净的湿布,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脸上被河水泡得发白的细小伤口,替他擦拭脖颈和手臂上还残留的水渍和污痕。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指尖偶尔不经意擦过皮肤,冰凉而细腻。
低垂的眼睫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神情专注,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那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唇线,泄露着她内心的自责与不安。
前身的记忆里,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印象模糊,二人除了吃饭时间,几乎没有接触过。
更多的是寄人篱下的拘谨感。
唯一值得前身骄傲的,是他见过云知微那惊为天人的容貌,还不止一次。
陆砚此刻被她如此近身照料,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联想到她之前自责落泪的模样。
心里叹了口气。
这姑娘,大概真把前身的“死”归咎于自己了。
看来倒应该是个心善的姑娘。
此刻,他终于静下心来,认真欣赏起她那迷人的容颜。
她的眼睛很大,蒙着一层水汽,更显得波光潋滟,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微微…”陆砚嘶哑地开口,想打破这沉默的尴尬:“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小心…”
抛开他现在所处的似乎有些残酷的生存环境不谈,没有哪个男人在此刻的云知微面前,敢不放下所有,只愿好好疼爱她怜惜她。
云知微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帘。
“不,是我连累了你。”她声音很低,带着持久伤心之后特有的浓重的鼻音:“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郑公子…”
她说不下去,别开脸,一滴泪珠无声地滚落,砸在陆砚的手背上,温热。
郑公子…郑元明!
虽然没有证据,但没人是傻子,谁都能想到前身的死是他干的。
陆砚心里那根刺又被狠狠戳了一下。
他正想再宽慰两句,屋外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刻意拔高的、悲切无比的哭嚎声。
“陆兄弟!陆兄弟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苍天无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