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的风比京城更烈,刮在脸上像刀子。.秒*璋¨截¢晓\税?王! ?醉`芯-漳,截~庚/新·哙`
顾雨岚裹紧斗篷,在颠簸的马背上艰难保持平衡。三天了,自从逃离王府,他们日夜兼程往北,沈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前面有客栈。"周淮指着远处一点灯火,"叫'六月雪'。"
顾雨岚心头一跳。这正是假顾雪瑶在宫中提到的暗号!她看向沈渊,见他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左手已经按在剑柄上。
客栈比想象中破旧,招牌在风中吱呀作响。推门进去,扑面而来是羊肉汤的膻味和劣质烧酒的气息。大堂里零星坐着几个客商,角落有个戴斗笠的女子在独酌。
"三间上房。"沈渊抛出一块碎银,指节有意无意地在柜台上敲了三下——两长一短。
掌柜的眯起眼:"客官要临街的还是靠山的?"
"靠山。"沈渊声音压得极低,"最好有扇朝北的窗。"
顾雨岚敏锐地注意到掌柜的拇指在银锭上摩挲了两下,这是某种暗号?她正思索,突然被一阵剧痛击中胸口——寒毒又发作了!
"唔..."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却还是被沈渊察觉。他一把揽住她肩膀,看似亲昵实则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内子累了,烦请带路。"
楼梯又窄又陡。顾雨岚眼前发黑,全靠沈渊半抱半扶才没摔倒。进房后她立刻瘫在榻上,冷汗浸透了里衣。沈渊迅速反锁房门,从怀中取出个小瓷瓶。
"喝下去。"
药汁苦得让人作呕,但几息之后,刺骨的寒意确实减轻了些。顾雨岚喘匀了气,发现沈渊正盯着窗外——月色下,几个黑影悄然包围了客栈。+q′s¢b^x\s?.?c,o\m¨
"追兵?"
"不止。"沈渊解开绷带,露出胸前狰狞的伤口,"有番邦人。"
血珠从尚未愈合的裂口渗出,顾雨岚慌忙去取干净纱布,却听他道:"柜子第二格,敲三下。"
她依言而行,竟触到暗格机关!木板无声滑开,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沈渊吹熄蜡烛,在黑暗中准确握住她的手:"跟着我。"
暗道阴冷潮湿,石阶上长满青苔。顾雨岚数着步子,大约下了三十级台阶后,眼前豁然开朗——是间灯火通明的密室!四壁摆满书架,中央石台上摊着张军事地图,标注着番邦与中原的兵力部署。
"这是..."
"太子旧部的联络点。"沈渊指向地图上某处,"我们在这。"
顾雨岚倒吸一口冷气。地图显示,这家客栈地下竟有暗道直通番邦大营!她刚要细看,背后突然传来"咔嗒"轻响。
"别动。"
冰冷的金属抵住她后心。顾雨岚僵在原地,闻到来人身上的茉莉香——是楼下那个戴斗笠的女子!
"姐...姐?"
剑尖微微一颤。顾雨岚趁机旋身,银针已抵在对方喉间。四目相对的刹那,她如遭雷击——斗笠下那张脸,右颊多了道狰狞伤疤,但眉眼确实与顾雪瑶分毫不差!
"雨岚长大了。"女子轻笑,却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鲜血,"看来...沈公子把你照顾得不错?"
沈渊的剑已经出鞘:"证明你是真的。"
女子摘下腰间玉佩——与顾雨岚那半块一模一样,只是刻着"雪瑶"二字。\微~趣.晓^税, ¢已.发,布~罪*欣/璋`結~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小小的凤凰纹:"这个,假不了吧?"
顾雨岚手腕突然灼痛。低头一看,自己的凤凰印记竟在发烫!沈渊一个箭步上前,剑尖抵住顾雪瑶咽喉:"你对她做了什么?"
"唤醒血脉而已。"顾雪瑶不慌不忙地擦去唇边血迹,"雨岚,想知道为什么你每月十五会寒毒发作吗?"
密室里静得可怕。顾雨岚盯着姐姐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儿时每次发病,都是顾雪瑶彻夜抱着她。那些记忆里的温暖怀抱,与眼前这个满身戾气的女子判若两人。
"因为皇帝给你下了药。"顾雪瑶从袖中取出个小瓷瓶,"从五岁开始,每月一碗的'安神汤',记得吗?"
瓷瓶里的粉末泛着诡异蓝光。顾雨岚胃里翻涌,那是父亲亲自监督她喝下的...难道连父亲也...
"为什么?"她声音发抖,"陛下为何要..."
"凤凰血脉觉醒后,能感应到太子印信的位置。"顾雪瑶冷笑,"皇帝怕你找到它,证明他弑兄夺位!"
沈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伤口崩裂染红衣襟。顾雪瑶趁机推开顾雨岚,闪到石台另一侧:"印信我已经找到了,就在——"
破空声骤然袭来!一支弩箭穿透她肩膀,将她钉在书架上。顾雨岚尖叫一声扑过去,却被沈渊拽到身后。密室入口处,十几个黑衣人持弩逼近,为首的摘下面罩——是柳如湄!
"表嫂别来无恙啊。"她甜腻的嗓音在石室里格外刺耳,"陛下让我带句话:交出印信,饶你们全尸。"
沈渊的剑已出鞘,但顾雨岚看出他脚步虚浮。毒性未清又添新伤,他撑不了多久。她悄悄摸向袖中银针,却被柳如湄察觉。
!"劝你别轻举妄动。"柳如湄拍拍手,两个壮汉押着周淮进来,"否则你的忠仆立刻见阎王。"
周淮满脸是血,却仍挣扎着喊:"王爷快走!他们在外头埋了..."
话未说完,一柄短刀刺入他腹部。顾雨岚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嗡嗡作响。她没看见自己是怎么出手的,只记得银光闪过,持刀的壮汉已经捂着喉咙倒下。
混战瞬间爆发。沈渊的剑光如雪,每一击都带起蓬血花。顾雪瑶不知何时挣脱了弩箭,正与柳如湄近身缠斗。顾雨岚护在周淮身前,银针接连放倒三个敌人,却见柳如湄突然掏出一个铜铃——
"小心!"顾雪瑶厉声警告,"那是..."
铃声如毒蛇钻入耳膜。顾雨岚头痛欲裂,跪倒在地干呕起来。沈渊动作也明显迟缓,被敌人趁机在背上划了道口子。顾雪瑶情况最糟,七窍都渗出血丝,却仍死死抓着柳如湄的手腕。
"雨岚..."她艰难地转头,"血...你的血..."
顾雨岚不懂姐姐的意思,但本能驱使她割破手掌,将血抹在沈渊剑上。长剑顿时泛起诡异红光,所到之处敌人如割麦子般倒下!
"凤凰血..."柳如湄脸色大变,"快撤!"
残余黑衣人仓皇退走,柳如湄最后一个离开,临走前怨毒地瞪了顾雨岚一眼:"陛下不会放过你们..."
密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顾雨岚踉跄着去看周淮,发现他腹部伤口太深,已经没了气息。沈渊单膝跪地,用剑支撑着身体不倒下,胸前白衫全染红了。
最糟糕的是顾雪瑶。那支弩箭淬了毒,她脸色已经发青,却仍挣扎着指向石台下方:"印信...在..."
顾雨岚顺着她手指方向摸索,触到个暗格。打开后是个乌木匣子,里面静静躺着半块青铜令牌——太子印信!
"另半块...在番邦大营..."顾雪瑶气若游丝,"雨岚...记住...凤凰印能..."
她的手突然垂下。顾雨岚疯了一样摇晃姐姐:"阿姐!阿姐!"没有回应,只有血不断从顾雪瑶嘴角溢出。
"让开。"
沈渊扯开顾雪瑶的衣领,将一粒药丸塞进她伤口。药粉接触血液的瞬间,滋滋冒出白烟。顾雪瑶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随后又瘫软下去。
"暂时保住命。"沈渊抹了把脸上的血,"但需要解药。"
顾雨岚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腕间凤凰印亮得刺眼。她看向沈渊,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的手腕,眼神复杂。
"你早就知道?"她声音嘶哑,"关于凤凰印..."
沈渊点头,突然咳出一口血。顾雨岚慌忙去扶,却被他抓住手腕:"听好...番邦大营在三十里外...你带着印信..."
"我不走!"顾雨岚打断他,"你伤得太重..."
沈渊竟笑了,沾血的虎牙在烛光下格外醒目:"担心我?"话未说完就昏了过去,却仍死死攥着她的手不放。
顾雨岚红着眼圈给他包扎。当撕开衣衫时,一个小布包从沈渊怀中掉出——里面竟是她五岁时的画像,背面题着:"小雨岚今日会叫哥哥了"。
泪水砸在宣纸上晕开墨迹。顾雨岚将画像贴在心口,突然听见暗道中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她握紧沈渊的剑,凤凰印在黑暗中熠熠生辉。
这一次,换她来守护他。